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最后的战争（3）
下潜，下潜。 达到比谁都要深的底层，那里想必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地方吧。即便是神也无法享有的知识，可是既然连神都无法理解，那么她又要怎么理解？ 但是，那里早有人在等着她。 “你终于来了。” 像这样说着让人马上就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台词。 她默然，没有回应。 她已经不能再沉溺下去了，数层之上的那片温暖已经不属于她了。她自愿放弃了这一切，才来到这里的。理所当然不是为了见谁才来到这里的，她早就无法回头了。就算回去，那里等着她的也只是比周围的知识更为冰冷的石块罢了。 “塞西莉亚·黑音·博得里安，你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感情？” 那个人问道。 她没有回答，她汲取着「知识」，这由某个人注入进自己体内的知识，这里已经是最深层了。那是她无法理解的东西，她只能将那些知识记下来而已。只是记下来，已经让她竭尽全力了，要理解更是痴人说梦。 “你期望的到底是什么？” 和你无关。 “丢掉了自己的一切，你还能完成你的期望吗？” 和你无关。 “你以为把感情摒弃就能够理解这里的知识吗？” 和你无关。 “你觉得你就算修得了第四剑，就能够战胜东方不败吗？” 和你无关。 “即便是那孩子不希望你这样，你也会继续吗？” 和你无关。 “是吗...我明白了。” “魔界的末日很跨就要来了。你知道吗？灾源这种东西，是会影响自己周围的一切生物的。绝望，痛苦，怨恨，一切都是会下意识的就影响周围的人。而你，大概早就知道了吧，所以你才会让那些灾源到前线去。真是薄情的人呢，你就打算这么牺牲自己的朋友吗？” 朋友？ 她一脸懵懂的抬起头。 我，没有朋友。 “哈哈哈，是呢，你可是魔女，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灾难。你行动的理由一直以来就没有变过，所以实在是太好猜了。就算是十万次以后，你也是一样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不过，不会改变的是你啊。薄情的死神啊，你的世代很快就要来了，我，很期待啊。” “这些知识...就当是给你的礼物吧。” 不需要。 “哦？那么好吧，既然如此，就给你...这属于魔王的力量。不，你早就是魔王了吧，虽然你自己隐藏的很巧妙，巧妙得连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是这一次，真的就结束了。嘛，不用我说你也会知道的吧。还真是奇特呢，果然将这些东西交给世人自己来选择是正确的呢...如此有趣的事情，可不是经常能够看见。那么，当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再见吧...” “第五世代的魔王...塞西莉亚·博得里安。以及，第六世代的开拓者，黑音。” ———— 奇迹和魔法都是不存在的。应该说，在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才对。 现在的奇迹，不过是一个技巧娴熟的骗术师。 魔物骑士团，降临。 草地，阳光，鲜花。这宛如最后的净土一般的世界中，咲夜，这位最强的魔物屹然而立。他的身后，是荡平了魔界罕有敌手的魔物骑士们。她们每一个人都还是魔物，以不可战胜的姿态傲然举起长剑。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傲骨！” 咲夜伸开双臂。 “碾碎所有敌人！” 这就是魔物骑士团吗？那些骑士们，身下的并不是战马，是雄踞一方的可怕魔物，而这些魔物，却毫不反感的侍奉着自己背上的主人。这是忠心的奴仆，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那是巨龙的咆哮，是孤狼的怒吼，是猛虎的愤怒。 这不是普通的士兵能够战胜的敌人。 尽管只有不足百人，但在场的每一个魔武骑士，都至少有宛如下位魔王的力量，更别提她们身下的强大魔物。 面对这样的敌人，十三退怯了吗？ 不，不会。 这也是属于他们的最后的战役。 “列阵！准备冲锋，准备冲锋！”十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是最后的一场战斗，无论生死，都是最后的一场，如果有人活下来的话请接受我最真挚的告白！” “请接受我真挚的拒绝。” “...不要这样。” “来吧，这就是最后的冲锋了！” ———— 我是不幸的吗？黑音不由得望着面前的人群，他们静静的等候着黑音，或许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如同某种指引一般，魔王城的居民和战士们，一人也没有在战斗后离开，只是站在那里。 我是不幸的吗？或许在他人看来，她的一切还可以算得上所谓的不幸吧？ 曾龟缩于暴风城的一角，安然过着自己的生活，那抛弃了一切选择了平静的死神，又绕了一个圈，走上了自己的父亲预定好的道路。 这也是被那个男人看到的未来吗？黑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并没有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半点悔恨，正因为如此，她却陷入了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已经丢掉了所谓的感情的她，没有为此动摇。 不对，正是失去了那些感情，才不会让她再次动摇。清晰可见的目标，正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就像被赋予了崭新的使命，就像无畏的战士，也是...一如既往的死神。 现在，死神高举镰刀。 “以「魂之魔女」的名义，宣言...” 她的脸上不再有懦弱和退却，也不可能在出现怜悯。 她最后的怜悯，早已交予别人。 “...你们的灵魂，现在属于我。” 就像对神的奉献一般，高举十字架，没有人发出任何意义，任由魔女贪婪的吸收着维持他们的身体行动的最基础的东西，一点不剩，完全的。 这就是魔女的力量...宛如神的力量。 那，应该是星辰吧？ 被摇曳着浅灰色光芒的星辰所包围着的魔王城，沐浴着属于灵魂的火光。这是战士们手中的火炬，这是出征的信标。而这黑夜中点点的星光，全都义无反顾的冲向了黑音，一点点的融入她的身体，消失不见。 ...同时还有无数的记忆。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挤入她零碎的记忆之中，这过程，本该是痛苦的，而她脸脸色也未尝改变一下。 早在很久之前，名为痛苦的灵魂，已经被她溶解。 “快要结束了...” 星辰中央的死神，喃喃自语着。 “接下来就是灾源...然后是贝阿朵莉切，接下来就是东方不败，最后，就是你，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