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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恶之循环

    裴盈霜离开后,确实有些累的付心月走到床边,合衣躺下闭上眼,但很快又睁了开来,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虽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加入凤剑宗成为青鸟信使了,不过离家以来的经历,让付心月对江湖的变幻莫测和恩怨仇杀也有了一些了解。虽然只是皮毛,但她讨厌那种气息,她想远离那种气息。

    “为了mama、爷爷和弟弟,我还是加入凤剑宗吧;做信使,不需要多好的武功,也不会伤害到别人……””付心月正自言自语着,就听窗子“吱呀”一声。她急忙翻坐起,定睛一看,窗边站着一个黑衣黑斗蓬的人。

    “你——”付心月认出来人正是把她从家里一路带来毫城的神秘人,直到此刻,她仍旧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五行宗的火行使火四象。

    泥人张用匕首自穿心脏后,五行使回到五行宗在毫城的暗所,土五行倒头便睡,其他四人也是一声不吭,各有所思。不知过了多久,火四象猛然想起付心月的行李和黄鹂还在他们那里。便打了个招呼,取了行李和黄鹂向毫城南门走来。

    火四象抵达胖李客栈的时候,一文乞儿的赌局正如火如荼。他不想见到池上明、裴盈霜等认识自己的人,于是便跳上客栈对面,能看到付心月的树上,静静的等候着。

    付心月随裴盈霜上楼后,火四象从树上下来,向店小二打听清楚了她的去向。之后他来到二楼,偷偷潜入对面的空房;确认裴盈霜离开后,火四象来到外面,从窗子进入到付心月所在的房间。

    不理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付心月,火四象一言不发,缓缓的走到桌前,将付心月的行李和黄鹂鸟轻轻的放到桌子上。静静的凝视了桌面许久,他才借转身之机,快速的扫了付心月一眼,然后抬脚就走。

    “等一下!”付心月突然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阻止他离开,只是觉得必须向他道声谢。而立刻止步的火四象,也不知道自己的脚为什么如此听她的话。

    “谢谢你特意把黄鹂和东西送来,我觉得你对我真的很好,对黄鹂也很好,所以谢谢你了。”付心月说的很坦诚。

    “对不起,我……”火四象背对着付心月,低声说。

    “你没必要道歉,我没受伤,而且多开了你把我带到这里,我才终于实现了到青鸟驿做信使的心愿,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不,若不是我……”火四象刚要把泥人张被自己所逼而自杀身亡的事说出来,门外传来一文乞儿的叫声:

    “心月,你在哪个房间?”

    “我走了,你——保重!”火四象说着话,穿窗而出。付心月跳下床,冲到窗前向外张望,哪里还有火四象的身影。她低声说:

    “你是个好人,你也保重。”这句话声音虽低,但火四象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因为他并没有走远,他就站在付心月房间窗口正上方的屋顶上。抬头仰望着晴朗的天空,火四象的心情久久的不能平静。

    “心月,心月……”一文乞儿叫声不绝。

    付心月连忙转身跑过去拉开门,招呼一文乞儿进屋:

    “一文,这里这里。”

    “原来在这里啊!”一文乞儿满脸的兴奋,看来是把600两银子的欠债忘的一干二净了,他一边进屋,一边说,“心月,又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一文,我也没想到能再见到你。”付心月说。

    “心月,你没事吧?我师叔说你的受了惊吓。”

    “惊吓?没有啊。”付心月疑惑了一下。

    “看来是她怕我偷听,故意说来吓我的。”一文乞儿揣测着说。

    “一文,你没事了吗?为什么用毛巾包着头?”付心月说着抬起手来,要帮他拿掉毛巾,她说,“我帮你拿下来吧……”

    “别——”一文乞儿连忙让到一边,他摆手道,“这毛巾绝对不能拿下来。”

    “为什么?”付心月好奇的问。

    “唉,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一文乞儿叹了口气说,“我摆赌局本以为稳胜,所以就大着胆子向胖掌柜借了600两银子做赌注,谁知道让我那个败家师傅都给陪进去了。我还不上银子,胖掌柜就让我戴着这个该死的毛巾帮他拉客人,他说帮他拉够——嗯,1200个客人,才能把毛巾拿下来。”

    “拉客人干嘛要用毛巾包头?”付心月问。一文乞儿故意把拉客的数量说成1200,好转移付心月的注意力,不过失败了。

    “这么吗,”一文乞儿不自觉的摸了摸头,说,“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其它人。”

    “嗯,我绝不会说出去的。”付心月点点头说。

    “心月,”一文乞儿低声说,“你不要看胖掌柜一脸和善,其实他坏点子可多了,客栈中的店小二一旦犯了什么错,一定会被他花样百出的惩罚。他让我头上包着毛巾去拉客,就是为了惩罚我。一来让我在客人面前丢脸,二来就是让我受炎热的煎熬。”

    “哦,”付心月似乎完全相信了一文乞儿的话,她说,“是你有错在先,我看你还是忍一忍吧。”

    “是啊,”一文乞儿松了一口气,他说,“我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我答应了胖掌柜,除了睡觉之外,毛巾绝不离开头,所以才不让你帮我拿下来的。”

    “嗯,你做的对,”付心月说,“1200个客人可不是小数目,我也帮你拉客人好了。”

    “我看还是不用了吧,祸是我自己闯的,还是由我自己来背吧,这样我也心安些。”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真的不用。”一文乞儿说,“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还是来说说你怎么到毫城来的吧。”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付心月走到桌边坐下,说,“一文,来坐下,咱们慢慢说。”

    “好。”一文乞儿走到桌边,他这才看到黄鹂鸟,“黄鹂你也带来了啊。”

    “它是你和泥娃送给我的礼物,我当然要好好珍惜啦。”

    “呵呵,”一文乞儿笑了两声,拿起一根筷子开始逗黄鹂,“嘘嘘,小黄鹂还记得我吗?我是一文乞儿,不久前还喂过你rou丝呢……”

    黄鹂盯着一文乞儿看了好一会儿,对筷子却无动于衷。

    “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你这只小黄鹂还真是薄情寡义呢。”一文乞儿丢下筷子,向付心月道,“说说你怎么来的毫城的?是有你爸爸的消息吗?”

    “不是,”付心月摇了摇头,说,“我是被人绑架来的……”

    “绑架?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文乞儿激动的站了起来。

    “唔,一文,”付心月显然吓了一跳,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说,“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嗯。”一文乞儿点点头,坐回原位。

    “绑架我的那些人,我觉得并无恶意,他们虽然点了我的xue道,但都待我很好,从来没有为难我。我逃跑摔伤了,他还帮我请了医生;到毫城后,他们像大家小姐一样待我,不但有丫环服侍,还喝燕窝……”付心月先替那些绑架自己的人说了一大堆好话,然后才讲起自己被诱拐到毫城的的经过。

    一文乞儿一直静静的、认真的听着,虽然觉得付心月说了太多为对方开脱的废话,但他始终没有打断她,始终没有露出不耐烦或不相信的表情,他更没有说一句否定的话。

    付心月的做法,或许有些傻,但是一文乞儿看来,为别人说话,不管对方是还是坏,总是没错的。很多人痛苦绝望、自暴自弃,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别人欣赏他。再恶的人、做坏事再多的人,也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也一定有值得别人欣赏的地方。

    习惯了被人否定的人,也渐渐的开始否定别人,以此获得一些慰藉,结果陷入了相互否定、仇视、栽赃的恶性循环。像付心月这样,为绑架自己的人说话的人,或许会因为轻信别人而受到伤害,但绝不会陷入这个恶性循环。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们突然点了我的xue道。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时,看到泥人张爷爷站在对面,他很关切的问我有没有事,我告诉他没有事;他就说一定会救出我来,然后就让那些人点了我的xue道,等我再次醒过来时,就和咱们的师傅在一起了。”

    “你是说,爷爷让他们点你的xue道?”一文乞儿等付心月说完,离开发问。付心月最后那几“咱们的师傅”说的异常清晰,他却没发现异常,显然是另有所思。

    “嗯,”付心月说,“是我亲耳听的的。”

    “之后你就没再见过我爷爷?”

    “没有,”付心月见一文乞儿格外焦虑,问道,“一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在哪里见到的我爷爷?难得酒楼吗?”一文乞儿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付心月摇了摇头,她一边认真的思索着,一边说,“当时我很害怕,说了两句话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只记得有4个人架着我,另外五个人护在外面,那人张爷爷一个人站在对面,我没有看到泥娃,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人……”

    “有什么醒目的建筑吗?他们把你关在哪里?”一文乞儿启发着提问。

    “我到毫城后,那个人点了我全身的xue道,还用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除了我住过的那间屋,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了,一文。”付心月有些愧疚的说。

    “不,这不能怪你。”一文乞儿摇摇头说,“我只是想知道爷爷是怎么救出你的,之后又去了哪里。之前我听到爷爷说他在难得酒楼,不行,我要去难得酒楼打听打听,说不定爷爷和泥娃还没走。”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见见泥娃和泥人张爷爷。”

    “好,咱们这就去。”一文乞儿牵过付心月的手,拉着她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向付心月道,“心月,你有银子吗?”

    “银子?”付心月说,“我从家里带了一点来。”

    “都拿上,以防万一。”

    “好。”

    付心月转身将包袱中的银子全都拿出来随身带了,和一文乞儿一起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