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 想着和碧燃见面
起风了，细细的小雨如酥、如沥，冯念念站在窗前看着高博借着手电的一点光在草地上找着几颗散落的珊瑚珠，扒开一颗颗小草，一点一点去找，满手泥污，路灯的光照着高博发丝，潮湿的头发在雨水的清洗下，莹光亮泽，雨水顺着高博的脸，头发流下，衣服已经湿透，滴嗒着水，但他还是执着地扒开一颗颗小草…… 冯念念拿了把伞、撑开，替高博展出一片无雨的天空，高博并不感恩，他走出雨伞，走向另外一处草地，找寻着珊瑚珠…… 终于找到一颗珊瑚珠，冯念念看到高博两眼发亮，兴奋之情不用言表，高博用手擦着粘上污泥的珊瑚珠，借着雨水清洗着……珊瑚珠又呈现出它的温润和油性…… 高博把这颗珊瑚珠放了起来，又继续找寻着…… 冯念念看此情景无奈地低下身子，温柔地哀求道：“明天找不行吗？又跑不了？非得盯着雨找？别生病了！” 高博置若罔闻…… “你看你那个样子！你有什么了不起，说不搭理人就不搭理人，高博，你发现了没有，你就是个冷暴力……真受不了你了，不管你啦！你爱淋就淋，你爱病就病！你爱怎么就怎么啦！”冯念念一跺脚，一皱眉，返回了室内，任着高博在园子中风吹雨打…… 高博找寻了一夜…… 冯念念在窗前看了一夜…… 高博越找身体越寒冷，内心越焦急…… 冯念念越看内心越寒冷，身体越焦急，她想阻止…… 院子被高博翻了一番，冷雨清晨，淡淡蔚蓝，收拢一簇簇凉凉的湿雨流泻，终于找全了几颗珊瑚珠，天已经大亮…… 冯念念亲自下橱给高博准备早点…… 高博用毛巾擦了擦自己，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在冯念念殷勤而忏笑下，没有用餐，走出了家门…… 爱博公司已经名存实亡，员工已经都跳糟，高博找到了京城有名的韦大律师，对赵阳非法侵占“爱博”一案进行调查取证，有时找“爱博”公司的员工配合查找证据时，员工多会推诿，说是现在给别人打工，时间不允许，老板只给了五分钟时间，因此说不了什么话员工就会自行离开…… 高博觉得这是正常的，而冯念念一边骂着这些曾经在她手下干过的员工是个白眼狼，一边高傲地说下次再开公司，绝对不能再用这样的员工了，得睁大眼睛招聘…… 高博烦燥地听着这些冯念念的发泄语，冷冷地看着这个眼前人，叹了口气：“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懂……” 为了这个案子，高博激发着冯念念对公司的一点一点记忆力…… 冯念念对这个案件已经不象开始那般迷茫，记忆越来越有形，她积极地配合着高博提供爱博公司被侵占的的有力证据，由于冯念念记忆恢复，取证顺利很多…… 他们陪着韦大律师到每到一个合作过的公司、或商界同仁那边取证时，看到冯念念和高博在一块儿，他们对高博和冯念念开着玩笑，把冯念念已经称呼成了“高太太”，并且开玩笑地问：“高太太，到底什么时候和高先生办喜事呀？” 冯念念喜形于色，连连点头：“快了，快了，到时请你们哟！” “听说你们又在万寿寺那边买了联排别墅，是不是婚房呀？这么排场？好羡慕呀！”同仁们又追问着。 冯念念万种风情，故意先吊着大伙的胃口，然后突然大笑起来：“哇，你们好耳力哟，这些你们都知道了，天啊！这个世界还有秘密可言吗？” 这时的高博，看着冯念念夸张的表情、做作的言语，心里一阵厌恶，在一旁向同仁们纠正道：“对不起，你们弄错了，冯小姐的眼光那是相当的高，怎么能看上如此平凡的我……” “噢，那高先生，冯小姐如此美貌如花，你得加油哟！” 高博淡淡地点点头……实在不想和他们再说什么…… 冯念念气鼓鼓的，等到没人的时候她冲着高博大叫着：“你为什么就是让人下不了台？老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弄得我这么尴尬，好玩吗？” “我给不了你高太太的头衔，所以我不想毁了你女儿家的清誉……”高博冷冷地回答。 取证虽然顺利，但等韦大律师证据弄全，已经过了阳历新年，他们正式向法院提交了诉讼，等待着一审开庭…… 怕春节春节又到，高博想着去年的春节和碧燃相逢在武汉，而今，碧燃离开北京已经大半年了，这半年里自己时刻想着去看看她，甚至以为从美国回来，就会直飞X省，却因为诸多事情被耽搁下来，碧燃立体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中早就变成了平面，面目全非，只有打开手机里的碧燃还那么如水清纯、如玉晶莹，而在自己的心目中，早就想不起碧燃的一丝面貌、一点风情…… 夜深人静，高博辗转反侧，内心的思念如七十二条虫子在钻进、钻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一解相思，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碧燃的电话…… 还是不接吗？只是通了也行，只要电话号码没换，他还能找到碧燃…… 每次拨打电话，高博就特别激动，而得到的却是失望，而这一次…… 没想到，电话竟然通了…… 听得出对方睡意朦胧，一声：“喂……” 让高博欣喜若狂：“碧燃，你听我说……你这个小东西，真的把我给忘了吗？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接我的电话……” “你是谁呀？这大晚上的干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呀！”里面人气鼓鼓地教训着高博。 高博如冰水浇头，乍起的兴奋突然冷却下来，他细细地小心地恐慌地问：“这不是江碧燃手机号吗？” “你是谁呀！有什么事吗？”里面的人可以感觉到一脸的不耐烦。 “我找江碧燃，我叫高博……” “高博呀！你就是高博吗？” 突然的变化热情而又兴奋让高博有点受不了…… “高博，江碧燃洗澡去了，手机没带，放在床上了，对不起呀！高博，这么晚找碧燃有什么事吗？本来我们都睡了，被你电话一吵，我们都睡不着了，能不能和你聊会呀？” 高博连声开心道：“好呀！好呀……” 北京直飞X省，到了X省打了个出租车直奔乌娜拉旺市，那天晚上的一通电话让高博兴奋了两天，他没有和冯念念打招呼就出了门，冯念念惊愕地追了出来，他已经坐上了自己的SUV，并且发动了车,冯念念用手击打着,用脚踹着车…… 他按下车窗，对冯念念说：“我有点事，出去几天，你在家要好好的，想吃什么和吴姐说，让吴姐给你做……” 冯念念失望的眼神转而变成了愤怒，冯念念已经猜出了结果，她紧紧地抓住车窗急急地和高博说：“带我走，你到哪儿我到哪儿，不然你回来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踩过……” “别做傻事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他掰开冯念念的手，按上车窗，毫不留情，车急驶而去，从后视镜里，他看到冯念念已经哭倒在院子里。 天气寒冷，北风呼叫，前几日雪并未化尽，而窗外又飘雪花，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想到能和碧燃共度春节，他心里的开心如温泉在流淌，他坐在出租里给碧燃发了个信息：“碧燃，再过几个小时，咱们就见面了，等着我……” 车开的并不快，路上积雪很厚，司机小心翼翼，来过多次的高博尤其觉得这次内心最焦急，X省地大，和司机闲聊后才知道乌娜拉旺市是反恐的重灾区，他心内更是害怕，碧燃，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天，你的每天是怎么度过的？为什么不跟我说一说？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电话？为什么连信息都不发一条？ 出租车从早坐到了晚上，几个小时的路程变成了十几个小时，高博觉得飞机和车让他坐的腰酸背痛，终于找到碧燃电话里李悦君所说的地址了，他下了车，车外的寒冷一时不能让他适应，凛烈的风如刀剑般划在他的脸上，但他的心头热呼呼的，碧燃，我已经到了你的院外，他脑中想象着他们欢乐的重逢，他觉得他会热泪盈眶，他觉得碧燃必会扑进他的怀抱…… 他给了司机的钱，他走进大门…… “你找谁……”门岗保安问寻着。 “请你给我找一下四分队的江碧燃……” “噢，四分队吗？今天中午刚接到任务，去XX市地毯式搜索‘饿狼’去了，‘饿狼’连续几天出现，作案数起，上级紧急调他们过去……” “那请问他们去什么地方？我追他们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一个队一个地方，四个队四个地方，谁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不知道……你打电话问问你朋友吧！” 高博找出纸笔，准备给碧燃留一张条，他想在纸上写下相思写下爱…… 小伙子继续说着：“江碧燃……好象昨天也有人找江碧燃，长得特别帅气，开个豪车……” 小伙子翻着人员进出登记表，高博在一旁静静地看他翻动着，心已经沉到湖底、冷到天山，眸子寒气凝结…… “噢，找着了，你看，叫李天鸣……”小伙子热情地招呼着高博看。 高博看着“李天鸣”三个苍劲有力的签字，心底的那些欢娱早已经变成无情的霜剑，阴沉桀骜的眸子似浸出血来，他退出大门，心里阴气沉沉地冷笑着：“江碧燃，很好……很好……这就是你不回我电话的理由吗？江碧燃，你看似清纯，竟然如此有手腕，很好……很好……” 他一边冷笑，一边扔掉手中的纸笔，一边恨恨地对自己说：“高博呀高博，总是你自己太痴，这下应该醒悟了吧！” 他急走向路口，心里的爆烈声再也不让他回头，“从此后，江碧燃……你……就随这儿的北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