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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萧寒的心情成功的完成了由大喜到大悲的转变。一个陌生男人受自己母亲的委派接自己去殡仪馆,这叫什么事儿啊。 所以,自萧齐说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以后,萧寒便变得焦躁起来,不停的向萧齐询问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出了什么事? 萧齐只得一个劲儿的解释,说去世的是自己的父亲,而萧寒的母亲只不过是去参加葬礼的。 听萧齐这么一说,萧寒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看了看萧齐,心说:怪不得你看上去,心神不宁的,原来是父亲去世了,唉,我真不该多问。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金山殡仪馆的门前。萧寒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从外面打眼一瞧,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可进去以后萧寒才发现,这里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般普通。 按他的话来说,这简直是一家五星级的殡仪馆,里面极为宽敞,所有的陈设、布局都极为考究,只是颜色相对肃穆一些。 “这家殡仪馆谁家开的,弄得这么讲究,这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么?”萧寒小声嘀咕道。 “我家!”走在前面的萧齐正色道。 “啊?呃!不好意思。”萧寒抿了抿嘴,尴尬的说。 灵堂外面,可谓人山人海,看那阵势,起码得有个百八十人,看样子都是来上香的,这些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且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穿着都非常的考究,一看就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 萧齐领着萧寒穿过密集的人群,这一路畅通无阻,大家一见萧齐来了,都纷纷让路。进入了灵堂,只见一幅巨大的黑白遗像格外醒目。 那是一个国字脸,带着一副大框眼镜的男人。 此刻的萧寒,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男人居然就是他的父亲。 他更加想不到,他的父亲会是闻名全市的地产大亨,萧正。 打量了一下四周,萧寒发现了自己的母亲。她正低着头,坐在墙边的一把椅子上。 萧寒立刻快步走了过去,轻声道:“妈,我来了,您怎么了?” 萧母木讷的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很红,神色显得极其黯然,看起来很是憔悴。 “妈,我知道他是您多年前的朋友,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萧寒语声柔和地安慰着母亲。 萧母顿了顿,颤声道:“小寒,你去给他上柱香,然后带我离开这!” “阿姨,我带萧寒去。”萧齐低声道,说罢,便拉着萧寒来到那幅巨大的黑白遗像前面。 萧寒这才注意到,除了跪在一侧披麻戴孝的两位家属之外,遗像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那是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晶莹剔透的肌肤娇艳无比,带着水润绵软的飘然,一身纯黑色的职业装,映衬着她性感妖娆的完美曲线,丰满雪峰山峦,满月般的玉臀,而最致命的要数窄裙下延伸出的,那两条被黑丝包裹着的,浑然天成的修长玉腿。 只不过她略饰粉黛的脸庞上,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冷艳,让人无法靠近。 萧寒一时间竟是痴了,而那女人却很镇定,她似乎早已习惯了男人们侵略性的眼光。她慢慢的抽出三根香来,点燃,递了过去。 萧寒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失礼了。” 他恭恭敬敬了拜了三拜,然后转身向母亲那里走去。等走近了,他才发现,母亲居然已经昏了过去。 “妈,您怎么了?”萧寒连忙跑了过去,握住母亲的手,神色焦急的说道。 “你们俩,去帮忙把阿姨抬上车,送医院,快!”萧齐指了指灵堂门口的两个黑眼镜,命令道。 S市,中心医院。 萧母醒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医生说她是伤心过度导致的昏迷,其间萧寒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妈,你醒了。”萧寒见母亲醒了,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小寒,妈有件事想告诉你。”萧母说着,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这件旧事她已对萧寒隐瞒了太多年,现在告诉萧寒,真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妈,什么事啊?”萧寒笑眯眯的说。 “其实你今天拜祭的那个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似千斤之重,萧母用尽全身力气,才生生的将这句话挤了出来。 此话一出,萧寒的身子不由猛烈得颤动了一下。萧寒一向都很聪明,他早有预感,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可当事实迎面而来了时候,他却还是感到无比的沉重。 他自小便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父爱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种奢望。每当母子二人的生活过得拮据和艰辛的时候,他都会想,如果自己有父亲,一切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萧寒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看着自己的儿子,萧母此刻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当年她为萧正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萧正已经有了家庭。她知道这个男人终究给不了自己名分。她更不愿意被人说成,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所以,再三考虑之后,她选择了离开,独自抚养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她的日子过的很苦,萧正事业如日中天,家财万贯,她却没有沾一分钱的光。她没有得到萧正的人,没有得到萧正的钱,可她却得到了萧正的心。
萧正临死前的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愿望,便是要萧齐为他,找到她们母子。 其实,在S市,他萧正想找一个人易如反掌,可他却始终没有去找,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相依为命的母子二人。 纵使他萧正拥有万贯的家财,终究还是还不起情债。 沉默了许久,萧寒忽然抬起了头,他望着母亲,脸上笑容依旧。他早已不是一个孩子了,他知道,母亲一定有她的苦衷。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一个端庄大方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她正是萧正的太太,方月萍。跟在她身后的,还有西装革履的萧齐。 方月萍看着萧寒,又回身看了看萧齐,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是萧家对不住你们母子,我这里有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是阿正让我给你们的,请你们收下。” 方月萍说罢,双手递了过去,她的眼睛时不时的扫向萧母,她知道,这些年,这母子二人生活不易。可她却还是无法面对一个曾和自己丈夫,有过感情的女人。正应了那句话,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都是自私的,无关男女,这是人性! 一千万,这对于一个普通市民来说,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足够他们丰衣足食一辈子了。望着面前的千万支票,萧寒忽然笑了,他双眼微眯,沉声道:“谢谢您的好意,但是这钱不是我的,我就不能拿。” “萧寒,我知道你有骨气,但是有了这一千万,你和你母亲就可以过更好的生活,难道你就不为你的母亲想想吗?”萧齐沉声说。 对于萧齐的问话,萧寒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笑着说:“我已经在为我的母亲着想了,因为我知道,我母亲一样不会接受。” 萧寒说罢,看了看床上的母亲,母亲正会心地冲他点着头。 “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见萧寒执意不要,方月萍母子也不好勉强,两人只得收起支票,走出了房间。 萧寒则重新坐回到母亲的身边,将母亲的手牢牢攥住。 “小齐,萧寒这孩子,很有骨气,在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你父亲年轻时的影子。”医院的走廊里,方雪萍边走边说,“替我留意着他,能帮到他的地方,就尽量多帮帮他。” “好。”萧齐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