第八十六章
久违的声音，将月慕言的思绪，拉回到了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这一刻当他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月慕言暮然的发觉，她是有多久没有再念过这个人了。 从容的从榻上起身，月慕言悠然的对着帘幕外的人说道，“今日又是碰巧路过？” 听出榻上人儿话语中的冷漠与疏离，离莫的嘴角微勾，转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被你猜对了。” 月慕言听到离莫的回答，在心里暗自的啐了一口，“把谁当小孩子哄呢。”出口的话确是并不以为意，“今日之事，多亏你出手相助，慕言在这里谢过了。” 想来自己欠离莫的，越来越多，她自己都怕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还起，不过想来离莫来无影去无踪的行事作风，她想还他的人情，轻易都找不到人，也怨不得她了。 “言儿与我怎得这样客气了？你的事永远都是我的事。”离莫淡淡的说道，借着月光，透过微透的帘幕，隐约可以看到抱膝坐在里面的那抹娇小的身影，离莫的眸光越发的深邃起来。 “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是客气些好。”月慕言的回应，也是毫不示弱。 “你就不好奇，我路过此处所为何事？”短暂的沉默之后，离莫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相顾无言的静默气氛。 “似乎是我好奇，你就会告诉我这样，你若是不想说，任凭我问，你也不会透露一个字，若是你想说，就像这样，你会主动告诉我，我问不问的，有什么意义？”月慕言的话语里，带着nongnong的不满，这些话，是她认识离莫开始，就一直挤压在心底的。 他来自何方，去向何处，他的身份，他的一切，都包裹在厚厚的帷幕里，任她如何探寻，都摸索不到一丝的蛛丝马迹，今日将心中的话全盘拖出，不免让她想通透一件事情，她与离莫之间，是隔着千山万水的。 听出月慕言的不满，离莫也不急，仍旧不紧不慢的说道，“言儿对我似乎有太多的不满，还好我不是你未来的夫婿，否则如何能够让你快乐？” “离莫！”月慕言听到离莫又提起这个话题，有些恼了，“你是不是对我的终身大事或许关怀了，我只能告诉你，你这样似乎有些逾越了！” 一抹满意划过离莫深邃的眸子，他所介怀的事情，看来是可以有个了断了。 “若是我的话让你不喜，我以后不说便是了。”离莫说着站起身来，看着月慕言说道，“听说你那师父在寻你。” “她在寻我？”提起玉罗刹，月慕言一下子忘了和离莫置气的茬了。 见到月慕言这样的表现，离莫反而有些好奇，“你何时如此关心她的行踪了？” 收敛自己的心思，月慕言平静的说道，“我只是有事想要问她。” 现在她已经改变主意了，在这里待的越久，她就越大的觉得身无长物是大忌，而且没有靠山寸步难行。 “据我所知，玉罗刹的处境现在很艰难，不过你是她唯一的徒弟，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来见你一面的。” “听你话里的意思，那老毒婆怎么好像命不久矣了一样。”月慕言毫不在意的说道。 “差不多的，她在江湖上树敌太多，又与……”似乎是对即将提及的内容有些纠结，离莫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只是离莫的话已经让月慕言不淡定的，她伸手掀开帘幕，翻身下榻，对离莫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黑暗中，离莫的眸中划过一道暗芒，在月慕言的追问之下回道，“她与草谷先生比试，比输了不说，反而身受重伤，一众仇家借机寻仇，所以她现在是自身难保了。” 月慕言心思全在玉罗刹的事情上，自然没有注意到离莫有些不对劲，只是自顾自的哀怨道，“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她的徒弟，她这会儿要是翘辫子了，我可怎么办？” 见月慕言失落的模样，离莫竟发觉这是第一次见到她也有这样的一面，开口的语气不由得带上nongnong的关切，“言儿这般气馁，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嗯，你教我融会贯通心法的技巧，可是我练到最后的时候，发现怎么也突破不了最后一层。”想到这里，月慕言不由得又轻声叹了口气。 “你就那么想要学功夫？”离莫走近几步，低头看着夜色中的那抹身影说道。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我一定要学功夫。”月慕言扬起脸看着离莫，语气中满是坚定。 夜色中，离莫看不清月慕言的眸子，但是光凭她的语气，也能猜出几分，此时此刻，她的眸中一定闪着坚定的光芒。 “你的问题，出在你的身体上。” 月慕言听了离莫的话，心里又开始发虚，生怕被离莫发现自己的秘密，那后果她想不到会是怎样的。 “我……我的身体怎么了？之前都练的好好的，或许我的资质不如你，但是你是没听过那样一句话吧？叫做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月慕言慌乱的模样，惹得离莫眼底升腾起nongnong的笑意，随即化作行动，抬手揉了揉月慕言的头发，“你对自己的形容很恰当。” “形容？”月慕言重复了一遍离莫的话，然后想到了什么，立刻变得一脸窘然，“我那是比喻，你不许对号入座！” “对号……入座？” 越说越乱，月慕言索性岔开话题，“我看你还是不要整日到处的逞英雄了，没事儿的时候多读书，省的我和你交流起来有障碍！” 一连串的数落之后，月慕言不给离莫反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说这心法我到底是能练不能练？” 月慕言的心思，被离莫看的一清二楚，他也不打算让她处于慌乱中，于是顺了她的意，果然不在揪着之前的话题不放，“能练，只是需要一颗灵药辅助。” “什么？”一听就是要花大价钱弄来的东西，月慕言更加的气馁了。 “御息丹。” 月慕言听了药名儿，顿时在心中暗忖，“这又是神马玩意儿，听都没听过。”不过转瞬一想，她就释然了，她要是听过的话才叫奇怪了呢。 “那这丹药要去哪买的到，医馆药铺有的卖吗？” 月慕言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问的话有多么的白痴，离莫却被他此时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见离莫又在笑自己，月慕言有些恼了，秀眉微蹙道，“有什么好笑的？买药不去医馆药铺，难不成要去官府衙门？” 离莫忍住笑，坐回软榻上，看着月慕言摆摆手，“官府衙门就不必了，煜王府就有。” “煜王府。”一提起煜王，月慕言顿时没了底气，“你说了和没说一样。” 离莫一脸好奇，“他可是你未来的夫婿，只要你开口，他能不答应？” 月慕言摇摇头，“算了，心法不练就是了，反正玉罗刹也活不久了，光学了心法没任何用处。” “小没良心的，适才还以为你与玉罗刹的师徒情谊有多深呢。” “小！”月慕言注意到离莫话语里的称呼，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样的称呼从离莫嘴里说出来有些别扭，“你才没良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夏侯羽的身影，他偶尔玩世不恭的卖弄色相，偶尔又冷若冰霜，芝兰玉树。 又看了一眼离莫，月慕言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离莫，你和煜王是什么关系？” “言儿为什么这样问？” “你别想抵赖，你和煜王一定关系匪浅，不然的话，那日兰薰分明是被你的人救走的，为何最后她到了煜王那？” “兰薰是谁？” “兰薰就是那日的那个小乞丐，会召唤白蚁的那个小姑娘。”月慕言咄咄逼人的问道。 “呃～原来她叫兰薰啊？我记起来了，的确是个奇特的人儿。”离莫恍然大悟道，“不过我也好奇她的死活呢。” “你真的不知道她后来去了煜王那里？”月慕言有些将信将疑，难道是她想错了？ “我若说我不知道，言儿会信吗？”这回轮到离莫反问。 “当然不会相信了。” 离莫闻言，无奈的摇摇头，“既然这样，我说什么都没用，总而言之，你需要的在煜王那里可以得到，不过即便是言儿习得了心法，也不可能有多深的修为，毕竟你的年纪……”离莫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 “我的年纪怎样！”月慕言一听离莫带着嫌弃的话语，有些恼了，一字一顿的咬着牙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言儿现在已经错过了修习武功的最佳年龄。”离莫说着，站起身来，还不等月慕言再说什么，补充到，“时候不早了，言儿早点休息。” “喂！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月慕言想要追问，可是离莫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两人在房里的对话，声音一直不大，可是刚才月慕言一时忘记了，待她反应过来之后，才想起桃枝在外面的事情，连忙捂住嘴巴。 半晌也没有听到桃枝的声音，月慕言反而有些奇怪了，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间，看到熟睡了桃枝，放下心来，一定是离莫又点了她的xue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