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败的尝试（3）

    这是一个充满了兴奋和疑惑的夜晚，很多人都在这个夜晚不约而同的失眠了。【】

    当第一丝黎明的阳光洒向了弗兰德斯大陆的时候，弗兰德斯的公主已经站在了自己父亲书房的门口。由于晚上没有得到足够休息的缘故，年轻女孩儿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和紧张。她的一双大眼睛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她伸出一只纤白的手，试探着想去敲那扇看起来异常厚重的大门，但是在她快要碰到门口的时候，女孩儿又把手缩了回来。

    正当女孩儿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了她最为熟悉不过的声音：“既然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为什么还不进来呢”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书房的门口悄无声息的开了。

    还是那几张看起来有些简陋的桌椅，坐在桌子后面的，还是弗兰德斯帝国的国王。

    此刻在米斯特眉宇间的那个经常紧皱的“川”字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微笑着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我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感到这样为难呢”

    “父亲，我这次来是想到帝国魔法学院进修魔法。您知道，自从光明教会被您宣判为邪教后，我就再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那些魔法了。”

    在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后，米斯特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僵硬。“其实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同哈瓦那多讲一句话的原因其实有些是为了萨兰卡姆吧，”弗兰德斯的国王眼神复杂的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他突然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的，我之前曾经多次试图劝说你到帝国魔法学院去，可是当时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不过，我想知道你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什么你才改变了自己原来心中的想法呢”

    “不，父亲，”在思索了一阵后，女孩儿抬起头来，坦然的注视着自己的父亲，“我来到这里并不是想推翻以前我对您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我仍然认为萨兰卡姆主教根本没有任何要推翻您手中的那个帝国的念头。事实上，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当然，您也许会说这些事情并不是我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可以随便评论的，可是，我只知道大主教是一个非常慈祥的老人和一名合格的老师。”

    弗兰德斯的国王转过了头去，没有再看自己的女儿。他抬头看了着墙壁上面的那个巨大的帝国徽章，说道：“芙蕾雅，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其实一直都没有原谅我，可是如果我不将光明教会赶出我的帝国，那么，我们父女二人也许会变成光明教会的俘虏，我不会再是弗兰德斯的国王，你也不会再是这个帝国的公主。芙蕾雅，这很残酷，但是，这是事实。”

    倔强的女孩儿说道，“可是我不明白推翻光明教会和杀死萨兰卡姆主教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那只是帝国和教会之间的事情。难道我们不能和他好好的谈谈吗，为什么非要杀死我的老师呢”

    这个意外的话题显然加深了父女二人之间的隔阂，而这并不是芙蕾雅来此的本意。但是，在倔强的公主看来，她仍然无法理解自己父亲所做的一切。

    “如果有一天，弗兰德斯帝国在与其它势力的斗争中垮掉。那么，芙蕾雅，你或许会站到奴隶主的拍卖台上我的孩子，我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是为了你和这个帝国在我努力避免将那些噩梦变成现实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呢在索尼娅私自外出，差点落在神圣骑士团团长克里斯汀的手里，而且还不断指责我杀死了克莱门特的爪牙”

    弗兰德斯帝国的国王转过脸来，这会他的脸上充满了一个强硬的统治者所应该具有的任何表情，他的声音冰冷，而且不容置疑：“芙蕾雅，你已经十八岁了，可是还是这么的任性。如果我被打倒了，那帮家伙就会如同一群饥饿的秃鹰一样围拢过来。可是既然现在我还在，当然不会允许他们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变得缓和：“我承认在那件事情上面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对此向你道歉，我的孩子。可是，不管如何，我所做的一切，始终都是为了你，芙蕾雅。”

    他又转过了头去，望着书房里面挂的那幅一尘不染的画像。在这个时候，芙蕾雅第一次觉得他的父亲，在她的印象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弗兰德斯帝国国王的背影，突然变得有些萧瑟和落寞。

    “我有点儿累了，芙蕾雅。关于魔法学院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谈吧。”米斯特站在那幅画像面前，淡淡的说道。

    可是芙蕾雅并没有离开，虽然她知道每次当自己的父亲望向那幅画的时候，他的意思便是想一个人独自静一下。今天她想和他的父亲好好的谈一谈，有些事情埋在她的心里面实在是太久了。

    “噢，父亲，不，陛下”女孩儿静静的望着自己的父亲，“每次我们变得不愉快的时候，你都会看着她，凯瑟琳，你和我说过的那个在生我的时候死去的mama。父亲，我已经长大了，难道我们不能好好的谈一谈吗请原谅我这么说，父亲，凯瑟琳现在只能听你说些什么了，她早已经并不能再发表她的意见。也许正因为这样，你才认为她是无论什么事情都会理解你，支持你的吗”

    弗兰德斯的国王霍然转过头来，他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帝国国王的那一张如同艺术家雕凿出来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面瞬间闪过了一丝如同针刺一样的淡金色光芒。

    “放肆”似乎感觉到了国王的盛怒，连他背后的披风都在瑟瑟发抖。“芙蕾雅，够了，我现在需要你马上回到你原来的地方，你似乎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尊重你那个已经逝去的mama了”

    年轻的公主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伤心和失望。她本来满怀期望之心，却失意而去。而事实上，即便是拥有钢铁般神经和坚韧不拔意志的弗兰德斯帝国的国王也因此感到前所未有的抑郁和失落，以致于在书房里面突然多出一个人的时候，他都未曾注意到。

    “陛下，看起来你们之间似乎还存在着一些小小的问题。”

    “是的，哈瓦那。”说到这儿，米斯特转过身，他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之色，“我错误的估计了她的决心。”

    “陛下，其实你根本无需焦虑。在这一点上，你和伟大的万王之王陛下并没有什么不同。你可以用雷霆一样的手段管理你的国家，但是千万不要用同样粗暴的方式来对待你的女儿。”说到这里，老总管突然轻叹了一声，道：“陛下，难道王后殿下和伟大的万王之王之间那么多年的误会您都不记得了吗”

    在听到哈瓦那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米斯特默然不语。他变得如同一尊石像一样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女儿的背影远去，直至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现在已经长大了，陛下。殿下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后花园里面你的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了，在很多事情上，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现在你们之间虽然存在着一些小小的误会，不过如果能够及时沟通的话，那并不是问题。”

    米斯特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大总管，他有些无奈的摊开了双手，说道：“哈瓦那，现在你都看见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在这件事情上面是非常失败的。我对于女儿一向软弱，把她都宠坏了。这使得她很多时候都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且现在她更是看起来不想和我沟通，我又能怎么办呢”

    老总管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密了，“一个父亲向一个老人抱怨他的女儿不听话，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弗兰德斯每天都在上演着无数次。每个父亲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烦恼，事实上，陛下，我在服侍波修斯陛下的时候，他也曾经向我提过和您现在一样的问题。”

    听到哈瓦那的话后，米斯特立即忍不住问道：“那当年你是怎么回答的呢，哈瓦那”

    “陛下，这并不是在您所熟悉的黑暗沼泽和硫磺谷地，您在那些地方可以所向披靡。但是这里只是弗兰德斯帝国的王宫，而芙蕾雅公主也不是什么邪恶的黑暗精灵和梦魇兽，她是您的女儿，为什么不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呢一些小小的挫折是不足为惧的，陛下，那些事情反而会令她最终会明白您对她的感情，这些您都勿需担心。”

    弗兰德斯国王额间的那个“川”字显得更加浓重了，他有些失神的望着墙壁上那名画中的女子，良久之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哈瓦那，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每次见到她，我仿佛就像是看到了凯瑟琳。在芙蕾雅的身上，我总是依稀会看到凯瑟琳的影子。”

    老总管也是不由轻叹一声：“没错，陛下。现在她那有些倔强和叛逆的样子，实在是很像她那当年的母亲。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唯一不变的仍然是那个困扰着无数父亲的问题，而变了的只是问我问题的不再是伟大的万王之王，而是陛下您了。”

    接下来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再没有说话。屋子里的窗户打开着，一朵盛开的紫罗兰花在风的促挟下探头探脑的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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