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对决
第六十一章对决 电视节目的播出分为直播和录播两种方式,而现场直播又分同期直播和延时直播。 通俗地讲,延时直播就是节目播出的时间,要比节目开始的时间有一定的延迟。目的是为监播人员提供一定的监播时间,以防止不利于社会稳定和安全的画面及语言播出。 国家广电总局规定,有群众参与的电视节目必须延时播出20秒以上。而导播前面有一个删除键,拍一下删除五秒,两下就是十秒。如果节目直播过程中有不法人员混入,喊出一些破坏社会安定团结的反动话语时,导播人员必须在第一时间按下删除键,一旦不及时就算播出事故,有些事故是台长也担不起的。所以除了全民读秒的春晚外,大部分的现场直播其实都是有三十秒技术延时的。 导播一看秦时月栽到台下,来不及细想,伸手“啪啪啪啪”就拍了四下删除键,拍完之后,后背上的汗都下来了!他自然是知道秦时月的背景,要是台长外甥耍赖逃走,被气地栽到台下的镜头播出去,他这导播也就不用干了!可如今四下拍完,他心中更慌,暗暗祈求一会可不要再出事了!因为现在只剩十秒延时,再出事故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静香见秦时月栽到台下,心中暗叫不好。她虽厌恶台长和秦时月等人的做法,更不愿势头不错的折戟沉沙,可她深受台长器重,大请大受,怎敢恶了晋台长。虽然心中不愿,也只能忍着做节目。 秦时月被张铎戏弄固然让她心中畅快,可栽到台下的镜头要是播出可就是事故了。她瞧着摄影机旁的直播显示屏上已经变成她的画面,忙微笑着说:“哇,果然是唇枪舌剑,气氛好激烈啊!只是秦老师突然有急事,要先离开一下,让我们把镜头转向思远,看看他又有什么见解!” 现场的观众见到这个场面,却是一片哗然,他们眼睁睁地瞧见秦时月被气地栽到台下,又迅速被工作人员抬走,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更加期待齐思远的表现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则有些茫然,他们只看到孟南星背的正顺溜,突然见秦时月站了起来,然后镜头就转到李静香身上,说秦时月有事先走了,谁胜谁负竟然没个结果。不少电视机前的观众破口大骂京城卫视做假,说是直播节目,其实还是录播,要不然怎么只给秦时月一个起身的镜头就说他走了呢,里面肯定有情况。 电视机前的观众不解、气愤,而此刻坐在现场的齐思远的心情则极为复杂。他心中暗恨秦时月贪婪如蛇,愚蠢如猪,胆小如鼠。被孟南星吓走了不说,居然还被气地掉到台下,真是丢人至极。 两百多万字,里面的人物不胜枚举,随便说那个不好,他居然按照本纪的顺序从头提问,真是没见过这么笨的。 齐思远对秦时月失望至极,心中却也暗自兴奋,跃跃欲试。他在心中暗暗说道:“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孟南星,我就不信你有什么真本事,今天碰到我,算你倒霉了。” 齐思远微微一笑说:“秦老师那边临时出了一点状况,我代他向各位观众说声抱歉。我本人是学历史专业的,不过对文学创作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研究,看了‘星仔’的,心中有些想法不吐不快,不知‘星仔’能否听的了在下的一点建议呢?” 张铎心中冷笑,又是这个套路,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伎俩。嘴上说道:“哦,但说无妨。” 齐思远说:“历史是一门很严谨的学问,容不得半点虚构和演绎,可我看语言粗俗,文笔不堪,结构散乱,毫无文采可言,不知‘星仔’作何解释呢?” 张铎冷笑道:“思远兄这话可就说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齐思远不屑地笑了:“哦,不知‘星仔’有何高见啊?” 张铎正色说道:“我认为历史有三种,第一种叫历史真相,已经淹埋在历史的长河中,无人知晓。第二种叫历史记录,虽然是官方记载,但其实各有偏颇。第三种叫历史读物,是后人根据历史记录有选择地编写出来,供大众百姓阅读了解的。” “因为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看,或者说有时间、能力去看那些浩如烟海,晦涩难懂的历史资料。可既然是写给普通的大众百姓,就该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生动有趣的叙述。而不是卖弄文字,惟务雕虫,专工翰墨,皓首穷经,写出来的东西沉闷刻板,读之索然寡味,望之令人生厌。这样的作品,即使它的文采再好,史料再真实,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也是毫无意义的。” 张铎说的‘惟务雕虫,专工翰墨,皓首穷经’几个词出自诸葛亮舌战群儒那段,骂‘小人之儒’的词。齐思远熟读三国,哪能忍受这个,当下勃然大怒道:“荒谬,你高中都没念过几天,又不曾读过什么史书,也敢妄谈历史创作。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池中之鱼,不知海洋之深。蚂蚁缘槐,夜郎自大,实在是可笑可笑!” 齐思远一番话说得韵味十足,抑扬顿挫,虽然是骂人的话,却不带一个脏字,显得他才子本色。无论是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竟有不少人为他叫好!酒店包厢里,冯玄清一帮人更是对齐思远称赞不已。 张铎却反驳道:“非也,非也!像思远兄这样,大学读到考研,读书也破万卷。跳出枯井,跃出浅池,当知天下之大,海洋之深,更该守正恶邪,忠于祖国,泽及当时,名留后世。可你妄自菲薄,惟务雕虫,专工翰墨,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真是可悲可悲!” 齐思远的腿有些轻微地哆嗦,他内心一激动,腿就忍不住。此刻的他即生气又兴奋,哈哈笑道:“好,果然是牙尖嘴利,我看你也有几分学问,不如你我二人斗上一场,一展才学如何?” 张铎此刻被逼到份上,退无可退,自然不肯示弱,轻轻笑了下:“正合我意,不知思远兄要比什么呢?” 齐思远得意一笑,说道:“本人除了号称北方两市一十三省文状元,其实还有一个绰号!那就是对王之王——对穿肠!” 张铎惊呼道:“对——穿——肠?” “不错,想必你也听过我的名声,若是怕了,此刻认输还来及。若是一会比试中输了,名声顷刻皆休,可惜了你从前一番心血。” 齐思远不过是说些场面话,他巴不得张铎应战,经过一番言语交锋之后,感觉到张铎并非不学无术之人。便要退而求其次,即便不能踩着张铎出名,也要在天下人面前一展才学。 张铎心中说,我怕你不吐血!“呵呵”笑道:“穿肠兄出对即可,无需顾虑太多!” 齐思远张口说道:“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张铎心说,他是老天送给我打脸的吧!我以后是不是该学中的镇元子,供奉天地呢!要不我早晚一炷香,晨昏三叩首?嗯,可以考虑!
张铎笑着说道:“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又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李静香在旁边说:“哇,对的好工整啊!”秦时月被抬下去之后,她对这个节目就已经不怎么报希望了。虽说栽倒的画面没播出去,可现场上百位观众,有一个爆料,这件事就会成为电视圈的笑柄。到时候晋文和恼羞成怒,肯定会迁怒这档节目,她现在尽人事,听天命,居然安心看起热闹来,若非两人实在对的精彩,还不会说话呢! 齐思远又说:“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学生,可笑可笑。” 张铎说:“棋盘里,车无轮,马无蹄,叫声将军,提防提防。” 台下观众纷纷叫道:“好好,对的好!” 齐思远却说:“哼,学生对将军,什么天才作家,原来也不过如此!” 张铎心中暗叫遗憾,急切之间,他实在想不到合适的替代句子,只得用前世的原句,确实对的不工整。 齐思远沉思了一下说道:“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张铎闭了眼睛,似乎在闻什么一般,样子十分陶醉地说:“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齐思远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一些细汗,没了最初的从容,绞尽脑汁地想一些复杂的对子,想要难倒张铎。 现场观众则十分兴奋,今天这期节目算是来着了,这么刺激的才子对决可实在不多见啊!有支持‘星仔’的大声喊,“‘星仔’对的漂亮!”支持齐思远的则喊,“思远,快出对子对死他! 齐思远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对子,兴奋地说:“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张铎用食指向左右上方虚点,最后指向李静香说:“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静香。” 李静香听了,脸上就是一红,见惯大场面的她竟突然害羞起来,说不出的妩媚风流。她原以为张铎真是秦时月等人说的欺世盗名之辈,如今看来却是货真价实的才子。 齐思远却有些惊慌失措,这张铎除了一个对子对的不算太工整外,其余都可说天衣无缝,而且又快又急。哪有像他这样对对子的,以往跟其他学者对对子,哪个不是想了又想!难道他是真才实学,难道我全错了? 齐思远心中不服气,心说我堂堂北方两市一十三省文状元,会输给你一个高中生?顾不得自己的才子风度,一脸凶恶地说:“汝家坟头来种树。” 张铎笑嘻嘻地说:“汝家澡盆杂配鱼!” 齐思远心中一惊,随即又说:“鱼肥果熟入我肚。” 张铎用戏谑的语气说道:“你老娘来亲下厨!” 齐思远脾胃不好,经常面无血色,最怕生气。想他北方两市一十三省文状元,对王之王对穿肠,一番苦心谋划,竟然当着天下人的面,输在张铎一个小小的高中生手里,实在让他心有不甘。他用手指着张铎,不等再说什么,便觉得喉头一咸,一口血就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