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马场惊魂

    白竺伸手接过钰mama递过来的火把，边熏着地面上蠢蠢欲动的蛇群，边小心翼翼地把那趴在衣裙上，却已然死去的数条白唇竹叶青给抖落了，看着手中的衣裳，这才转头望向绾婳，想到方才那骇人的蛇群，她心底便不由得颤了颤，迟疑了片刻之久，还是开了口，道：“主子，这...要不奴婢回去给您另取一件来吧？”

    绾婳倒并不十分在意，从她手里取过衣衫换上，随即在白竺震惊的目光之中斜了斜眸子，以眼神示意她继续熏，她则转而素手移到唇边，紧随着一声清亮的口哨响起，一名黑衣男子便从大开的窗户跃了进来，来人身形极快，几乎就在瞬间，便站到了她面前，恭敬道：“小姐。”

    绾婳道：“谷大哥，方才看清楚了么，去把人抓回来。”

    今日能碰到谷原也算是意外之喜，令她更意外的是，即便自己面上蒙了一张假脸，谷原竟还能一如既往地认出自己，这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谷原似乎哪里与原来不一样了...

    “是。”谷原沉声道，随即迅速消失在二人眼前。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谷原一手提着一名婢女打扮的人，走进了屋子。等来到绾婳跟前，他毫不留情地将手中那人像是死狗一样用力地丢落在地，婢女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一着不慎狼狈地滚趴在地，由于疼痛，一时竟连爬也爬不起来。

    绾婳冲着谷原微微一笑，随即弯下身子，薄薄的指甲轻轻从白皙的眉梢上划过，那冰冷尖锐的指尖略略擦过冬玢的脸庞，让她的身体不由得便是好一阵的轻颤，绾婳抬起她清丽，此时此刻却惊恐莫名的小脸，点了点头，随即淡淡地笑了：“好玩么？”

    一场闹剧下来，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

    清冷的寒光透过窗户投射在绾婳宛如一江春水的素脸之上，从池子传来的雾气分明那样的温热，可她的眼神却带着足以剜却人心的无比寒意，冬玢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面前的女人根本不是她能随意招惹的，她真不知道明明自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着收获绾婳溺水身亡的好消息，为什么到头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见她愣愣地不说话，绾婳冷哼了一声：“哼，看来我还是太过与人为善了，竟能让随便一些阿猫阿狗也敢来打主意...”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冬玢的声音也便不自觉地颤抖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绾婳二话不说，抬手便扇了她一个耳光，揉了揉手，这才冷冷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在本王妃面前，也配自称‘我’？”

    冬玢心中虽不忿，捂着发烫的脸颊，面上却还是紧忙改了口，道：“奴婢...奴婢不知何处冒犯了王妃，王妃为何要如此难为奴婢？”

    “你敢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冬玢眸光微闪，去还时咬碎银牙，坚定开口道：“奴婢可以发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是无辜的！”

    绾婳轻轻瞥了她一眼，显然不以为然，转而对身后的谷原道：“去捉一条蛇过来。”

    你既先不仁，便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谷原愣了一下，抽出长剑，架着一条浑身青绿的竹叶青走了过来，绾婳看了一眼，转而对冬玢道：“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你既然说自己无辜，那我便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确无辜的机会。”

    她以目光示意，对着缠绕在长剑上渗出血丝的竹叶青，继续道：“只要你肯当场把这条蛇吞下去，我便信了你的清白，今夜之事我权当不存在，日后不仅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为难你的主子，如何？”

    冬玢闻言脸色顿时便不由得煞白一片，一时间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直直地僵在了原地，如同木偶一般，动弹不得。

    在场其余三人皆是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她，屋内静得出奇，除了池中泉水时而的流动清响，便只听得长剑之上青蛇不住扭动的‘啪嗒’声响，一声寻常的响动，却把早已失魂落魄的冬玢吓得不轻，直接匍匐在地，颤栗着不敢出声，生怕引得青蛇注意，丢掉性命。

    “不敢，那你方才的话我便当做是虚情假意了，如此...”绾婳徐徐笑道，她的微笑无声无息地，却能散发出一种凉透人心的冰寒。

    冬玢眼底闪过彻骨的愤恨，却不得不强自压抑着，狠声回道：“王妃，王妃，奴婢是无辜的，您不能...”

    绾婳闻言却笑了，未等冬玢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能怎样，杀了你？”说话间，她的目光落长剑之上的青蛇身上。

    她的神色很是古怪，唇角的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更是诡异：“是啊，我可害怕了，所以并不打算要了结你的性命，不过若只是挑断手筋脚筋，或者割掉你的舌头的话让你再撒不出谎，倒也不算难事...”

    冬玢用一种极度恐惧的眼神死死地望向绾婳，她这时候才真的明白了，绾婳根本就是认真的，没有一丝一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奴婢可以证明！王妃，您方才的话可当真还作数？”

    绾婳勾了勾唇角，没有应声。

    冬玢迟疑着伸手去抓那趴伏在长剑之上的青蛇，谁知那青蛇忽然转过头来，冲着她直吐蛇信子，吓得她立刻缩回手去，眼中的热泪止不住地无声滴落，却引不来在场任何一人的怜悯。

    终于，她鼓起勇气再次伸手，紧闭着双眼去抓那卷动着的蛇。在冬玢的手指终于触及那冰凉之时，她不自觉地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想要远远地把手中的物体扔出去，不料青蛇却顺势缠上了她的手腕。

    绾婳静静地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啊！”冬玢拼命地挣扎，随后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谷原长剑一挥，那缠在冬玢手腕之上的青蛇瞬间便丢了头，算是保住了她的性命。

    “还以为这冬玢有多大的胆子呢，到底也还是个不经吓的！”白竺看了一眼昏死在地的冬玢，轻嗤了一声，随即却不由得皱了皱秀眉，“主子，这梅苑的人实在太猖狂了，你为何还要留着这丫头的性命？”

    “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打傻了也便打杀了，能改变什么？”绾婳笑了笑，看了眼地面上毫无知觉的冬玢，道：“呵呵，何况，我可不只是打算吓吓她们就完事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她的禁忌，以为吓唬吓唬就能没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