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史上最差
“砰砰砰！” 高台上，响亮的惊堂木打破了难堪气氛，一个白影暮地站了起来，“安静！测试继续！”孙文巍然道，旋即刻意的盯了一眼角落中黯淡的少年，毕竟刚才他冒犯了自己的孙女。 小海暗自庆幸这响声来得及是，大嘘了口气。 “开始吧！玉儿小姐！”流大刚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美眸在灵猴身上愣了片刻，脸上的温度还是那么炽热，伸出的玉指也略带绯红，将手再次伸向灵猴。当与神猴的爪子触摸在一起的时候，冰与火相互交融，一股温暖的气流在人与猴之间流转。 这种奇妙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便悄无声息的撤了回去。 在气流消失的一刹那，灵猴眼中金光闪闪，“灵力，六段！” 流大刚又一次被震动了，不苟言笑的脸上略微有些诧异。“孙灵玉，灵力，六段！级别，天级！”他洪亮的宣布了成绩，全场顿时爆出不小的动静。 胡大福看着孙文，“老哥，你这孙女天资过人呀！” “哎！”孙文叹了口气，“自从玉儿的父母死在那场袭击后，我便把所有心血和疼爱都用在了她身上。” “是呀！那场灾难我们失去了许多亲人。”胡大福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孙文触了一下，目光不由的移向人群中那名平庸却又显眼的少年。那次，就是他的父亲，上任孙家族长，自己得意的门生，他和自己的儿子一起誓死抗击了魔族的突袭，而如今~世人难道就是如此现实吗？要是，当初自己也死于那次灾难~恐怕玉儿也活得很艰苦吧！ 一番惆怅过后，孙文又将目光回到了玉儿身上。小家伙没有让他失望，几年的教导让她成为了村里极为耀眼的明星，而今日的成绩也让他十分满意。 在众人的瞩目下，孙灵玉走到了雪莉面前，她一向反感这女人，领了印有金色‘六段’二字的卷轴，头也不回的微移着莲步来到了队列中。这里，男孩儿们对心中女神投去爱慕的眼光，粉红的心在眸子里闪烁，似乎把刚才孙天颖的话给通通忘了。灵玉脚步继续往后走着，直到停在了孙家废物跟前。 “有热闹看喽！这回孙家废物要遭殃了！”少年们喜笑颜开的望着后面。 孙小海浑身都僵直了起来，手脚抓得紧紧的，微微颤动的身体冒了一层汗珠，脑袋不争气的卡住了，无论如何也转动不了，也不得而知现在少女的表情怎样。 不妙，不妙，这回又要丢分了！ “玉儿，大庭广众的，给点面子，哥，以后补偿你~”心里正这么想着，少女却是出乎意料，安静的坐在了他旁边。 本以为会掀起一阵狂风骤雨，却是这般平静。众人都愣在了这诡异的二人身上，什么跟什么吗？豆腐就这么被人占了，还是被村里最差的家伙。男孩儿们心有不甘，女孩儿们乐不可支，好一会儿见无果，于是都有将目光移到了广场中央。 “废物！休想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孙天颖捏了捏拳头，阴狠的盯了最看不起的家伙。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发做~”小海脑子里闪过无数个为什么。 突然，一股淡淡的香风，飘进了孙小海鼻孔里，接着耳边传来少女银玲般的声音。“瞧你把自己弄得这幅灰头土脸，待会儿上去会被人笑话的。”温润的手指又在他脸上擦了擦。 又是出乎意料，瞬间令得呆滞的少年嘴巴倒抽了口气，瑟瑟的转过头。 顿时傻了眼，男孩儿们谁也接受不了这般打击。虽然往日小海和玉儿走得很近，可刚才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玉儿非但没有避讳，反倒更加亲近了。一朵鲜花怎么可以插在牛粪上！村里英俊潇洒，家里有钱有势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她偏偏要选择最次的。心里哀嚎着，男孩们恨得牙痒痒，可以输给任何人，但绝不能是这个病秧子，村里的废物！ “玉~玉儿。”嬉皮笑脸，这是孙小海应对一切麻烦时屡试不爽的表情。“刚才我不是故意的，纯属意外~你不会记仇吧！呵呵！”整张脸几乎都被夸张的大嘴给遮住了。 “下一个，孙~小~海！” 就在小海硬着头皮，准备受到身旁这小美人儿不知何种手段的洗礼时，上面惊雷般传来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刻意拖长，一字一句。 顿时整个广场上所有的焦点都移到了小海身上。对于一个孩子，一个救命恩人的唯一血脉，这八年来他受尽了村民的冷眼。他们竟然这样无情，这样现实，这样令人心寒。 “哈哈哈！叫我名字了，上去了。”在赤辣与冰寒的目光中，玉儿目光如水，柔柔的望着小海。这双美丽善良的眸子，给过他多少信心与关怀，同龄孩子中唯一跟他如此亲近的伙伴。 “小海，别紧张！”美丽的脸上，樱桃红唇轻柔的吐出了几个字，满含真切。 心里暖暖的，孙小海忘却了烦恼，不在乎旁人的眼神。微微一笑，轻点着头，旋即起身，穿过人群，行向祭坛。 流云凤十分心疼她这个相依为命的儿子，为了家里生活好一些，她在一家药堂干活，多余的时间还为一家作坊做些织布的辛苦活儿。孩子小小的就没人照顾，不过小海极为懂事，从六岁开始，他就开始挑水砍柴，洗衣做饭，家里许多的杂物都是他在做。两年来风雨无阻，任劳任怨，爱病的身子也好了不少。为了不给她惹麻烦，小海在外面受了多少气，遭了多少冷眼，可他都忍了下来。 想到这里，云凤掉了几滴泪，怜爱的望着广场中，自己的儿子。“加油！小海，母亲相信你。” 许多年来的嘲讽与蔑视，让得小海练就了超越常人的隐忍力。一步步的退让，却被人看成了怯懦，还变本加厉。他看透了这群人，现实，还是现实~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人情可讲，要赢得他们的尊敬，就必须成为强者。对于强者，他们喜欢被人俯视，以换来庇护；对于弱者，他们喜欢对人俯视，以弥补那颗弱小心灵的威严。 “来吧！哥不怕你们。”小海在心里怒骂一声后，行到了灵猴面前。 一人一猴面对面，一坐一站。 “这就是老祖宗呀！”小海细细打量着灵猴，以前在山下见过多次，可每次都由几只猴子用木椅抬着匆匆跑过。 这传奇般的灵猴，在花果村人人都很尊敬，奉其为‘老祖宗’。别看它年轻，年纪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活得久远，可追溯到孙悟空受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润养，自一块神石中蹦了出来。成佛之后，他找回了孕育自己的那块石头，手指一点，化成了一只金毛猴。这猴子每日跟着大圣修炼，日深月久，竟也通了人性，会讲人语。 “小家伙，这样盯着人看真没礼貌！”灵猴咧了咧嘴。 孙小海恍如梦中醒来，‘哦’了一声。 “别发愣了！”流大刚冷眼瞥了他一下，马雪莉也是脸上堆满了嘲讽。 “一对狗男女！”孙小海微微一笑，低声骂了一句，旋即对着灵猴深深躬了一躬。对于这只古老的猴子，他可是很尊敬的，不过命运由别人决定他可不喜欢。“测试人，孙小海！”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吓得灵猴和不少看笑话的村民紧了紧身子。他欲告诉所有人，我，孙小海，谁也不怕！ 不慌不忙的向着灵猴伸出弱瘦的右手，少年气定神闲的闭上了眼睛。先是有些冰凉，渐渐一股温润从灵猴爪子里传来。这是老祖宗体内的元气，它仿佛有着灵智与生命，正试图通过接触的手掌钻入孙小海体内。不过这在往日里极为简单的事情，此刻却是尝试了数次都无法深入。 从未遇过这种情况，灵猴收回爪，在脑瓜上挠了挠，背着两只爪子围着少年打量。 少年脸庞清秀，有些瘦弱的身子，算不上帅气，可比同龄孩子多了一份坚毅，尤其是随时挂在脸上的笑容，清朗的眸子，最为让人难忘。 “问题出在哪儿呢？”灵猴眼里充满了疑惑。 被看得很是不自在，小海问道:“怎么呢？老祖宗。” 话刚说完，灵猴纵身一跃，扒到了小海身上，两只爪子在他脸上乱弄一气，翻开眼皮，拉拉嘴巴，扯扯耳朵，又用指头敲了敲脑瓜儿。 这一人一猴怪异举动，让得人群既好奇又好笑，于是瞧的更加来劲了。 “没事儿！”摇了摇头，灵猴翻身跳到一根石柱上，双脚盘坐在了少年面前。 人手，猴爪，再次相触，一次没有成功，于是又尝试了一次。灵猴的力量也越见强硬，想强行突破。 忽然，小海感到身体猛的一震，不知从何冒出一股强大的热流，凶猛的直往右手窜。顿时，两股神秘的能量在手掌处相遇，你冲我撞，谁也不让谁，这令得小海的手掌无比炽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将手抽回来，可似被黏住了，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哈哈！真滑稽，那废物在干什么？”人群见孙小海那可笑的模样，都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了？”孙文捋一捋胡须。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两道形影倒飞了出去。 忽然的变故，让得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混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朝那边看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得孙小海和灵猴躺在了石柱五六米的地上。 高台上，除了胡胖子外，一干人慌张的涌至灵猴前。 “老祖宗！老祖宗！”村长像丢了老婆似的跪在灵猴面前嚎叫着。 灵猴捂着耳朵坐了起来，“叫的真难听，我还没死呢！” 对老祖宗检查了一番，总算没有受伤。长者们这才长嘘了口气，将凶狠的目光落在小海身上。 “你到底对老祖宗做了什么？”村长恶声恶气道。 拍拍屁股，孙小海慢慢站了起来，并又不慌不忙望了望四周。每个人的目光各有不同，有愤怒，有惊慌，有嘲笑。面对着一张张熟悉，而又令他厌恶的嘴脸外，唯有母亲为他犯愁，玉儿为他担忧，孙院长为他苦恼，智仁大叔的关切。 摊了摊手，小海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幸好老祖宗没事，否则~”村长对着小海冷哼一声，旋即朝流大刚挥了挥手，“继续吧！” “可这成绩怎么算？”流大刚嘟囔道。 “看着办吧！”村长冷冷的说，转身走上了祭坛。 流大刚又看了看灵猴，“老祖宗，这？” 猴子悠闲的挖着鼻子，然后对着流大刚弹了弹手指，“没测到灵力，不过~” 紧缩了一下心尖，幸好那团鼻屎没有溅到身上。流大刚松了口气，捡着半句话，目光逐一在高台、人群和老祖宗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孙小海身上。“灵力，零段！”他仿如神判一般，大声宣布道:“孙小海，灵力，零段！级别，黄级~最低级！” 灵力，这是直接评判修仙练佛之人在成仙佛之前能力的一种称呼，当得了仙成了佛之后那便是神力了。对于仙道而言，级别从道童开始，道童的灵力分作九段，一段为‘黄’级，二段为‘玄’级，三段为‘地’级，四段以上为‘天’级。 闻言，小海的眼珠差点蹦了出来。 “零级！”人群先是惊愕，接着便是一阵狂轰乱炸般的嘲讽。 “没听错吧！零级！这可是有史以来，花果村最差的成绩了。” “那不就是个凡人吗？” “太给半神族丢脸了。” “这废物竟然垃圾成这样！” “破罐子只能破摔！” “搞错了！”流云凤脑海一片混乱，腿脚无力的险些瘫倒在地，“肯定是搞错了~错了~” “云凤，你家小海怎么差劲成这样！简直是给孙家丢脸。”流媛媛掩嘴冷笑，“跟我家天颖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我草！没搞错吧！”孙小海双目圆瞪，这简直是对他当众羞辱。不过还好，他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 一阵人人期待的废物就这样在嘲笑与冷眼中落场了，领印着黑色‘零段’卷轴时也遭了马雪莉的脸色。虽说孙小海很不想接下这卷轴，可它是入学的证明，也是官方唯一承认的凭据。级别越高，在学院里自然会成为重点培养的对象。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话语和眼色，小海不缓不急的回到了方队中，挨着玉儿坐下来。 “刚才是怎么呢？”玉儿转过俏丽的脸来，绯红的颜色早已褪尽，此时正挂着说不出的关心。 孙小海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像是两股力量在手掌较量。” “让我看看！”还未等小海反应过来，玉儿已经一把抓起他的右手细细查看起来。 由于小海的父亲与玉儿的双亲都死于那次抗击，再加之小海的父亲是玉儿爷爷的弟子，所以两个小家伙关系很是不一般，很小的时候还一起睡在同张床上。每次提起这事，玉儿便是害羞的在脸上浮起一抹绯红。 “我这手有什么好看的，别人还以为我占你便宜呢！”小海哈哈笑道。每次的亲密举动，都令得他心里钻出一丝邪念，不禁咒骂自己是个畜生。 “瞧！都流血了！”玉儿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巾开始细心的替小海包扎。 “天颖哥！”浩子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当即指着正在亲亲我我的二人。 孙天颖气的七窍生烟，牙齿咬得咔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