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趁火打劫
张玉郞是在特殊环境里长大的，可以说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对他来说，现在最亲的人就是师傅刘方明，最好的朋友就是山里的灰狼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只要看见和他友好的狼或狼群，他立刻就心情舒畅，如同见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格外亲切。有狼在身边，他就有了伙伴，有了依赖，永远不会感到孤独。 那个美丽的少女和一伙壮汉走进树林不见了，张玉郞还呆在原地望着。狼群中的大母狼围着他身边转悠一下，呜呜几声。他把目光转移到母狼身上，发现了它后脖颈上那撮白毛，知道是那天在山前见过的那群狼。他心想，肯定是它们嗅到自己的气味，从山前撵过来了。 张玉郞虽然长大了，但他还是一身孩子气，在他身上有一种潜在的意识，看到活蹦乱跳的小狼就无比兴奋。他张开两手像抓小鸡一样，冷不防抓到一只小狼，抱在怀里摩挲一下毛，贴个脸。一会儿工夫，七只小狼都让他抓个到，摸个遍。 跟小狼疯了一阵儿，张玉郞感到有点饿了。他真想打一只狍子或野猪一类大的猎物，割下一只大腿生火烤吃，剩下的犒劳犒劳这些狼，让它们也跟着饱餐一顿。 当他这种想法一出现，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的时候，下面的树林里忽然响起急剧的枪声。他愣怔一下，“不好，那个小姐可能要出事。”他瞅着白毛母狼说，“这里危险，你们赶快躲到安全地方去。”说完，抱起地上的四支长枪就向下面跑去。 当日早上，张玉郞下山后，刘方明料到张玉郞祭完张老汉的坟后毕竟去找尚方印寻仇。昨晚上他叮嘱张玉郞的那番话都至关重要，他不让张玉郞去找尚方印报仇，是担心张玉郞盲干吃亏；他叫张玉郞到孙光达那落脚，是想查证张玉郞的身世。刘方明是什么人，他在叮嘱张玉郞的时候，已注意到张玉郞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没有往心里去，所以放心不下，张玉郞走不多时，他便尾随其后，登上东大岭。 东大岭是通向松树沟的近道，只从夏传芳组建了青龙山自卫队，把大本营设在这岭顶上，当地人谁都怕惹麻烦宁可绕道也不从这里经过。岭顶上至今残存着唐代修建的古城墙，青龙山自卫队在城墙的南面搭建了多处房屋，并借助古城墙筑起了防御工事。很像那么回事。刘方明站在岭端看了一会儿，暗赞道：“这夏传芳还真行，能吸取上次教训把营寨从山沟里挪到岭顶上。这里地势险峻，居高临下，无论敌方从哪面进犯，都能攻能守能退，是御敌制胜的好地场。但也有弱点，这里是明处，如果敌人采用炮攻……” 正琢磨着，忽听身后有人朗声道：“老弟好兴致，是来欣赏风景呢还是来看我？” 刘方明回头见是夏传芳和王虎从岭后上来，笑道：“都不是。” 夏传芳不解：“那是……不管是不是，走，到我那坐一会儿，几日不见了，想得慌。”说着拉着刘方明的胳膊就步入营寨。 仨人坐定，夏传芳马上叫管事的安排酒席。刘方明阻拦说：“今日不行，等改日再喝。” 夏传芳问：“为什么？” 刘方明说：“不瞒仁兄，小弟劣徒今早下山，说是拜祭父坟，实际是要去找尚方印为父报仇。我担心他卤莽行事，不但没报仇反被仇人所害，就想跟随几日，暗中保护。” 夏传芳不语。王虎在一旁说：“尚方印也是我的大仇人，当年我就是为了报仇，才投奔夏大哥。可是那老贼不好对付，围墙高大坚固，以前我们攻打几次都没拿下来，别说报仇了。现在要收拾尚瘸子就更难了，鬼子的宪兵队在松树沟外面设个据点，筑起了炮楼，与尚家大院相呼应。无论你打谁，他们都相互增援，何况阴阳界和西阳沟都有日军据点，这三个地方不光驻扎一个鬼子宪兵中队，还有鬼叫门的皇协军一个营。一旦打起来，他们也会迅速出兵。所以，要灭了尚瘸子这老贼很难。” 刘方明赞同地点点头。 王虎又接着说：“令爱徒虽有一身过人本领，单凭自己要血刃尚老贼，不是那么容易。你还是去把他找回来，从长计议。”王虎与刘方明也关系密切，就说话直率。 夏传芳听了王虎说的话，也替刘方明担忧起来，就不再挽留他。正当刘方明起身告别时，只见一个探子进来报：“大队长，十点来钟，尚瘸子带些人去了松树沟。” 探子走后，刘方明奇怪说：“尚方印怎会知道我徒儿去了那里？” 夏传芳却哈哈大笑道：“这家伙，我们引逗他出来他不出来，不搭理他倒自己出来了。王虎，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现在正是好机会，你带你的一个中队去，狠狠打他一家伙，保护刘老弟爱徒的安全。” 王虎刚说：“好，我这就带人去”， 这时，又一个探子来报：“尚家少爷带三十多人过了河，也进了松树沟。” 夏传芳怕刘方明着急，催促王虎：“快去呀！他们增派人手，老弟的爱徒会有危险的。” 刘方明阻拦说：“不忙，尚家少爷又带人去，说明小徒安然无恙。他虽说顽劣，倒也机灵，不会出问题。”看了看夏传芳和王虎，又说：“据我所知，尚瘸子总共就六十来人，他带的起码有十来个，现在他儿子又带走三十多，大院里基本空了，你们应该趁这个机会，集中兵力抄他们的老窝，最好把鬼子的炮楼一起端了。” 夏传芳赞许说：“好计谋！老弟还有何高见？” 刘方明说：“既然我们是兄弟，我就不客气了。依我看，你们有三个中队，一个中队攻打尚家大院；一个中队埋伏在据点周围，鬼子出动就围歼他们；另一个中队隐蔽在外围，阻击来增援的宪兵队、伪军和尚家父子回撤的家丁。这只是我的粗浅看法，我没带过兵，不懂军事，怎么布置，还得老兄自己拿定主意。” 夏传芳竖起大拇指说：“好！就按老弟说的那样办。” 刘方明说：“那你们抓紧行动吧，我得去松树沟瞧瞧，就不奉陪了。”说完，起身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