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巧遇三煞

    那大汉不敢迟疑，忙不迭收回拳头，怪叫道：“啊哟，你这没鸟的，使的什么邪门功夫？”

    那怪人双目之中怨毒之色一闪而没，冷冷道：“你是哪家的小狗，敢冲咱家乱吠？莫不是嫌命长吗？”

    大汉听罢惊怒，却也知此人并不好惹，竟不敢再骂了。道：“你快闪开了，这里有正事要办，没工夫跟你乱扯。”

    怪人生平最恨别人揭他短处，此时哪里会轻易罢休，骂道：“还敢猖狂，咱家今日说不得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了。”说罢嘿的一声，一掌向大汉胸口拍去。那大汉未料到怪人说打便打，忙不迭侧身闪开。

    怪人不依不饶，出手急若流星，追着便打。那大汉怒气一闪，边闪边叫道：“你这没鸟的，莫要以为爷爷怕了你！”

    怪人喋然一笑，道：“好个外强中干的小狗，便只会乱吠么？再吃咱家一招！”说罢吐气开声，“归妹掌”中的“归妹以娣”向大汉“天池xue”拍去。

    大汉再不敢小觑，闪身躲过，一脚反踢回去。怪人阴笑数声，那一掌轻飘飘贴上了大汉足底。大汉惊疑，原本浑似没有一丝力道的一掌待触及足底时，他郝然觉得涌泉xue上一麻，全身力气竟不由自主，又奔涌而去。大惊之下怪叫一声，慌忙撤回腿脚。

    大汉惊恐望向怪人，那妖娆夫人慌忙与他并在一处。怪人哂笑，不无惊讶道：“小狗好大的力气，竟能撇开咱家的‘归妹掌’！”

    原来这“归妹掌”实为天下一等一的阴柔掌法，共分八八六十四式，为怪人早年奇遇所学。习成后纵横大内、江湖，罕逢敌手。然而怪人仗以吸人内力的功法，其根本却并不是这八八六十四式“归妹掌”，而是掌法仗以为基的“归妹神功”。

    且不说那大汉与妖妇两人又跟怪人斗在一处，只说裴冲在一旁观看却是呆愣良久，万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竟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但他亦是暗自庆幸这来历不明的怪人，竟替他解了个大围。

    裴冲哈哈一笑，上前一步道：“多谢这位……这位英雄，且看在下与那妇人一斗！”他话一说完便待上前，哪知怪人喋然一笑，柔声道：“这一公一母两个小狗交给咱家便是！小哥，咱家观你身子尚有伤势，且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裴冲听罢一怔，寻思：“这人看起来好生厉害，那二人万万不是其对手。唉……裴冲啊裴冲，你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办，何必再去掺和，反正有那怪人替你挡下，以你的微末本事，有无都是一样！”念及此处，不由强笑一声，冲那怪人抱拳道：“如此多谢这位英雄，此间之情，在下来日必缬草相还！”话毕转身就走。

    那大汉一退闪过怪人一掌，怒道：“小子莫走，今日非要把你撕成碎块！”那怪人一掌紧跟，尖笑道：“小狗莫要猖狂，那俏公子咱家保了……”

    月华如水，将院落铺遍。只见方捕头在这庭院中来来往往，不住徘徊。这一些讲不通、理还乱的案子直把他愁得焦头烂额。看看已近子夜，却是毫无睡意，方捕头不由叹道：“罢了罢了，且放上一日，今夜权且先去解些闷子再说！”说罢便出了院落，向那灯火勾栏、秦楼楚馆处行去。

    此时以至深夜，百姓民户早已灭灯歇了。偌大的安平县静悄悄的，只有一条街上还灯火通明，不时传出道道莺声燕语。更有一些个打扮妖娆的娇艳女子倚在门外，见人即呼，热情似火，却正是县内有名的青楼聚集之地。方捕头信步而行，将一踏上街头，便围来了层层香味。把他拉拉扯扯，簇拥着步入楼内。

    方捕头春光满面，左拥右抱，一进楼内便只觉阵阵醉人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他不禁开怀大笑，阴霾尽去。捏了捏那虽然徐娘半老，却还颇留些姿色的鸨娘的胸前半裸，笑道：“将小芝叫来，今夜且与她巫山相会，哈哈哈……”

    那鸨娘笑骂着将方捕头的大手轻轻拍开，嗔道：“方大哥又来消遣奴家……”说完扑哧一笑，又道：“大哥且先楼上请，小芝这便随后！”说罢便即花枝转摆，安排去了。

    方捕头上得香阁，自有一股迷人香气使人沉醉。不多时妓女小芝转上楼来，果真有几分妖艳。方捕头早已yin心难耐，草草与小芝调笑几句便滚到了暖榻上。只听yin声艳调跌岩起伏，却是奏了好一曲巫山调子。

    几番云雨之后，方捕头抚摸着小芝曲线玲珑的身子，满面笑容。这时只听隔壁房间内也收起了锣鼓，传来了一道翁声。

    “这‘醉香阁’的妞儿还真是够劲儿，把老子伺候的好生快活。哈哈哈……”

    方捕头闻言微微一笑，用力捏了捏小芝身子，直惹来小芝一阵娇嗔。方捕头刚要调笑几句，却又听隔壁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老二老三你两个撮鸟，干完好事却到老子这里来作甚么？倒把妞儿们都遣走了，真是晦气！哼，这妞儿伺候的倒也不赖，但老子心里可还窝着火呢。”

    “大哥却又气的什么？那厮不是说了，只要咱们将那物事得来，便把剩下的彩头给咱们吗？”

    这瓮声瓮气的话语将一入耳，方捕头听得不由眉头一跳。原来这“彩头”乃是江湖上的黑话，寓意钱财、赃物。他忙将怀中可人推开并示意不可多话，便即蹑手蹑脚走到了墙根，贴上了耳朵，屏息凝神。

    只听那发出阴沉声调的老大听罢似乎一惊，良久才低声道：“老二你小声些，须知这种地方龙蛇混杂，真是个蠢材！”

    那老二似乎满不在乎，但却颇为惧怕老大。虽然嘴上说着“怕甚么”，音调却小了许多。方捕头眉头一皱，不由将耳朵贴的更近了。只听那老大又道：“你知道甚么！那厮本来承诺咱们帮其灭了那家子之后，便将彩头分给咱们三成。可一直到现在还没给，总是推拖敷衍咱们。哼，老子怕的就是咱们就算把那物事得来，那厮还会找茬不给……”

    方捕头隐约听完这段话之后不禁一阵大惊，而后欣喜若狂。他强压激动，忖道：“听那人话里的意思，莫不是杀害裴兄长一门的便是他们？嘿，这三人很有可能便是‘莫家三煞’。若真是他们，我可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念罢不由心潮澎湃，但转念一想，却又皱起了眉头，寻思：“不过适才那人那番话里的意思好像……好像果真有其他帮手。只不知他嘴里的‘那厮’又是谁人……且再听听！”说罢又将脑袋深深埋到了墙上。

    而这一次却又传来了一道冷峻的声音，方捕头微一思忖便知想来是那莫三了。只听道：“大哥说得不错，那厮本就是阴险狡诈之辈，不可不防！”

    老大听罢道：“还是老三明智些。唉……只是那厮人多势众，势力极大。咱们如果得到那物事后果真不交给他，麻烦怕是会极大啊！”那老二闻言似乎极为气愤，骂道：“若果真如此，那咱们冒这么大风险干这一票，却只得来区区一千两彩头，又能撑到何时？哼，真是气煞我也！说来都怪那姓薛的鸟人，将咱们逼到这种地步！”

    方捕头听到这里不由喜上眉梢，暗道：“果真便是莫家三煞！”

    那老大听罢，气道：“你不说还罢，那姓薛的狗贼害咱们身无分文，却累的教老子蒙了脸面偷到了澡堂子里。若教江湖上得知昔日在黄冈上呼风唤雨的莫家三雄落魄至此，岂不笑掉大牙！”他顿了一顿，又骂道：“更让老子咬牙切齿的是，裴家小子竟恶了我。嘿，他倒是因祸得福逃了性命，却害的咱们又四处找他。”

    老三比较冷静，他疑惑道：“大哥，说起来你一身本领，怎么会让那小子逃了呢！”

    老大闻言一怒，叹气道：“真是合那小子命不该绝，仗着‘无情剑’许雀儿师徒杀出来，随身一节竹丝救了他的性命！”

    老二老三闻言许是呆了，怔怔良久未曾出声。末了，那老三沉吟道：“随身携带竹丝……”他顿了一顿，又道：“大哥可还记得今早咱们掩了身形去那家子附近查探？”

    老大道：“自然记得，怎么？”

    老三道：“许是大哥二哥未曾在意，路过集市上时，俺曾无意中瞥见了两个卖斗笠的妙人。她们生的不像寻常百姓，俺便多看了几眼！她们似乎并未察觉，那会儿恰巧卖完了正走哩！”

    老大闻言惊道：“哦？你可看清楚了？”

    老三当下把那二人相貌描了一遍，却把那老大听得大喜，道：“你说的正是那‘无情剑’师徒两人，你可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吗？”

    老三道：“这倒不知，只看到她们向西去了！”

    老大一喜，道：“定然是那观音庙了！二位贤弟，事不宜迟，待天破晓前咱们便动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