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无能为力
我坐在病床前盯着凌枭的脸看了一两个小时，感觉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晟浩当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身粉碎，怎么可能还活着呢，他被我压着，我爬下去后探了他的气息，确实是没有了。 并且，如果凌枭真的是晟浩，他会不跟我相认吗？ 唉，我不能去纠结这个事情了，晟浩也好，凌枭也罢，都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男人，都是我非常在乎的。 逝者已矣，我应该把活着的人照顾好。 我握着凌枭的手，还是凉凉的，但没那么僵硬了。他的手一直都有些粗糙，这倒是跟晟浩有点像。 晟浩当年喜欢运动，打球，高低杠杆什么的都玩。他还喜欢制作建筑模型，各种风格，以至于手就没连少卿细腻。 我怎么又想起晟浩了呢？哎！ 守着凌枭把几瓶点滴输完过后，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一夜未睡，此时看到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人就有些扛不住了。 这会刚午后，倦意袭来，我抱着凌枭的手在床边打盹。一合上眼睛，脑海里就涌现了各种画面，我好像回到了当初与凌枭偶遇的时候…… 那是秋天的一个夜晚，我在陆震的怂恿下准备出去转转。因为我是被死亡的身份，再加上被害过一次，就如惊弓之鸟般害怕面对世界。我想来想去，只有夜店没人看得出我的样子，就准备去夜店。 我对夜店并不熟，在网上查了一下过后，去到了一家名为“盛世年华”的夜总会。这是A市比较出名的地方，据说当小妹一个月都能拿上万块。 但我不是去当小妹的，因为当小妹要身份证核实，跟正规地方上班一样。只有当坐台妹没人查，流动性也特别大，我是去当坐台妹的。 或许是我形象还尚可，夜店的妈咪很快收留了我，并且在第一次试台的时候就把我叫过去了。 老实说，我之前并不知道夜店上班会这么……我说不来这种滋味。当我和很多姑娘们一起站在包房前面任客人挑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商品，货架上的商品。 我一下子被挑中了，是被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挑中的。我刚一坐下他就来摸我，亲我，吓得我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人立即投诉到了妈咪那边，妈咪非常生气，重新叫了一个女孩进去，回头直接把我训了一顿。说既然来这个地方了，那就要做好随时出卖自己的准备，否则就别来这地方赚钱。 这个出卖，指的是把自己卖出去！ 其实她说得很对，既然想赚这个钱，就得遵循这一行的潜规则，就得豁出去。 我被训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坐在角落里上QQ，玩手机。而正好陆震发了个信息来，问我在哪里，我就老老实实说我在夜店上班了，还有个花名叫婷婷。 他当时就发了个喷火的表情，我也没理会他。 这地方是最安全并且薪水最高的地方，等日子待久了，我终究能豁的出去的。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尊严跟命比起来，当然是命金贵。 再说，阿木为了我债台高筑，我总不能一直靠她过日子，拖累着她。 大约半个小时候，妈咪忽然走了进来，朝我狐疑地瞄了很久，把我带了出去。她问我，“你真的是第一次来夜店上班？” “恩。” “之前有没有认识有钱人啊？” “不认识。” “这就奇怪了，这个人怎么会专门来找你呢？”她纳闷地嘀咕着，把我领到了一个中包房的门口，“这个人很有钱，年少多金，你好好伺候着。如果他看得上你愿意养你的话，你从此以后都不用来上班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赚这钱的人，找个人能走就走吧。”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特别感谢妈咪对我一番肺腑之言。后来我还请她吃过饭，送给她一个LV的包，这是后话。 我进了中包房后，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是个英俊不凡但脸色阴霾的男人。我一进去他就霍然起身，走过来死盯着我，那眼神凌厉得令我害怕。 我贴着墙壁一句话都不敢说，被他身上一股煞气吓得瑟瑟发抖。我是真有发抖，牙齿都在颤。 我自从昏迷中醒来过后，就如同惊弓之鸟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我紧张，惶恐。如此霸气的男人我哪里招架得住，我感觉他就要杀了我似得。 他伸手捏着我的下颚看了我很久，我分不清他那是什么眼神，透着惊愕、激动和一丝追忆，还有愤怒。 忽然间，他低头狠狠吻住了我，毫无预警的。而我当时也懵逼了，竟然没有推开他，也没有逃。 然后他跟我说，他叫凌枭，他想养我，并且立即给了我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我当时也是见钱眼开，拿着支票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也可能是进屋前妈咪的话起了作用，如果我注定要靠美色赚钱，那么陪一个人肯定好过陪无数个人。 当时我就是这样的想法，也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只是，我没想到凌枭把我留在身边，给我无尽的呵护和宠爱，却从未碰过我。他顶多就是吻我，控制不了的时候会抚摸我，但他没动过要我的心思。 直到那次苏峰送我回家后，他才…… “唔！” 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脸上有一只手在轻轻抚摸我。我抬起头，对上了凌枭那双血丝还未褪尽的眸子，透着柔情万种。 他醒了，只是气色比较差，脸还很苍白。我伸手覆上了他的手掌，用脸轻轻蹭着，看着他不知不觉就泪眼婆娑了。看着他活生生的样子，感觉真好。 “你终于醒来，你吓到我了。”我哽咽道，泪珠止不住的滚，是后怕，还是喜悦，我分不清。 他用指腹抹了抹我眼角，浅笑了一下，“哭什么？这么大个人了。” “你身体还难受吗？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 我吸了吸鼻子道，慌忙把脸上的泪痕擦干了。我不会告诉他我想起了当初落魄的时候，想起他给了我两年的荣华富贵。 “饿了，想吃你。”他眨巴着眼睛一脸的邪恶。 “……”我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顿时羞得一脸通红。“讨厌，我去叫医生，他说等你醒来去知会他一声。” 我说着起身走了出去，其实是心里难受得厉害，想哭。我躲在洗手间里哭了很久才止住，洗了把脸才朝医生办公室走去，不过那医生没在。 这会天都快黑了，他可能是下班了。我又回到了病房，刚推门进去就看到杜菲儿在房间里，一旁还有她的助理陈然。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却霍然转头，冲上来毫不犹豫给了我一巴掌。 “秦诺，你是不是还想害死他一次？”她怒道，脸色涨红。 “菲儿，你出去！” 凌枭怒了，想掀开被子下床，却忽然眉峰一紧，无法控制地倒了回去。杜菲儿转过头痛心疾首地盯着他，眼底泛起了一丝水光。 “凌枭，你能不能醒醒，能不能珍惜一下自己？你以为你死了她会为你心疼吗？她一边缅怀凌晟浩，一边跟你缠绵，她值得你这样付出吗？” “这是我的事，你出去！” 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不，是死灰。齿关咬得很紧，仿佛在忍受什么。我慌了，想进去看看他，但被陈然挡住了。 “凌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一次走向死亡。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很糟糕吗？你还要如此折腾，你是嫌死一次不够痛快是不是？” 杜菲儿说完又转头怒视着我，凌厉的眼神恨不能把我生吞了。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特别狼狈。她是凌枭的未婚妻啊，我哪里来勇气跟她争什么。 “秦诺，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你真的在乎他，就请你马上离开他。你真的希望他再一次死在你的手里吗？你于心何忍？” “菲儿，住口！” 凌枭怒急地吼道，还挣扎着要起身，却捂着胸口喷了一口鲜血出来。但他还是想支起身子。 “凌枭！”我不顾一切想要冲进去，却被陈然一脚就踹开了。他讨厌我，看我的眼神像看蟑螂。 “把她撵出去！” 杜菲儿厉声道，于是这陈然又狠狠给了我一脚，我毫无还手之力。凌枭想阻止他，一次次想支起身子，却又一次次倒下去。 “凌枭，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命来任性呢？她身边不缺男人啊，从来没你的位置。”杜菲儿哭喊道，阻止他起来。 “你混账！” 凌枭气得扬起手想朝杜菲儿拍过去，她愣了一下，随即凉凉一笑，倒是把脸凑了过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打啊，打死我，我就不会管你了。” “你滚！”凌枭的手扬了很久，最终无力地捶了下去。他怒视着杜菲儿，一张脸气得铁青。“滚回美国，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会，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玩火自焚。凌枭，你应该记清楚你的使命，你没有资格做哪些任性的事情。” 说罢，她转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睨着凌枭，“凌枭，我很认真地提醒你，我们俩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不管你身边有多少小三儿小四儿，请在结婚前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我只是奉伯父伯母的命令守护我的丈夫而已，你若不服，可以去质问他们俩。” 她顿了顿，回头冲我冷笑了一下，“秦诺，我一再退让你却得寸进尺，你真以为你有那个本事替代我？我警告你，马上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