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冯漪娘
“你是……”赵普浅浅的法令纹稍稍勾起,狠狠道,“我祖宗赵普?” 梦里的老者却始终是保持着一种似笑非笑的面孔,缓缓道,“你在骂我。” “我又没出声。”赵普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悦。 “哼哼,别忘了,现在你也是另一个我,你骂我就相当于在骂你自己!!” 脸色一沉,赵普看着面前的这个不染尘俗的老者,不由得有些撇嘴,“喂,老头,我现在被困在这祠堂之中,你说,我怎么出去?” 面前的老者手指发颤,愤然的指着赵普,“你……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 赵普咧嘴痞笑道,“行了,老头你也别气了,反正我现在就是你,你要是杀我,你这次历劫肯定也是完蛋,咱俩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这功夫在乎这个没什么卵用的称谓,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我出去。” 松弛的眼皮无奈的眨了眨,老者这才缓缓道,“好吧,其实我这次来也就是为了助你出去。” “你有什么仙术法术,穿墙术?”赵普顿时双眼乐开了花。 “咳咳。”老者伸手捂着嘴巴咳了咳,“那个……我现在身上功力还没恢复,不足以帮你脱离困境,不过……我修为不弱,倒是可以提点你一二,这出去的办法总归是有的。” 随着老者嘴巴的一开一合,赵普瞬间从梦中惊醒。 脑海之中却不断重复着老者的话,“五十四代嫡孙,你可知道,这祠堂威严,角落之处都是学问……咳咳,简单来说,就是西南墙角有一狗洞。” 虽然算不上神仙,不过能够随随便便让自己穿越过来,这老祖宗也是个有些仙缘的家伙,没穿墙之术就算了,还让自己钻狗洞……这……实在是太跌份了!! 擦了擦鬓角惊起的冷汗,赵普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 匆匆来到西南角,果然,角落里有一处破洞,看起来虽然窄了点,但要是使劲儿硬撑着,说不定还能出的去。 咬了咬牙,赵普用脑袋拱着土,就往外爬。 …… 虽然跟老祖宗在梦里对话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然而,赵普却已经睡了一天半。 绕到外面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拍了拍身上的土,却并不弄掉脸上的。 这一来,是为了防止赵老爹发现,把自己拎着耳朵重新揪回到祠堂之中面壁思过去。 二来,是为了保命。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了此时,想杀赵普的人,恐怕已经不少了。 本就一副潦倒的样子,灰头土脸的走在街上,自然也就少有人乐意看自己。 赵普蹲在街角竖起耳朵却听到众人议论纷纷。 “可惜啊……”一个胖妇人叹道,“冯推官死有余辜,不过那冯推官的小儿子才不过八岁,他又有什么过错?竟然……竟然被杀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赵普脸色顿时一变。他认识的符司马,绝对是一个高风亮节的人,即便是戎马生涯,也绝对是是非分明之人,杀害冯推官的幼子,这种事,符司马绝对做不出来!也不可能让手下人做出来,那……会是谁? 眉头一皱,赵普稍稍靠近,却见另一个妇人谨慎道,“你可别乱说,冯推官的幼子是死于夭折!” “那尸骨都已经被毒成了淤紫色……谁信啊……”妇人有些无奈的叹道,“不过就是那冯漪娘仗着自己有三分姿色,私下勾搭了汪掌书记大人,前脚刚嫁做妾室,后脚就来染指尸骨未寒的兄长的家产,冯漪娘这心肠,简直就是用最毒的五步蛇堆出来的!!” “嘘,”另一个妇人谨慎的看了看一旁不怎么起眼的赵普,低声道,“你小心点,漪娘现在的身份可不比以前了,别说动辄打骂,即便是说三道四,那也是咱们这些民妇诬陷了他们官家的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说着,这两个妇人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冯漪娘?”赵普皱了皱眉头,想必这应该就那个冯推官年幼的meimei,虽然冯推官可恨,不过,这女子的手段实在是太狠毒了点吧? 赵普轻轻摇头,不过,既然冯漪娘恨冯推官就好,按理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符司马的手下杀了冯推官,那么冯漪娘在汪掌书记身边就应该变成了一步死棋,这样一来,或许,还能保住符延段的常州司马的位置也说不定。
心里这样想着,赵普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赵普来到了州衙门口,却发现,这事情,似乎没有赵普想象的那么简单。 “符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小女一家多谢符大人照看,符大人不请到内堂一叙?” 声音温婉,却是柔肠百转,州衙之前,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罗裙,头戴孝带的女子正往里走去,赫然出现在了众多兵卒的面前。 一时间,众多兵卒包括王广志在内,也都是看傻了眼。赵普却是咋舌,这容貌虽然不差,媚态过多,倒不如黎莼那种清纯之姿来的可人。 符司马却是一脸肃穆,眉头皱着朗声道,“男女有别,汪夫人初丧,老夫不敢叨扰。” 自从冯漪娘从汪掌书记那边归来常州城之后,冯漪娘的小妾身份就成了众所周知的事情,符司马自然也是知道的。 赵普微微一笑,那冯漪娘脸上媚态四溢,身上罗裙单薄,虽然戴孝却不见半点悲戚,想来,似乎也有些勾搭符司马的心思在。 符司马这番言语,自然是为了撇清关系,‘你是汪掌书记的夫人,自重与否,全看你,反正,我不参与。’ 听了符司马说完这话,只见有些狐媚的玉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屑的浅笑,冯漪娘似乎也收敛起了之前的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缓缓流露出一抹狠意,“百姓上报的联名状,汪掌书记已经收到了,自然,你仍旧是司马不假,不过,军事一权,皆由钟刺史参管才好。” 轻轻扬起一抹笑意,那韩漪娘也不再逗留,反而是笑着拂袖而去。 赵普扭头一看,符司马的脸色也是一沉。 “钟刺史……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就他也配?”王广志粗犷的嗓子朗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