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轮回百道惟一行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 浩浩荡荡的道音凭空自黄玄脑海升起，恰如狂风席卷落叶，扫荡着黄玄的心灵。 “放下执念，立地成佛。“黄玄喃喃自语，若有所悟。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彷佛释迦亲临，为其讲道。黄玄眼睛看到的世界，无上荣耀的金色光芒中一道雄伟壮观不可思议的高大金色佛影常住不动，口里绽出朵朵金莲，金莲贯体而过，洗礼着黄玄的凡躯和心灵。 “念起烦恼生，缘起因果生，一缘因一念，一念难了终。”金色佛影口绽金莲，带着不可思议伟力度化黄玄心中的执念。 “念消因缘了，念灭烦恼终。无念便无碍，无碍大自在。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得大觉悟，得大自在。”金光佛影讲出一念真谛，传授自在道理，黄玄的心神，度化在无垠金光之中。 “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无数道佛音回荡在黄玄心间，黄玄也不自禁的跟着念道：“放下执念，立地成佛。”“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放下不也是一种执念么…… 追求自在不也是一种执念么…… 如若无念，追求自在何意…… 如若无念，人与草木何异…… 如若无念，生与死有何异…… 如若无念，我之存在，不若不在。如若放下，我之自在，不若不在。 仙神佛魔，念恒所在。放下成佛，顽固成魔。佛魔殊途，而求同一。仙神异法，而道同一。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心得一以真，道得一以明。放与不放，一就在那里。 黄玄忽然明悟，顽固是他的属性，这是天赋予他的本性。不管放不放下，他的目标就在那里。道有千万途，放下非我性。去性不守真，徒为修真行。 刹那间明悟，恍惚高人灌顶，阵阵真义流淌心，一朝顿悟返本心。眼前的金光散去，脑海的佛音退却，黑暗再度光临。只是黑暗之中，一汪清泉幽幽光明。 黑雾已经消失不见，黑暗的虚空光华自生，照亮这片空间。黄玄前方一丈外，一个砌成三尺高圆台的水井水面平铺，水平如镜的水面泛着淡淡清辉，冰凉如月。 两只小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储物戒指，或许它们就没有出来过。黄玄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青砖水井，不敢轻举妄动。 神识还是被禁锢在体内，黄玄只得凭借rou体六感感知这个地方。黄玄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动。 这是一个奇异的空间，目之所望，十丈之外便是无限黑空。十丈范围内的这片空间，光华自生，还有一口不知何用途的神秘水井。 渐渐熟悉了周围的环境，黄玄决定靠近水井看看这水井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地方。 水井看起来普通的和寻常水井没什么两样。三尺高的圆台，是用青砖砌成。经过岁月的打磨，青色圆台带着半褐色。 水面恰好与井口平齐，想一块完美无瑕的镜子。黄玄靠过去，微微的凉意穿透入体，微凉的寒意流过黄玄身躯，黄玄不禁冷颤了一下。 “三生台”当黄玄走近水井一尺内的时候，黄玄莫名的知道了这口水井叫什么，有什么用，彷佛他本来就知道，只是遗忘了而已。 三生台水见三生。黄玄念道，这是流淌在他心间的一句话，不获自知。 三生台真的可以看见三生吗？黄玄带着怀疑俯视水面，漆黑的水面，出现了一个浓黑的影子。那是黄玄的轮廓，黄玄的影子。 三生台水倒明月，明月映影三生台。索根追朴知真我，轮回百道惟一行。 一段偈语恍惚飘出，黄玄顿觉迷迷糊糊，欲睡将睡，混混入眠。半合的眼眸里，黄玄倒在水里的影子扭曲转动，绞成漩涡。漩涡底部，彷佛一面镜子。镜子里面，暗影憧憧的人影在跳动。 那是我的前生吗？镜子如同放映机，跳动的画面讲述了一个大将军的故事。大将军外貌不像黄玄，然而骨子里却有着和黄玄一样的气息，那种熟悉如看过去之我的感觉，黄玄知道这就是前生的自己。 大将军幼年孤苦，少年投军。恶劣的生活环境，不良的社会教育，令的大将军为人阴狠狡诈，凶残极端，杀人无数，嗜杀无比，人送其外号“狂屠”。然而大将军只杀叛贼，只斩敌军，对于本国之民，却是优厚有加。可谓是本国人之福星，他国民之魔星。 大将军征战四方之国，毗邻其国之国尽灭。而后远征万里之外，大地所在，皆是其战场。由于杀戮过甚，有干天和。修行之士不惜沾染红尘因果，欲将斩妖除魔，除去大将军。然而大将军煞气太重，万鬼缭绕，无人能近。 某日，大将军路遇寺庙，进庙歇息，于庭院中忽然望天长叹，于此庙中削发出家，遁入佛门。后度化一身煞气为佛气，成就无上金身。后某日忽顿悟，留下一偈语：索根追朴知真我，轮回百道惟一行。今生饲身报冤魂，来世不沾再修行。而后引动业火，招来所屠冤魂，粉身碎骨，饲身还报。亿鬼噬魂中，化为无有。 原来这就是我的前生！镜子里的画面只是大概讲述大将军的故事，不可能整个一生都显现出来。黄玄不想自己的前生竟是一个杀人以千万计的狂屠。 “前生因果斩尽，今世再度修行。看来轮回之说，或许是真的。”黄玄自语道，“轮回，变的是每一世的表面性格和人生经历。不变的是内在的本性，根本的真我。” “一世一世的轮回，有的人这一世走上了修行之路，返璞归真。下一世却红尘沾身，又堕轮回。修真，修的是返璞归真，重获真我。为的是不堕轮回，不死我身，跳出轮回囚禁。” “然而，跳出轮回谈何容易，修得真我何其之难。亿万人中，又有多少超脱轮回的呢？因果报应，非一世也。天道轮回，百世一瞬。”黄玄眼见前生，顿悟今生，慧性自然上升，很多东西不言而喻，冥冥自知。 前生述毕，镜子模糊散去。漩涡也无息消散，三生台还是原来的平静，如镜的水面波澜不兴。 “不说今生来世了？”黄玄从梦幻一般的感觉中脱出，疑惑的想到。三生台里述三生，前生讲完还两生呢？ 今生掌握在我手中，此生我必脱轮回，又何来来世呢？黄玄恍然大悟。 三生台已没有什么要看的了。黄玄决定离去，然而就在黄玄将要离开的时候，三生台忽然闪过一道光，自水面而过，三生台水面景色再度变换，一条通道出现在水面中，栩栩如生，彷佛真有一条通道在水面上似地。 黄玄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来，水面的通道，一级级阶梯盘旋而下，落到视力看不见的深处。黄玄伸手触及水面，恍若无物的一穿即过，抽回手时手里看不见半点水滴。 这真的是有一条通道？黄玄决定下去一试，因为举目所望，尽是黑暗，他也拿不准能否从不远处的无垠黑暗中走出。 黄玄轻轻一跃，飞起半空，飘逸的落下水面。整个人迅速陷入水面，很快就淹没在三生台水里，已看不见头顶了。 黄玄跳入三生台后，看见自己直直落到通道的台阶上。踩在台阶上，脚下感觉有如实质，和真实的地面没什么区别，黄玄大感惊异。 顺着阶梯一路向下，并不多久，就可以看到头了。到了通道底部，又是一条纵向的通道出现。通道黑暗无光，唯有远处出口可见一丝光亮。顺着光亮前行，走到出口处已是光明大作，一个灰色颓败的山谷出现在黄玄眼前。 山谷荒无人烟，没有一丝绿色，都是光秃秃的灰色土地。荒凉中带着冷厉的肃杀，朦朦胧胧的天空投下惨淡的光线，若有若无的杀气回荡在山谷之中。 “嗷！”似狼嚎非狼嚎的厉叫声自远方传来，惊得黄玄拎出了莲花宝鉴。此处神识还是大受限制，困在体内发散不出来。黄玄驾着莲花宝鉴飞上高空，想要看看远方的状况。 莲花宝鉴载着黄玄飞快升空，黄玄极目远望，这一望，把黄玄吓得差点从高空坠了下来。 只见约莫十里之外的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人朝着黄玄围了过来。那些“人”衣裳破烂，形容枯憔，披头散发，赤脚垢首，双目无神，双手前神，活生生的活死人形象！ “这个破地方，居然出现了活死人！这也太能玩了吧！”黄玄咒骂道，那些活死人怕不是凡人所变，地上行走速度极快，飞沙走石，脚步远胜常人飞跑。其中一些活死人甚至还能飞天！以不慢的速度迅速朝黄玄飞来！这种活死人，若是凡人遇见，恐怕连自裁的功夫都没。 难道，这是我前世所杀之人的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