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你已经死了
“后悔？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说出过这两个字。”面对外挂那有些恐吓意味的话语，昂起头颅，墨荒笑的很洒脱。 眼下艾因和天启七骑士还有白秋练的战斗，已经升级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之前墨荒知道他们的实力都要比自己更强，但强多少，这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眼下终于见到自己和这些屹立在此世之巅的人物到底有多少差距了。 艾因每挥出的一剑，都掀起山崩海啸一般的灵光狂澜，每一击都发挥比上一击更强横的力量，这是规格外的存在，没话可说的，而白秋练人剑合一，化作夭矫长虹翱翔天际，速度甚至无法用rou眼追上痕迹，每一道剑气，都足以轰塌十数米的山壁，又或者在地上留下约莫数十米长，宽两三米，深可达五六米的恐怖鸿沟，而在这些剑气留下的痕迹上，袅绕的毒气升腾而起，寻常人物吸上一口，都只有死路一条。 而天启七骑士也并不差，虽然没有拿出诸如巨人殖装一类的手段，但他们身上的战甲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与体外散佚的血脉灵光气劲交织在一起，让他们举手抬足所轰出的力量凭空增幅许多，跺跺脚，无穷蛛纹绽放，方圆数十米的土石都被震飞出来，挥一挥拳头，哪怕是劲气的散佚，也足以将数十米内一切凸起来的物质再度碾压下去。 九人的战斗辗转腾挪不定，天空与大地都是他们的战场，战火痕迹疯狂波及他们的百米方圆，将大地犁了一遍又一遍，打穿了一个又一个的地底通道，散佚气劲轰塌了一个又一个的洞窟，顷刻之间，方圆数里都化作一片废墟，若不是深邃远大迷宫这个地方是由神造之神赫尔梅斯之力营造出来的不科学之地，早就彻底崩塌了。 如天倾，如地覆，如星陨，可以让高山变为湖泊，可以让城市变为废墟，高阶修者的威能在这一刻尽显无遗，若这场战斗在弥赛亚打响，也许不用天启七骑士的诸多灭绝计划，弥赛亚都会在九人的交锋波及下彻底化作废墟。 这就是真正强者的对决，放在往昔，这是墨荒见到就要掉头就跑的天倾战场，因为一旦跑慢了，被波及了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但不可思议的是，此刻他内心之中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作担忧，或者害怕一类负面情绪，只有无尽的勇气在心头不断的升起来，战斗的意志在内心之中不可抑制的暴涨起来。 一闪而过的信息，然后直接就被外挂选择了确定，这才是墨荒此刻心头毫无畏惧，只有无尽激昂的来由。 一瞬间，十几二十条信息在墨荒眼前一闪而过，然后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同了，更加敏锐，更加清醒，更加强壮，但是，真正的改变，还是从一股幽暗的意志渐渐渗透到自己的心灵之后才发生的。 低沉耳语袅绕在心头，但这一刻的墨荒已经分不清这是外挂残留的回响，还是发自自己内心的低语了。 使出寸碎步，第一步时飙风音忽起，一步便跨越拉十数米的距离，第二步时便已经寂然无声，跨越了二十多米，等到第三步时，风雷之声轰隆而起，去到了瞬息四十多米的境界，等到第四步的时候，却已经了无烟火气息，墨荒宛如一抹青烟一般，一步便跨越六十多米的距离。 这一刻，墨荒甚至无法用言语对外人形容自己的状态，心如死水般毫无波澜，但每一个念头转动间，带着宛如雷鸣电闪一般的狂暴斗志，但这些都不是最神奇的，最为玄妙，最为无法言喻的，是他和外挂意志融合后的状态。 这一刻，他依旧是墨荒，思维主体不曾改变，但是他看待事物，思索万物，理解世界的角度，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借用另一双眼睛，用另外一个脑子思考一般，无论想法还是心情都截然不同了。 往昔经过神念优化过，抵达森罗万象之大师境界的寸碎步，此刻再度看来，简直粗鄙可笑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地步，第二步踏出之时，便再度进行修改，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第三步迈出之时，寸碎步已经被修改的面目全非，彻底成为另一门脉络相承，却精妙太多的轻功。 起步，风起，落步，雷落，一步一风雷，如果非要命名，也许可以命名为风雷步。 但即便是这样，依旧觉得可笑和粗鄙，依旧觉得不堪一用，迈出第四步之前，墨荒脑海之中记忆翻滚，如被未知的手，定格在王杀神传承之地第二关时所见的那个植物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每一个不经意间看见，甚至当时本人都没有注意的记忆画面，都在此刻涌现，然后是不断的分析，不断的解析，瞬息之间，念头滚滚三千转，当一切最终落定时，植物人那曾经诡异难言，神妙异常的身法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轻功身法，永远屹立在思维与注意力的死角，如死神一般悄然接近，在寂然无声之中夺走一切，然后又在黑暗之中无声离开的身法，这是一种专用于暗杀之中的轻功身法，这就是王杀神赖以成名的虚空瞬杀中的第二杀招--无间鬼步。 当然，一如第一关石偶一般，第二关那个植物人所使用的无间鬼步根本不可能是完整的，极有可能只是最基础的那部分，但对于现在的墨荒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几个转念间，基础版本的无间鬼步已经被推演到一个相当高的程度，但墨荒却没有完全采用，一个呼吸间的事情，无间鬼步已经被彻底吃透，然后进行再度拆解，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然后和风雷步融合，第四步踏出之时，并非风雷步，也并非无间鬼步，而是结合两种步伐优点的全新步伐，如要命名，便可谓之无间风雷鬼步。 仅仅迈出四步的时间，便穷尽两门战技，然后推陈出新，另立一门新的战技，其中蕴含的智慧简直妙到巅峰，谓之绝顶也丝毫不为过，但说来也不算什么，小孩子背乘法表，不知道下一句的情况下，小孩子根本猜不出来，但对于已经学到微积分这些高等课程的成人来说，乘法表就算玩出个花来又算什么事，了不起就赞叹一声别有新意，然后轻松吃透。 这就是绝对境界差别带来的超凡视角，这就是外挂看待事物的角度，这个时候墨荒才知道为什么往日外挂总是讥讽自己，因为往昔的自己和外挂比起来，的确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外挂所看见的世界，是一个力量俯仰皆是，根本无需去求，万事万物俱在掌握之中的世界，和自己看见的世界截然不同，完全没有可比性，同样的事情，在外挂手中做来轻而易举，而他自己去做，却是难于登天。 这般万事万物俱在掌握之中的世界，是如此让人着迷！ 踩着无间风雷鬼步，以最诡异和无法揣测的方式，悄然踏足气劲若狂澜，波及四野的战局之中，飞溅碎石泥尘，溅射的气劲，甚至掀起的飙风和震荡波，都如此轻巧的避开，所以，当墨荒靠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 艾因，天启七骑士，白秋练，九人纵横交错，飞舞不休的身影进入墨荒视线之中，但却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冷冷的注视着，等待着，这九个人中没有朋友，全部都是敌人。 若按照墨荒原来的想法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制止艾因，但是与外挂看待世界的超凡角度融合起来之后，少了一点冲动的感觉，多了一点理智，想法也深邃和透彻了许多，许多跳跃的思绪火花在脑海中此起彼伏，进行着极其复杂的思维推理。 和外挂的意志进行深度融合之后，除了绝对境界差带来的超凡视角之外，还有一种异常深邃，异常复杂的思维模式，激烈思考的同时，仿佛还有一个纯粹冰冷无情的自己在旁观窥探，分析着每一个想法，改正其中谬误和错误，对思路进行补充和拓展，然后在这两者之外，还有一个宛如神明一般超然的自己，居高临下，以超乎常世之外的超然角度，对前两个自我的思索思路进行窥探和修改。 每一个想法，每一个思路，每一个跳跃的念头，都是经过极其复杂的思维处理过程，才得以真正确定下来。 源自于外挂的自我，本我，超我三位一体的超复杂思维逻辑模式，让墨荒如同挂上了一个智力 ，原本无处着手，纯粹凭借本能和心情横冲直撞的复杂局势，此刻也变得了然于心，当居高临下再度俯视整个局势，回顾自己的目的和初衷之后，墨荒的想法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制止艾因又有何用？能让他变回之前的那个艾因吗？能挽回弥赛亚五百万居民遭遇的危机吗？能对自己有什么帮助吗？ 什么都没有！那为什么要做这种徒劳无益的事情呢？ 非得像是电视剧中演得那样，好友或者爱人被魔头cao纵了神智，然后就要和其刀刃相向，在苦战中用爱甚至用生命作为代价去唤回对方的神智吗？这种狗血兼愚蠢的剧情也许在电视剧或者电影或者游戏中能够行得通，但放在现实中，可行性真不高，如果是数分钟前的墨荒，这是一个没有选择之下的唯一选择，但现在和外挂的意志深度融合之后，借助其智慧，无数的可能性在墨荒眼前浮现。 默然的隐藏着身形，游走在战场的边缘，终于，机会出现了，然后墨荒出手了，很朴素的一个疾步连冲，很简洁的一招双龙出海，但掀起的杀气，却是犹若狂澜怒涛一般的骇人，因为在出手的这一刻，某个一直被外挂封印着的东西解封了。 之前和莫青霜刚相遇时，墨荒曾经机缘巧合轰出一击杀意波动，而后外挂将杀意波动的源头，那个存在于墨荒精神意识空间中的那个漆黑死亡烙印裂缝用触手给封印了，此刻解开封印，漆黑死亡烙印裂缝再感应到墨荒心头酷戾的杀气之后，再度发威，无数虚幻的骷髅之手从漆黑死亡烙印裂缝伸出来，招摇而舞，仿佛不甘独自沉沦于死亡绝域的亡灵，要将活着的生灵带回去作伴一般。 妖异的杀意迸射出来，源源不断吸摄墨荒的力量，以虚幻之意念，发挥着干涉现实的威能，遮蔽视线的夜幕骤然出现，无数虚幻的骷髅之手从夜幕之中伸出来，摇曳挥舞，呼应着墨荒的那一击。 此刻墨荒的修为已经不再是袭胸莫青霜时的筑基期了，而是更上一阶，拥有了先天真气的炼气期，此刻再度使来，这一招的气象截然不同，妖异的杀气冲霄而起，从虚幻的意念化作丝丝缕缕的红色光气，一丝一缕，都是至精至纯，至凶至戾的杀气的极度凝聚。 墨荒骤然想起之前听说过关于王杀神的传说，传说之中，王杀神发动杀意波动这一式的时候，浑身袅绕着猩红的血色气劲，举手抬足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威能，将他衬托的宛如炼狱鬼神一般威猛，之前墨荒还对自己所使的杀意波动和王杀神的杀意波动并不相符的事情颇为纠结，但现在，他终于知道真相了，传说中王杀神一身猩红如血的气劲，那根本不是真气气劲，而是纯粹，还有滂湃到骇人听闻的杀意凝聚体。 这一刻，墨荒过于纯粹和凶戾的杀意彻底惊动了战火正旺的九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移过来，而那个被墨荒选为攻击目标的那人也是身经万战，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猛人，瞬间反应过来，然后采取了果断反应，双手合拢，往前一推，汹涌的月牙白血脉灵光气劲聚拢成光柱，以呼啸之势往前轰去。 三秒钟疯狂提升的思维感官速度，倍数约莫有二十倍，这种情况之下外界的时间和自身思维的时间彻底脱节，达成了恍如时光冻滞的逆天效果，墨荒清晰看到那呼啸的血脉灵光气劲炮一寸寸蠕动向自己轰来，凝视着沙米丽从惊愕到坚定那只是蜕变了一半的表情，不自觉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而实际上，这个笑容并没有出现，思维上露出的轻蔑笑意，传到到神经和肌rou的时间，依旧受制于现实时间的具现。 真被这道血脉灵光劲气炮轰中，下场不死也要残废，但要打中此刻的墨荒谈何容易，微微念动，这种精神系战技最基础的攻击招数精神力冲击轰出。 轰出精神力冲击的时候，被墨荒吞噬，被精神意识空间中那座虚拟意念不周山镇压的三千多只梦魇祖兽同声咆哮，黑色而迷离的气息从这些梦魇祖兽身上迸射而出，加持在虚拟意念不周山上，然后随着墨荒的精神力冲击一并轰出。 哪怕是无处不在的光，也没有办法在速度上和精神意念比拼速度，所以精神系战技，也有着出招速度最快的基础特点，也不例外，厚重如山，却附带着邪异兽吼叫精神力冲击后发先至，狠狠轰在沙米丽身上，后者在被轰中的那一瞬间，露出了茫然和痛苦的神色，那道血脉灵光气劲炮也开始散乱起来。 精神系战技的第二个基础特点，那就是具备相当程度的物质忽视性，纵然拥有天下最强的rou躯，只要心灵羸弱，意志疲软，灵魂虚弱，信念缺失，都无法防御精神系战技的攻击。 趁着沙米丽精神涣散，轰出的血脉灵光气劲炮准头不稳的时候，人已经大半腾空而起，用尽势能做冲扑一击的墨荒脚尖轻点，点的不是大地，而是虚空。 一个持续短短零点五秒，一个耗费10点冒险者经验的兑换项目，却起到了非凡的效果，人在虚空，脚尖一点，竟然在虚空中凭空强行挪移了三米，然后脚尖接连数点，点在连续兑换的固化空气上，身影在半空之中以诡异的螺旋路线前进着，完全将血脉灵光气劲炮给规避了。 能够在虚空之中挪移方位，形成乱轨飞行的轻功身法，哪怕放在地球文明这种发达的仙道文明之中，都是堪称等级不俗的绝学，但只要转换一下思路，哪怕以低等轻功身法实现超凡轻功的威能，也并不是一件太难为的事情。 轰鸣而且诡异的爆炸在墨荒背后出现，这只有三百点的兑换项目，带来的同样是非凡的效果，借助爆炸的冲力，墨荒扑击的速度凭空快上一截，然后其他天启骑士为了援助沙米丽而发出的攻击就和墨荒擦肩而过。 神念翱翔，万事万物之景，哪怕空气最细微的流动都一一映射在墨荒的脑海之中，看似惊险，间不容发的一幕幕，但却是那么的游刃有余。 一切障碍都可从容跨越，一切难题都可从容解决，在此刻，墨荒眼前不存在无法完成的目标。 即是全知！亦是全能！ 这就是与外挂的意识融合之后，外挂赋予墨荒的绝对境界 而在此时，沙米丽才从精神冲击带来的恍惚和精神受损痛苦中回过神来，淡蓝的眸子渐渐充满了清晰的神光，而此时墨荒精神意识空间中，那座虚拟意念不周山上，足足有百多只梦魇祖兽嚎叫一声后便崩散了形体，化作黑色气流没入虚拟意念不周山中，再度回炉，重新出现之后，就只剩下七八十只梦魇祖兽，而墨荒的精神也出现了轻微的眩晕感。 精神系战技的第三个基础特点，以精神力伤人，自然要承担别人以精神力反击后造成的反制力。 精神系战技的第四个基础特点，精神系战技提供的杀伤力基本上都是远远低于其能提供的防御力，所以沙米丽只是恍惚眩晕了这么一瞬间，但墨荒所要的就是这么一瞬间而已。 以恶狼扑羊的狠辣和阴毒，在沙米丽彻底回过神的那一瞬，墨荒的双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胸甲上，对那高耸浑圆的曲线进行了毫无死角的覆盖，坚硬的盔甲无法阻止墨荒力若万钧的猛捏，这一刻，墨荒脸上，露出的是最肆无忌惮的狂野和桀骜。 “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