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挣扎
这棵巨树真的很虚幻，远远望去，它就像漂浮在一座海洋上的岛屿，你用力睁大眼睛却也模糊一片，那种模糊并不是看不清，而是人类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躯体，它被一层白色的气体包裹。 包裹的气体就像那些藤蔓一样环绕在巨树的身旁，它吞云吐雾，它又对着大地释放控制人类的天力。 是的，天力，就如天琅使用的绿色藤蔓天力一样。 为什么会跟这棵树如此相像？ 或者说，自己是人，还是这棵树？ 它是神树，又是恶魔。 未来的天琅对天琅说。 天琅觉得他好像懂得了一些事情，但是又对这些事情的界点模糊不清。 未来的天琅是他经过了万劫所到达的尽头吗？那么现在的自己该如何解释，如果未来的天琅永远处在失败的边缘，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像他一样经过重重劫难之后也奔向死亡…… “万劫没有尽头！”未来对他说，“即便是我告诉你了万劫的本质，你也不可能从中突围出来。” “父母的债孽，夜迷山脉的谜底，夜迷城的贵族，还有天娅注定要逝去的rou体！” 天琅知道了！他知道这是谁再跟他说话了！ 是那棵树！是不远处那棵被死海浸泡的巨树！ “你一直都在骗我！”天琅大声叫喊，“原来你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一直让天娅承受痛苦！让这个城市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天琅回忆起来了，他回忆起跟他小时候闯入夜迷山脉的那个伙伴是谁了。 他是天默啊！除了天娅之外，他唯一的朋友啊！为什么还能将天默给忘记？为什么踏入沼泽之后所有的事情的本质全都发生了变化了？ “没错，神树是恶魔。”未来说，“我只是恶魔的一缕灵魂，神树里存在着成千上万的恶魔，不管是踏入山脉的人，还是接触到山脉的人，甚至是城里的人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进入神树的领域当中。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因为对于你，我是未来，对于未来，还有未来，无穷个天琅挣扎在夜迷城，也有无数个夜迷城无数次轮回。” “天琅，放弃吧，就算你再努力也会被神树吞噬的，你是过去，过去早就被取代了，你过去的未来就是消亡。” “我该死么？”天琅恶狠狠的说，“谁该死！这个夜迷城谁最该死！” “不存在该死不该死，是你触犯了神树，神树违背不得。”未来说，“别在挣扎了，我已经预见了你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只要你踏入死海当中，成为神树的一员，就不用在承受万劫所带来的苦难了，就跟我一样，万千的灵魂都住在这里，这里才是你最终要归去的家。” 神树把死海里的湖水泼到了天琅的身上。 天琅身上被束缚的天力忽然解除了，原来是神树克制了他的天力，原来入殇一开始破除的天力是神树赐予他的。 “卑微的力量。”天琅低声咆哮。 神树束缚了天琅本来的天力，他送给天琅的本质上治愈天力的藤蔓，但实际上是神树所分给他的死海的一片水。 很早的时候天琅就被死海沾染了，那晚雨夜，沼泽，藤蔓，泥石流等等—— 它遍布在任何一个你可能忽略的地方，这不是夜迷天琅带给的灾难，而是天琅带给夜迷的灾难。 被树脂包裹的天琅顺着气流一点点的缓慢上升，他就是个被滞空的摇篮，荡秋千般逐渐靠近神树本身。 神树对着他怒吼了一声。 那叫声就是夜迷的怪物，此刻这种近距离的声音震到耳中令整个身躯为之一颤，天琅闭上了眼睛。 ………… 天琅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瞬间他看到了夜迷山的那个入口，入口处的牌子还在。 上面写着‘禁止入内’四个大字。 他知道，那毕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牌子早就换了，小时候这里是一片森林。 现在是干枯的树枝。 天琅身体里憋着一团散气，而且他奋力的奔跑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疲惫不堪。 他又看到了那盘桓曲折的夜迷大山，山外还有另一层山，山与山交叠重合，天琅只走到了第二层山的时候就被神树攻陷了。 现在，他想再一次走过去，在看透世事的前提下走过去。 “哥哥，哥哥你的身体……” 天琅一愣，回头发现天娅竟然在他的后面，而且天琅的左手一直捏着天娅的胳膊他竟然都没有发觉。 没有重来吗？ 天娅还没有死就没有重来吗？ 这一次是哪次？ 夜迷城现在应该闹翻了吧？ 入殇一定在跟尚家打的不可开交，入殇能赢吗？夜迷能重归正道吗？ 夜迷边境是否还能够回到那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期？ “入殇他们赢不了，夜迷永远是之前的那个夜迷，尚家也不会改变，百姓不可能翻身，更别说城市边境的人。”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跟那棵巨树是一伙的，我只信我自己，即便是挣扎我也要奋力的挣扎，而不是作为一个懦弱的人被一棵树木控制！” “哥哥，你身体在发光……”天娅又重复了一边，“不是要离开夜迷城的吗？为什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对啊，不是要带着天娅离开这里的吗？一切难道又要结束了？ ………… 身体在发光？ 天琅感觉得有很深的怨气从身体里弹射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那通绿的藤蔓，这一次是暗气。 暗色的充满怨念的天力。 那十八年不曾展现的，被神树所束缚的天力终于伴随着记忆和怨念要破土而出了！ “天娅，这一次我们去反抗命运。”天琅说，“既然来到这里，就说明我的内心极其想要战胜它，如果不战胜它，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它也会追到我们的。” “只有我们打破了命运，夜迷才会开始走上正轨，我们的世界才开始迎来春天。” 春天早就来了。 在天琅带着天娅到山上躲避灾难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只不过现在他才了解到，春天有些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