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影门消息1
南台山处,山雾缭绕。 云清雅一身白衣而立,目光沉凝地看着面前的石门,默然不语。 但眉宇间,微微浮起川字,脸呈担忧之色。 原本炼化息土,也有她的一份,但在风流云的劝说之下,她还是留在外面以作保护,每日只能看着石门,不安地揣测里面的动静。 这么久了,到底怎么样了? 穿过石门,漫过一片黑暗,室内四壁坑洼山石堆叠,隐约的光芒映射山壁闪动,向里窥探,可以看到一片白色土壤之上,三种光芒闪烁,杜蕊huā之红,秋夜草之黑,碧螺兰之紫,混合交叠,散发着nongnong的药草气息和huā卉芳香,仿佛泉水一般汩汩而动,慢慢凝合成一滴滴浓浆,从一旁的灵气包裹的竹管慢慢流下…… 天琊满头大汗,身体因长时间维持一个姿态而显得僵硬,目光也有些不能对焦事物的模糊,手微微发颤,是灵气枯竭之象。 风流云盘膝打坐之后,气息缭绕而散,身上灵气丰厚饱满,他早与天琊达成共识,一个负责炼化息土,一个负责补充灵气,以作辅助。 此刻的天琊,便已是精疲力竭,灵气将尽,浑身最后的一点灵气需要维持住手上的动作,身子已开始有些站立不稳,感觉到风流云慢慢走到他身后,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风流云笑看着那一点一滴成形的浓浆,又看了眼天琊的疲态,笑道:“天琊兄不要着急,还有最后的一点,千万不要放松。” 天琊自然不会在最后关头怠惰,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眼前的事物。 风流云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手慢慢抬起,如往常一样,慢慢传送灵气,可不一样的却是,这灵气中,有一缕轻弱的黑丝,倏地随着灵气流,悄无声息窜入了天琊的〖体〗内,天琊此刻精力耗竭,根本毫无所觉,感觉到周身有慢慢恢复了一些灵气,这才心神一松,cao控着的浓浆,也慢慢增多…… 一天一夜过去,天琊耗尽心力,这才将息土完全炼化,石门打开之时,一直守在外面的云清雅这才是脸色一动,忙地迎上前,迎面走来的天琊脚步一软刚要倒下,她立刻上前扶住他,看着他虚弱的脸色,忙道:“怎么了?” 风流云笑着从内走出,关上了石门“着实辛苦他了,让他先去歇息吧。” 天琊摇了摇头,慢慢推开云清雅站起身,侧靠在山石上道:“只可惜杜蕊huā太少,所炼制的仍然不够……秦道友之后会来交易,到时候再炼化剩下的部分。” 提起池桑落,云清雅神色狐疑地看了天琊一眼,天琊微微侧开了眼眸,目光淡漠平静。 云清雅暗自松下一口气,暗道,到底只是相识不久,没有多少情分,很快就忘记了。 她微微笑道:“今晚你们好好歇息,我去弄一些七色锦鸡给你们好好补一顿。” 风流云也笑“好!喝酒吃rou,也是痛快!” 此刻明月高悬,银辉遍地,正是能尽兴风雅之时。 天琊闻言,却淡淡道:“我有些累了,你们自便。” 说着,便轻吸了一口气,慢慢朝另一石门走去。 云清雅看着他的背影,抿唇不语。 天琊自嘲笑了笑,牵扯着僵硬苍白的五官,有些难看。 对于他来说,炼化息土并不是难事,可为何huā了这么久的时间? 到底是心不静,意不平,难割挂碍罢了。 看着面前的石门,手触冰凉,慢慢推开,身影隐没在石门闭合之间…… 相识的确是不久,接触也并不多,可有的人,却是一瞬间,就能刻在心里。 他想,他糟了,怎么也忘不掉。 云清雅沉默,亦回了房间,风流云独自猎捕了锦鸡,喝酒吃rou,赏月悠闲。 有情者自苦,无情者逍遥。 ~~~~~~~~~~~~~~~~~~~~~~~~~~~~~~~~~~~~~~~~~~~~~~~~~~~~~~~~~~ 轰隆隆的石门关闭上,来人一身灰袍,身材魁梧。 秦遇璜脸色如愤怒的狂狮,气势冲冲大步走开。 “老不死的!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迟早弄死你!” 见着怒火中烧的秦遇璜,一干仆侍全都不敢说话,一个个匆匆上前福身,赶快离开。 “你等着!”秦遇璜点着一个双丫髻的小女孩,大嗓门道:“去传三小姐到二堂来!” 小丫鬟支吾着,忙道:“三小姐……出去了。” 语气十分害怕。 “出去了!”秦遇璜狠狠瞪着她“去哪儿了!” 小丫鬟惊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哆嗦着:“奴……奴婢不知……” 砰地一声将小丫鬟踹出去五丈之远,秦遇璜挥袖大步走开“他/娘的!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哈!” 丫鬟喷着血,瘦小的身子如筛糠一般颤抖着,片刻,闭眼倒了下去,身子从墙面缓缓滑下…… 秦启墨眼见着此,慢慢蹲下,给丫鬟服了一颗白色丹药,叹了口气,起身走开。 宁王府,纷杂的轿子落下,衣着富贵的人们,由丫鬟小厮搀扶着,一一走进了大门,门外,青袍男子捧着簿册高声报着来访的名字。 原本查封的宁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门庭若市,笑声盈盈,往来不绝。 桑落一身白袍,静默伫立着,嘴畔,挂着浅浅的笑意。 她知道,世人多嫌贫爱富趋炎附势,可即便如此,看着如今的宁王府,心中仍是蕴着浅浅的温暖。 有多大的利,帮多大的忙。 自私本是常态,何必要求太多? 因为同舟,所以共济,可撇开自身利益不谈,人性也有温暖,守得住自己的寂寞,品得了人间的温情,这便够了。 眼前,不知多少人是真心,但至少看起来,是一份暖烘烘的热闹。 兰氏一身锦衣,面容憔悴,但迎送着来往的宾客,却也笑意盈盈,脸上浮光。 这些人,有的雪中送炭过,她招待热情,也有作壁上观的,她假意敷衍,还有栽赃陷害的,她拒之门外。 王府大门外,青衣小厮们纷纷给衣衫破烂的乞丐发饭,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傲慢,一个个弯身抚慰,神色真诚。 偶尔,兰氏看了一眼这些平常嗤之以鼻的托钵人时,眼中,也有了丝浅浅的温柔。 经历了这样一场变故,她也知道以善待人。
招待宾客的曹管家忙上忙下,目光无意瞥到一处时,却是一顿,整个人立刻精神起来,和兰氏说了句什么话。 兰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伫立在一片嘈杂中静默而立的池桑落时,也怔住了。 顾不得招呼身旁的贵妇,兰氏提裙忙地跑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池桑落,她哽了哽声,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桑落笑了笑“王爷可好?” “好好好!”兰氏忙道,认真看着池桑落,有些感激,有些歉疚,睫毛如蝴蝶一般翩飞,微微垂了垂眸“王爷在大堂,因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没……贱妾这就去叫……” “不必了”桑落淡淡道“我只是来一趟,让你们不要挂碍,最近有些事情,今日之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回王府了。” 兰氏心中一惊,暗道是自己的错,忙地抬眸道:“是贱妾先前愚昧,做了很多荒唐的事,还请仙师千万不……” “仙师?”桑落挑眉。 兰氏诚恳地点了点头“王爷都跟贱妾说了,您是水泾东山的道师,因需要给王爷调理身体特在一品阁内研制丹药,这一次事情,也都是靠仙师的帮忙才能顺利度过,以往是贱妾见识浅薄了,竟然如此对待仙师,还望仙师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水泾东山? 桑落笑了笑。 “我没放在心上,只是来看看,以后也要回来的,那一品阁不让外人擅入就是了。” 兰氏哪敢,忙不迭地点头。 桑落不欲多呆,应付了一下热情的曹管家等人,便径直去了一品阁。 刚从影门得到消息,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储物袋中,是一大摞的竹简,影门的消息十分齐全,桑落一点一点地看…… 秦家。 从秦家的起源兴起没落,不过区区数百年时间,如同一夜拔起的树苗,根本经不起风雨的洗礼,因为兴起得太快,仅因为一个人的报复,一夜之间,便大厦倾覆。 原本的秦家两名化液期修士,一个陨落,一个修为大跌,如今的秦家,只剩下三个入灵后期修士,两个入灵中期修士和一个初期修士。 不知为何,看到那所谓报复之人时,桑落的脑海中,隐隐将河超水与之重叠。 竹简最上面,密密麻麻全部讲述的是秦家的发展史,但末地一句话却才令人深思。 “三人鼎立,一损俱损;隐蛊不存,空作富贵。” 桑落心中浅浅的明白,但却其最深沉的涵义,却还是看不透彻。 什么叫“一损俱损”? 秦家的利益本就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对于修仙者来说,背叛本家攀附权贵也并非不可,自然不可能是这么浅显的意思。 她忍不住,腹诽了一句,直接写明白不好么?一定要让她猜?还是钱不够?或者,这句话是“赠送的”? 想到这“买一赠一”的念头,桑落自觉好笑。 摇了摇头,未作他想,她继续看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