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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仍旧在剧烈的呼啸着,夜晚仍旧黑的那么深沉。 萧寒凝视着游少循,游少循也同样在紧盯着萧寒。 四目相对,两个人目光之中俱都透着一股相同的自信与坚毅。 那是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都认为自己对的,也正因如此他们都将彼此视为了不得不除掉的祸根。 游少循要动萧寒是为了他心头长存的一股浩然正气,而萧寒则是为了要保护自己以及那些他心里所在乎的人的安危。 他们本都没有错,可现在却即将要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此刻正躲在不远处的一个不被人察觉的地方静静的观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今夜无论他们谁死谁生,杜晋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场游戏最后的赢家,终究还是他杜晋,至少现在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是杜晋派你来的?” “这不重要。” “你想干什么?” “要你的命。” 游少循话音未落,便欲飞身上前,可还没等他出手,插在地上的那面黄色的窥天旗的旗杆却忽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铁质的黑色旗杆竟在没有任何外力干预的情况下,自己发生了形变,那样子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迫着它一样。 原本笔直的旗杆自中部开始一点一点的向下弯曲着,直至弯曲至九十度才终于停了下来,可旗杆却还是稳稳的立着。 它既没有断,也没有没倒下。 “这……”此情此景,看得游少循也不由得有些惊骇,这样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按说旗子弯曲到这种程度已是大凶之兆,这明显预示着萧寒有着足以与他匹敌的惊人实力。 可这旗子却未倒,这表明这一战还是可以去打的。 如此前后极其矛盾的征兆,不禁令身经百战的游少循也是一头雾水。 他心说,莫非这就是天意吗?既然是天意使然,那这一仗想来是非打不可了! 想到这,游少循已是冲将出去,他身形矫健,腿法飘忽,且动作极快。 顷刻间,他那只浸满了朱砂水的右掌已是打向了萧寒的胸口,可是这次萧寒却没有和上次一样被他打个正着。 原来方才二人观察黄旗子形变的时候,萧寒早已是在心头默念起了‘六阴一阳,锁气归身’的八字法决,将自身的阴阳二气完全锁在了体内。 他此举意在调动自己体内的阴气,来中和朱砂掌上的阳气,从而使冥体的影化发挥效用。 游少循本以为这一掌可以打萧寒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整个人居然硬生生的从萧寒的体内穿了出去。 “这……”游少循登时便呆住了,这种事他似乎只有在一些魔术表演上才能看的到。 在他的印象中无论是苗疆的蛊术,还是东南亚的降头术,似乎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这到底是什么妖术?”萧寒的身后游少循难以置信的惊叹道。 但此时此刻,留给他思考的时间显然没有那么多。 “幻阴劫指!”心头一声怒喝,萧寒旋即已是回身一指击出。 顷刻间,一道散发着妖冶蓝芒的至阴之气,直冲游少循眉心的慧眼而去。 这一幕恰巧被远处正拿着高倍望远镜观望的杜晋看了个正着,因为那妖冶的蓝芒实在是太过耀眼。 “那是什么东西?”蹲坐在远处的树丛中,杜晋不由得失声叹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游少循右臂一展,双指同出,一张画满了茅山法印的符纸已然是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张符纸显然与游少循之前拿出来的不大一样,在与萧寒的幻阴劫指发生碰撞的时候,它并没有像之前的那几张黄符一样着起火来。 那是一种萧寒以前从未见过蓝色符纸,就在符纸与萧寒的幻阴劫指对撞的那一刻,那道散发着蓝芒的至阴之气,瞬间便化作了星星点点的蓝色火花。 “这是什么符?”萧寒眉头深锁,在心头暗自叹道。 其实茅山的符箓并非只有我们经常看到的黄符这一种。 茅山符箓的材料类型包括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 其中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 大部分道士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上。 如若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大部分情况下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若是机缘巧合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 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当然若是道士身家富有,也可出高价购买昂贵的宝石,借以增加自身的法力。
游少循年纪轻轻便能使用蓝色的符箓,其除了自身的修为极高之外,手腕上的那个镶满了名贵宝石的纯金手环想必也一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风云动,蓝芒现! 只见游少循屏气凝神,手结法诀,步罡踏斗,霎时间,他指间的那张蓝色的符纸竟爆发出了一道比萧寒的幻阴劫指更甚一筹的蓝芒。 “喝!”萧寒的身前,只听游少循一声怒喝,他手中的蓝色符纸已然被他按在了自己的小腿之上。 电光火石之间,游少循已是双腿发力猛地跃向了空中,他身法轻灵,如飞燕,如飘絮,如鹞之旋飞,登时间,他已是凌空一脚踢出,直冲萧寒的左侧面门而去。 这一脚,力道极为刚猛迅捷,一脚踢出竟似有千钧之力一般。 萧寒只觉得自己眼前蓝光一闪,紧接着便是一阵烈风骤然侵袭而来。 这一脚来得实在是太快,也太过突然,以至于萧寒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半分的反应。 游少循的这一脚,用得正是昔年那些掘墓盗丹的搬山道人们所创的用来踢僵尸的魁星踢斗。 “呃!”萧寒闷哼一声,旋即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此刻有那张蓝色的符箓相助,萧寒冥体的影化根本就起不到作用,所以这一脚他可谓是被踢了个正着。 “呃!”又是一声闷哼,萧寒的身体已然重重的撞在了他身后的一块墓碑之上。 他的身后也不知是那个倒霉鬼的坟墓,那坟前的墓碑竟生生的被萧寒给撞碎了,这一击力道之刚猛可见一斑。 萧寒只觉嗓子一甜,一时间一口鲜血已然喷涌而出。 而在他的左脸之上,在方才与游少循小腿上的那张符纸接触过的地方,已是出现了几道深可极骨的血痕。 远处,游少循冷冷的望着萧寒,萧寒也同样在用一种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他。 鲜血已然模糊了萧寒的视线,他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他一向都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 “胜负已定。”游少循在心头暗自叹道,现在在他的眼里,萧寒早已是强弩之末,已是不可能再有什么胜算了。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远处,萧寒的嘴角竟忽然泛起了一丝诡异而邪魅的笑,遭遇此般重创之后,他居然又重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