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愁

    两天后的清早，严莫悠悠的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时间，七点三十分，依稀的听到客厅了似乎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个是老妈的声音，还有一个……好熟悉，是谁？谁会大清早的来家里，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很慈祥，难道是奶奶？不可能啊，奶奶不是应该在老家吗？一瞬间严莫心里建立了无数猜想又自己推翻。

    最终带着疑惑严莫走出了房门，而后便是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看见了一位老人，在客厅里和老妈闲聊。原来真的是奶奶来了。

    “小莫起来啦，粥就快煮好了，马上就能吃了……”没等严莫开口，奶奶已经发现他了，笑着对他说道。

    “奶奶你怎么来了？煮了粥吗？”严莫来到奶奶跟前询问道，同时目光转向一旁的老妈，很是惊讶，因为一直以来老妈要打理公司的事，所以平时他的早餐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家里弄的早餐了。

    “那个……是奶奶过来后才煮的。”发现儿子那惊讶眼神正看着自己，李翎也是一阵无奈，开口说道。

    “是我煮的，你说你们啊，每天吃那些买来的东西怎么行，那些东西怎么能跟家里自己煮的相比。唉～你们年轻人没吃过苦啊。”一旁的奶奶开口说道。语气多是埋怨，在老人家看来，不是自己煮的食物都不干净，不放心。

    “我就知道……”听了奶奶的话，严莫嘀咕了一声。严母更是将视线转向一旁，为了这事她可是听了奶奶一早上的唠叨呢。

    “快去洗漱，马上就能吃了。”奶奶对着严莫挥了挥手，示意他去洗漱，而一旁的李翎则起身走进了厨房。

    快速的洗漱过后，严莫喝上了久违的白粥，清淡的味道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奶奶则坐在旁边，叮嘱着，大多都是让他到了学校注意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许久之后，早餐已经吃过了，严莫拉着行李箱，心里则思索着还有什么落下了，当他再次来到客厅时发现老妈和奶奶已经在等他了。

    “我送你去车站。”不等他开口，严母李翎已经抢先开口了。

    闻言，严莫不住的往阳台外望去，朦胧的小雨如同蛛丝般从天空中飘落，此时正处夏季多雨期，这样的天气经常出现。

    “不用了吧？外面下着雨……”沉默了一会严莫说道，然而话还没说完又被老妈的话打断了。

    “我开车送你快点，这里离车站还挺远的，而且我还要去公司，顺路。”严母这样说道，说着离开了客厅回房间去了。

    听老妈说要开车送他，严莫也是一愣，多少年了，老妈因为爸爸出车祸而再没碰过那辆车，更别说开车了，如今却因为他而再次触碰到一些尘封多年的记忆。

    看着老妈回房间，严莫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奶奶，而这时奶奶也开口说话了：“奶奶就不去送你了，奶奶老了走不动了，就不添乱了。”

    听着奶奶的话，严莫心中一颤，离别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这么多年离别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这种情绪却是最浓烈的，严莫笑着说道：“奶奶放心啦，我要去的地方不远的，到时可以常常回来啊。”

    “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时老妈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握着一串钥匙，对着严莫说道。

    “奶奶再见……”严莫挥着手跟奶奶告别，两人缓缓走出家门。

    在电梯中，严莫看着那负一楼的按钮沉默了许久，说道：“真的可以吗？”

    “什么？”严母没有听懂。

    严莫指了指负一楼的按钮，看向老妈。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今天我儿子要去上大学，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李翎这样说道，同时看向儿子严莫的眼睛微微一眯：“难道你在怀疑我的技术？”

    闻言，严莫笑了笑不再说话，他知道老妈会这么说其实是想掩盖另外一种情绪，他懂，更不会去戳穿，这是母子两的默契，于是两人来到了负一楼一辆轿车前。

    车子被掩盖着，很多年了，一直都是严莫在打理。

    车子是严莫父亲还在的时候买的，如今已经过了十二年了，自从爸爸出了车祸后就一直被停在这里。

    “走吧……”严母对着严莫说道，自己走到驾驶室去，而严莫则将行李放到车尾箱，而后坐到副驾驶上。

    车站在城内，在最繁华的地段，离这里还有段距离，车子缓缓开动，严莫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正认真开车的老妈，而后很放心的靠在靠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母专心开车的同时也看了看严莫，突然发现自己儿子此时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开口说道：“怎么了？还没离开呢就开始发愁了？”

    思绪别老妈的声音拉了回来，严莫一只眼睛一挑很无语的回应道“我是在想终于可以离开你了，到学校我该怎么玩才好……”一副烦恼的模样。“对了，奶奶这几天都在这边吗？”突然间严莫问道，他一直觉得奶奶过来这边很不正常，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有这样的感觉。

    “放心啦，奶奶没事，前不久我跟奶奶说你要去上学了可能很久才能回来，结果奶奶就说要过来，这不这几天你堂哥有空嘛，所以就来了，顺便检查一下身体……”严母看了看严莫笑了笑说道，几天前是她告诉奶奶说小莫要去上学了，要离开了，奶奶则一心想着要在小莫上学之前再看看他，于是便来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严莫听到老妈的话之后放心了。

    车子在蒙蒙细雨中向着城市中心而去，最终停在了车站的停车场，虽然天空下着雨，但在这里依旧还是很多人，有提着行李准备离开的，当然也有挥手道别的。严莫拉着自己的行李走在人群中，而严母则不做声的跟着，最终在一辆大巴车前停了下来。

    “就到这里吧，你不是要去……”严莫转过身来对着老妈说道，然而刚说到一半，发现老妈的眼睛微微泛红，晶莹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这样的情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何时见过老妈在自己面前落泪？答案是从来没有，老妈总是那样的坚强，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公司，可是如今那眼眶中的泪花却显得那样的明显。

    “嗯，到学校记得打电话回家知道吗？平时多注意身体……”严母看着严莫微笑着说道，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滴落。

    “我知道的，再说了两个城市离的不是很远，想回来就回来了。”严莫也笑着说道。

    不久后，车站内提示严莫即将要乘坐的汽车将要开出，示意乘客上车。听到提示，严莫知道该走了，他对着老妈挥了挥手，转身走开，因为他不想看见老妈流泪，快步走向车门的位置，准备登上车厢，就在即将进入车厢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向着车厢外伸出一只手，对着身后的老妈竖起了大拇指。也不回头，因为他知道老妈一定能看到。

    身后的李翎看见这个手势后也是开始转身离去，转身的那一刻眼中的泪花已经消失了，因为她知道那个手势代表着什么。

    汽车缓缓离去，路过那熟悉的街道，看着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大街，严莫心中突然有些不舍，这座城市有着许多回忆，许多熟悉的人，在这里他得到了很多，也曾失去很多。

    岁月无情的离去带走了太多太多，曾经的嘻笑声如今已经不能再听到了，曾经的感伤如今是否还会为之伤感？

    离别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不舍，虽然心里明明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离别。直到这一刻，严莫才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离开老妈，第一次远离这座城市。

    扫视了一眼车厢内部，突然发现原来有着许多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也许他们也是第一次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自己的家，离开父母的怀抱，也许他们也有着与自己相同的感受吧。

    看着车窗外雨水滑落留下的痕迹，看着渐渐划过的建筑花草，见着渐渐变得朦胧最后消失在雨中的城市，不算热闹的车厢内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