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幽冥气息
“母亲……” 左臂一阵钻心刺痛，龙狂猛地坐起身来，浑身颤抖不止，呼吸急促，眼神中尽是恐惧。 缓过神之后，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身处炼器工坊，火气逼人，捶打器坯声不绝于耳。 “呼……原来只是一个梦境。” 他站起身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抹去头上冷汗，将炼制成的十几把飞剑放入戒指中，熄灭熔炉当中的火焰，然后走向阶梯，去往外门账房。 账房，位于铸心峰半山腰西侧，乃是一座大庄院。 半个时辰后，龙狂已经站在庄院大门外，看到进出账房的外门弟子络绎不绝。 不少路过的外门弟子，连忙停下脚步，向他拱手作揖，眼神中尽是感激之色，称呼道：“龙师兄！” 龙狂缓下脚步，一一拱手还礼，心中略感困惑，拜入天玄宗以来，除了住处，就是待在炼器工坊，为何这些人会认识自己？ 片刻之后，他走进了宽敞的账房，只见柜台前人头攒动，排成长长的几列队伍。 “嗯，给你记上三十宗门贡献值，继续努力。” “这张符咒质量有待加强，还是给你十点宗门贡献值吧。” “这药草不错，十五点宗门贡献值。” 柜台后，坐着四位金钱纹长袍的中年修士，脸上带着温和笑容，忙得不可开交。 一脸悠闲的琅章真人，则是坐在账房大厅的大圆桌旁，笑眯眯地握着精致古朴的紫砂小茶壶，不时呷上一口。 他看到门口的龙狂，笑意更浓，眼睛被脸上肥rou挤成了一道细缝，大声叫道：“小狂，过来坐下。” 声音十分沉厚，引得众人纷纷注目。 听到召唤声，龙狂只好硬着头皮，迎着一百来道目光，快步走到圆桌前，恭敬地拱手作揖，称呼道：“弟子见过琅章真人！” 琅章真人示意他坐下，笑道：“坐下说话。听琅火师兄说，你炼器有成，今日是来换宗门贡献值的吗？” “宗门贡献值？” 自从进了这账房，龙狂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词，却不知道这个词代表着什么意思。 “呵呵……”看着他一脸不解地模样，琅章真人呷了口茶，解释道：“宗门贡献值，可以换取丹药、兵器、法诀等稀缺物品。嗯，相当于宗门货币吧。” “哦，原来如此。” 听到这番解释，龙狂心中恍然大悟，从戒指中拿出自己炼制的那十几把飞剑，一一摆到桌上，说道：“这些飞剑，还是换取灵石吧。” 因为他略一权衡，心想除了丹药，其他的我都不缺，还是拿着灵石安心。 看到如此多飞剑，众人震惊不已，目光又是汇集到了龙狂的身上，极为羡慕和佩服，但听到他说要换取灵石，又是一阵惋惜声。 “嗯，六把下品灵器，四把中品灵器，一把上品灵器。” 琅章真人鉴别完飞剑的品级，微笑道：“除了上品灵器飞剑，其余飞剑的质量只能算优秀，上品级别值六百块中品灵石，中品值五十块，下品只值十块。” 他右手食指颇有规律地点击桌面，沉默片刻，继续说道：“除去消耗的材料与上缴宗门，这些飞剑只值四百三十块中品灵石！你确定真的要换取灵石，而不是宗门贡献值吗？” 四百多块中品灵石！ 听到这个数目，龙狂心中狂喜莫名，肩膀微微颤抖。 毕竟自幼贫寒，以前在矿山累死累活，一个月下来也就三千多块金币，换不到三块中品灵石。 现今这四百多块中品灵石，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 龙狂表情僵硬，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波澜，轻声回答道：“弟子确定换取灵石。” “嗯，好吧，这是四十三块上品灵石。” 听到这个决定，琅章真人略显失望，袍袖一拂，桌面上多了一小堆亮晶晶的灵石。 看着传说中的上品灵石，龙狂强忍心中仰头咆哮的冲动，将灵石放入戒指中，拱手作揖后，连忙跑出了账房庄院。 …… 从账房到后山庭院，如果在平日，起码得跑将近一个时辰。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龙狂就回到了住处，站在门前仰头长啸，回响久久不息，吓得山林中树梢上的鸟儿扑翅惊飞，小兽林间乱窜。 小白如同闪电般从客厅飞出来，愤怒地说道：“你傻了么？鬼嚎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是龙狂心中欣喜，根本没有理会它，仰起头哼着不知名小曲，缓步走向客厅。 进入客厅后，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端着茶杯在屋子里踱着圈子，想起戒指中的上品灵石，忍不住又傻笑起来。 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傻笑声，小白心中郁闷，慢悠悠地飞回客厅，然后趴在桌面上，吃着从流香峰女弟子那儿骗来的点心。 已经兴奋到忘乎所以的龙狂，傻傻地看着它，说道：“小白，你身上的丹唇印挺好看的，下回让别人多啃几口。” 小白正叼着一块点心，听到这句话后顿时目瞪口呆，嘴里的点心也掉了出来。 “没傻，是疯了。” 过了半晌，它回过神来后，还是有些呆滞，捡起桌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 兴奋劲儿过了以后，因为傻笑太久，龙狂的脸颊已经僵硬，用手揉搓了一下才缓过来。 他看着桌上的小白，干笑一声，然后将上品灵石全都撒在方桌上，说道：“小白，看，我赚了这么多灵石。” 小白看着这些灵石，猛地蹲起虎躯，两眼发光，小爪一扫就收了起来。 见此一幕，龙狂立刻急了，大声喊道：“哎，小白，这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你怎么能抢了呢？” “咱俩谁跟谁呀，我帮你保管。对了，你在哪儿赚的这些上品灵石？”小白摆了摆虎掌，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又趴到桌子上。 “呃……”听到这句话，龙狂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悻悻道：“我炼器赚来的。” 忙碌了两个月，最后落得一场空，他却气愤不起来，只好坐到椅子上，满脸无奈地喝着茶。 直到这时候，小白才发觉他的气息有些怪异，绕着他飞了一圈，眼神有些惊恐，暴喝一声：“张开嘴。” “啊？” 喝声突兀响起，把龙狂下了一大跳，然后感觉到一股液体从喉咙直接灌进肚子里。 他缓过神来，啧了啧嘴巴，发现嘴里有一股血腥味，带着小白的气息，不由一阵恶心，埋怨道：“干嘛让我喝你的血啊！” 小白飘落到桌面上，显得十分虚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瓶丹药，整瓶吞下，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为什么带着这么浓郁的幽冥气息，你去过哪儿？” “幽冥气息？是什么东西。我都是在铸心峰，没去过哪儿呀。”龙狂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都是在炼器中度过，嗯，还去过账房。 服下丹药后，小白似乎恢复了点元气，说道：“仔细想一下，最近遇到什么异象没？” 异象？炼器失败？梦境…… 想起那个梦境，龙狂眼神带着些许惊恐，仍心有余悸：铺天盖地的灰色，模样狰狞的行人，母亲，无边的黑暗…… 他沉默许久，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心情，然后叙说起梦境当中发生的事情。 听完之后，小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责备道：“连续炼器两个月，你心力憔悴灵魂萎缩，才会进入如此荒唐的梦境。我给你喝下的是心头精血，滋润魂魄的。” 心头精血！ 得知真相后，龙狂心中感动莫名，感激之情根本无法表达，只是抿了抿嘴，忍住眶中热泪，黯然说道：“小白，谢谢你。” 因为，心头精血乃是长年累月地吸收天地精华所得，难以恢复。 “我堂堂仙兽，不缺那几滴血，过几天就好了。” 小白不以为然，又吃起了点心，嚼着嚼着，又想起一些事情，连忙说道：“听说，这天玄宗镇宗之宝，乃是一本上古法诀，叫《鸿蒙参天经》。” 但是，龙狂对于法诀之类的不感兴趣，父亲留给自己的“混沌狂神诀”都没参透，哪有时间修习别的功法。 说到“混沌狂神诀”，他才想起自己两年多来，都没修炼过刀法，怕是生疏了。 看到他那漠不关心的模样，小白有些焦急，郑重其事地说道：“沾点‘上古’及‘鸿蒙’，都值得一试。以后你卖给天玄宗的东西，统统换成宗门贡献值，那法诀要十万点贡献呢！” 龙狂摇了摇头，反驳道：“不，我要换灵石。” “在天玄宗，你要灵石来干嘛？”小白吐出嘴里的点心，郁闷至极，心想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呢？ “我…我……” 听它这么一问，龙狂也是语塞，在天玄宗内衣食住行都不愁，灵石的确没什么用途，而且自己学会了炼器，赚灵石更是易如反掌。 见到他有些动摇，小白连忙趁热打铁，苦口婆心地说道：“《鸿蒙参天经》既然是镇宗之宝，总有其玄妙之处，拿来参考也好呀！要不，你就当帮我换的呗。” 沉吟良久，龙狂轻叹一声，答应道：“好吧。有件事一直没机会问你，当初那天玄宗的令牌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