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零 改变
章八零改变 摩的脑中依旧在不断的闪烁着那一副副画面：魔法师、传令骑兵、召唤兽、倒在血泊中的人们、黑衣女人、熟悉的背影、远去的背影、荒原上那一队队归去的兵士...... 摩眼皮动了动，基路亚和爱莎拉发现了摩的动静，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相继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关切和放松，又随后把注意力更加集中到了摩的身上，更加细致的观察着她的动静，只是这样的事情在这几天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每一次当摩的身体某个地方动了动，他们都会不由自主的期望着她快些醒来。 在这几天里，几乎每天摩的身上都会出很多冷汗，汗水打湿衣服，爱莎拉每每提到想要帮摩换洗干净睡衣，都会被基路亚所阻止，基路亚都会叫来米娜或莎夏，然后他把爱莎拉赶出房间，自己也会跟着退出来等候。 “他们都死了！”正打算为摩换上衣服的莎夏，被摩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了一跳。 “怎么了！？”基路亚以及爱莎拉则被这一声叫喊惊得闯了进来。 只见摩正好全身**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颗大颗的冷汗，从她那光滑白皙的脖子上划向那一对挺翘圆润的胸部中间。基路亚推门一看，已经顾不上摩已经醒来的高兴了，他咽了咽突然变得无比干燥的口水，随着喉结的上下移动，红晕逐渐从脖子爬到了脸上，他已经全然不知所措的定在了原地。爱莎拉看着摩那近乎堪称完美比例的身体，双眼冒着金星两行鼻血已经如泉涌般往外涌出，几乎快要幸福得昏过去，不过在她快要昏过去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6年的努力，今天终于得以见到这成熟中带着稚嫩的完美身体了，似乎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摩在床上坐着，依旧毫无察觉这房间中所发生的一切，随着她那饱满胸脯的起伏，呼吸随之逐渐趋于平缓，可是那画面却还历历在目。 此时，护城墙下的菲尔等军士看到了上面的情况后，不由眉头紧皱，并开始着手准备后撤后的防线。在各个街道、巷道口及民宅内安排街巷攻守战，准备做此战的最后抵抗，以便等待卢克斯军和周边各城市的支援。 “中尉，您还是和大部队一起走吧！”一个离菲尔最近的士兵对菲尔说道。 “你们先撤！这里如果守不下来，那么就算我们所有人都安全撤走了也无济于事！要走你们都趁现在，我绝不能走！”菲尔此时在战火纷飞的战场后方几乎在用吼的和这名士兵在说着话，但尽管在忙乱中，他也会时不时的回头朝某个方向看上一眼，神情也会变得越发焦虑复杂。 此时的护城墙下已经人头涌动，其中那四头双头雷火裂狮兽附近半径50米内则已无一人胆敢靠近，只有站在他们身后的召唤出他们的那个大魔导师的身影还矗立在那里。 它们依旧继续用头和巨爪攻击着已经快要濒临崩溃的护城墙，而另外法师团的法师们则在天空上四处追击着在护城墙上到处鼠窜的兵士。而攻到墙下的尼克斯军则在动用攻城器械攻击着护城墙的一些薄弱环节。 不多时，随着接连的轰轰巨响声后，护城墙被打开了一道又一道直径在5到10米不等的几个口子，紧接着人群和召唤兽都各自蜂拥而入，五万多人嘶喊嚎叫着接连涌入护城墙，喊声震天，犹如雷鸣咆哮巨浪拍岸，声势浩大令人闻声不由色变。 此时，在镇里待在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坐不住了，接二连三地准备离开小镇，而有的不明真相的镇民则愤怒的从屋内抓着武器跑出了房子，打算准备做最后的拼死抵抗，以求护住自己的家园，虽然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明白，个人的力量在大军面前犹如巨浪下的蝼蚁，随时都会被这沉重而巨大的力量所吞没。 而小摩则是其中的一个，她不知从父亲房间的哪里翻出了一个小巧的火器藏在了身上，想要找机会偷偷的出去寻找父亲的踪影。 丽娜此时也听到了护城墙被攻破后接连响起的巨大的轰倒和破裂声，她的脸色也由最开始凝重开始变得惨白。 而在这时她也收到了菲尔的传讯：“丽娜，现在立马带着孩子们离开德罗可，我想我们得等战争结束后才能再团聚了，现在立刻离开！要快！还有，我永远爱你和孩子们。” “你要早点回来，我们在我和你初次相遇的地方见，我也永远爱你。”说完后只听通讯器那头一声巨大的轰响声从中传来，随后屋外也听见了轰隆声，让整个房屋也都颤动了几下。通讯器那头也一片吱吱的杂声，明显，通讯器已经被切断，接着丽娜的全身瞬间几乎像是被寒冰冻住一般，凝固，毫无血色僵在了原地。 丽娜缓缓地放下通讯器，微不可查的做了几次生呼吸以后，才转过身来，并控制着颤抖的身体，对小摩他们说到：“孩子们，现在我们应该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了，你们都跟着我，别走散了，现在我们需要到卢克斯主城去寻求庇护，你们大家都跟着mama走吧。” 说完丽娜拿起通讯器死死的攥在手里，等待着随时可能在次响起的讯号。 丽娜带着孩子们走出了住处，可小摩还站在房间里未见出来。大家都焦急地回过头来看着她，正想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之类的话时，小摩开口含泪说道：“可是父亲还在护城墙下战斗，我们怎么能够丢下他，自己就跑了呢！？” 此时焦急地看着小摩的丽娜眼泪突然唰地一下流了下来，她走上前摸了摸小摩的头，强自镇定地挤出一个自认为柔和的笑容，用异常平和温柔的语气答非所问地说道：“你的父亲是很爱很爱我们大家的，他怎么可能会丢下我们了呢！？他会跟上来找到我们的，别担心他。摩，你的父亲一直都很勇敢的不是么？他会没事的，我们走吧。” 说完，她带着一帮孩子们跟着一些零零散散撤回来的兵士和一些镇民，朝着卢克斯主城的方向逃去。 她知道，在这期间，他们一行若是被敌军发现后，最好的结果都会是被抓住后被贬为奴隶，然后被卖往奥蓝大陆各个国家去。 丽娜在途中也拦了好几次运输或武装机车，可只能看到那些机车毫无停留所留下的漫天灰尘，她们也只得选择徒步逃亡。 小摩在这途中一直在寻找逃跑去寻找父亲的机会，但就在她们从一条小巷钻出时，一枚从远处不知是打偏了还是发现了他们，而射来的大火球术，砸在了他们正前方的那条街道上。 火焰的高温气浪扑面而来，吹得他们八人人仰马翻。庆幸的是，他们除了一些擦伤和衣衫被吹得林乱不整外也没其他的事，而除了丽娜还勉强镇定外，其他的孩子几乎都吓得手脚发软，而只比小摩大两岁的最小的那个哥哥甚至吓得已经尿了裤子。 等小摩反应过来后，丽娜已经把小摩的哥哥们安抚了过来，继而带着他们从新钻回了小巷。 小摩这时似乎看见了机会，当她们钻进一条小巷岔口后小摩跑在最后面，在如此紧张危急的情况下，小摩往回跑后，丽娜以及他的哥哥们一时也没有发现。至此便和她的mama和哥哥们无声无息的分道扬镳，只是小摩此时咬着嘴唇，眼含泪水，埋头疯狂地奔向了早已崩溃的最前线。 小摩在各个小巷中熟练的沿着最近的一条路线朝着护城墙下跑着。一路上，越是往回跑，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有的衣衫不整躺在道路中央，两眼看天；有的则体无完肤辨不清摸样；还有的则干脆成了一地碎rou内脏，或焦黑或散乱的遍布在地上。 小摩虽然看着感觉很有些胃部不适，但她还是强忍着尽量不去看这些尸体，这些人都是镇上的镇民，人们在镇上过着平静快乐的生活，有的是同自己一块儿长大的孩子，有的是在镇上贩卖着可口面包的大叔，还有的是因为基因改造失败而毫无用处，成为了流浪者的人，小摩经常也会为他们送去食物，这些原本都很喜欢自己的人，而小摩也毫无疑问的喜欢着的他们，原本在不久之前都还好好的人，可现在大家都死了，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都很难看到，小摩不由忍住泪水把手里的火器握得更紧了，继续用尽她的全身力气朝着护城墙下奔跑着。 有时她也会看到一些小镇上零星的居民或撤回来防守的军士在和天空上不时掠过的魔法师交战着，也有很多小镇上的居民看到小摩后试图叫住她，可看着小摩越跑越远的身影也止住了叫喊声。小摩一路也当没有听到，狂奔着。 越往前奔跑，敌人也就越多，她也渐渐地被逼得东躲西藏，而看到大队小队的敌人走了以后，就继而继续奔跑。即使在以往，手里那握着的火器也近乎是能让森林中最凶暴的野兽避而远之的，但此刻让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其实小摩的形迹早已被那些强大的大剑士或大法师们发现了多次，但由于在他们的感知里，小摩并没有一点战斗力的缘故，他们也没有兴趣理会这种小喽啰，只需任其自生自灭就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摩也越发的焦急，在经过千惊万险后，总算跑到了护城墙下，而她身上所携带的那个从父亲房间里悄悄拿走的火器，也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她强忍着眼泪，看着护城墙下的惨状，努力寻找着父亲的踪影，虽然有时也会看到一些或奄奄一息或挣扎的敌人或阿里兰战士。虽然有心想要帮助他们，可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与弱小，现在先找到自己的父亲，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了。 当她找到了一处似乎发生了一场大爆炸的地方时，在离爆炸中心大约200米处，发现了一个只剩下上半身的熟悉背影，这具身体侧躺着，背对着她，她僵硬缓慢地朝着那半个身影走去，但心里有一个种本能让她如何也不想去接近，心里在不断祈祷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可她依旧隐约的感受得到一丝不详的预感正在随着她的脚步的走进，不断的被无限放大着。 小摩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过这一段，彷如一个世纪也走不完的一小段路的。 她来到这个无比熟悉，只剩下半截身体的尸体旁站定，定睛看着这个在保护陪伴了自己整整7年，有着宽大肩膀和浓郁爱意的男人。 她僵硬的走到他跟前，吃力却又异常小心地把他翻了过来，而这时，她身体上下也如缀了无数铅块，小小的身体嗵的一声无力跪下。 她颤抖着双手捧住这个男人的脸，用自己的面庞贴着这个曾经让人感受到无比温暖和温柔的男人，她轻轻的抚摸着，回忆着与父亲同家人的点滴。 她伏在菲尔的身上流着眼泪，突然，正当她眼泪如决堤般不住的倾泻着时，一只手掌在她头上温柔的抚摸着，小摩的呜咽声也葛然而止。她先是浑身剧颤了一下，如遇雷击，伏在菲尔身上的身体也一动不动，僵硬了数秒，然后惊喜地抬起头想要弄明白是否是自己的诚挚被神灵所知，出现了奇迹。 当她抬起脸后，一切的欣喜都被现实打回了谷底，满脸的惊喜，生动的表情瞬间被定格在了脸上，仿佛就像是一幅褪了色的画卷，不再有生气。 这只温柔的大手是来自一个尼克斯帝国军的随军牧师，他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神职人员服饰，面目慈善温柔，他眼神里充满了无限惋惜，怜悯地看着小摩，手掌在小摩头上轻柔地抚摸着，抚慰着她希望让她不再悲伤。 这个青年牧师半蹲下来轻轻的扶起了小摩，并用治愈术将小摩手脚上的多处擦伤和摔倒后留下的淤青治好，再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神典。 他打开神典后先做了一番祈祷，然后整理了一番仪容，神情肃穆而又圣洁。他照着早已熟记于心的神典读了起来。许久后读完祷词，青年牧师再做了一个祈祷后，转过头来看向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伸出一只手，用尽量温柔地声音向着小姑娘说道：“你愿意跟着我离开这里吗？” 说完，年轻的牧师看了看菲尔，又转过头来看着小姑娘，目光坚定但也同样带着询问的意思。 小摩毫无生气的站在那里，从始至终视线也没从菲尔身上离开过，过了许久，才从她口中说出一个字：“不。”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年轻牧师见小姑娘毫无离开的意思，她依旧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愿再把脸挪开。牧师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们一起去把他埋了吧。” 小姑娘听到后仿佛像是受到了生命威胁的小动物，立马惊慌的扑到父亲身上，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把菲尔残余的上半身护住，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他。 年轻的牧师看着小女孩儿这样强烈的反应，已经明白了，这已经不是他的几句言语所能撼动得了的了。 他眼神依旧温柔的看着她又询问到：“他现在已经走了，已经到了一个无比美好的地方，那里没有战乱，也不会有纷争，你或许无法看见他，但我相信，他现在一定是在看着你，所以你应该让他别担心你，这里现在虽然暂时还很安全，但是等到大部队撤回，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还是很跟着我走吧！”年轻牧师又继续换了一种方式说道。 小女孩倔强地摇了摇头，眼睛红红的，低着头把脸埋在了自己父亲的胸膛上，肩背一下一下的耸动着，她终于忍受不住这侵蚀了整个身体的悲伤，在她父亲身上放声哭了起来，也再也没有对年轻牧师的任何举动有所反应。 年轻的牧师深深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转身离开，继续跟上了大军的步伐。“在这个国家，我看到的一切，不是那美好和和平，我深深的感受到了那些人性的光辉，但我在这场战争中听到更多的是——人们的悲鸣。” 此时他的背影早已显得无比沉重，像是身上背负了一座巨山，让人不能呼吸。 虽然这次是他这一生中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战斗，但是一路上的惨状看得太多太多了，他知道自己也只能尽力而为，救下自己所能够见到和救下的。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救得了每一个人，就算是神明也阻止不了这无数宇宙中所正在发生的一切，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牧师，自己无法让那些痛苦的生命得到救赎，而自己也深深的被这些痛苦所吞没，是的，这是一个如坠深渊般的痛苦，而想要救赎别人的自己亦无法得到自我的救赎。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小女孩依旧守在菲尔的身体前寸步不离，而此时清晨原本应该清朗明媚的小镇上，也显得死气沉沉，没有如往常一样欢快清脆的鸟叫声，也没有以往早起的镇民们的或悠闲或忙碌的身影，早晨孩子们的欢笑打闹声也变成了清晨呼啸寒风的独奏。 摩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那清澈宁静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 PS：这是第一章，足够大家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