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深渊行者

    伊安曾经数次从他的父亲那里听到关于自己家族的古老传说，在那些故事中，第一位霍华德的灵魂据称其三分之一为人、三分之一为狼、剩下的三分之一为神的传奇人物。

    所谓的三分之一为狼，如今少年明白了这应该指的是他们体内所融入的冬狼之灵，而三分之一为神其实也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么不可思议，要知道只要晋升到传古阶位的大师级存在后，那么他们就已经不再是凡人了，这群人的灵魂已经发生了蜕变，据称就连时间和空间都可以被他们的双眼捕捉和理解，而且他们也能够从生灵的依赖、畏惧、敬仰和仇恨之中获得力量，可以说，这群存在已然迈上了通往繁星的半神之路了，只不过相比于已经拥有神性和神躯的半神来说，那些作为传古阶位顶端的传奇人物只不过刚刚开始蜕变罢了，因此被称为三分之一为神正是恰如其分。

    那位已经作古的先祖如今已经不知道去往了何方，对于那些超凡入圣的存在来说，停留在物质界是一种得不偿失的事情，而且为了争夺和谋取来自于世界的眷顾与晶壁的气运，他们必须参加入以星空作为舞台的恢宏战场之中去，因此就算那位始祖还健在，但是也应该身处不知多少个次元以外的星空之中，而不是他们这些凡人所能够接触到的。

    就连当初因为突破了传奇阶位而被引渡入星空之中的那位始祖都如此般充满了传奇性，那么作为霍华德一族源头的“深渊漫步-亚尔特琉斯”自然让人更加难以捉摸了，作为两千多年前的神话存在，这种甚至连名字都已经难以考证的神祗一般的远古人物，其的真实事迹根本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了，如今流传下来的多是各种虚妄不实的谣言和传说，但是就算如此，伊安也在同那位狼王的交谈中，触碰到了部分该位人物的真实。

    “深渊漫步-亚尔特琉斯”这个人，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认为是纯粹虚构出来的人物，因为从残留下来的史料来看，就算是在其活跃的那个年代，他也一直以来都充满了大量的谜团，首先这位被称为神代太阳王座下四骑士之一的强者，虽然在排名中位列第二，但是其的存在感和知名度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在所有那个时代的重大事件中都有此人的出场，但是却不知为何找不到什么相应事迹；其次，太阳王是因为击败了盘踞北地的远古龙神而被封神的人类，而他座下的其他三位骑士的得意武器也都是针对古龙所设计出来的，但是唯独亚尔特琉斯一人的武器根本对古龙没有任何针对性；而且，不同于其他只是主从关系的其他三位骑士，这个人和当年的太阳王之间的关系也是极为复杂的，从很多模糊的记载中可以看得出来，太阳王是相当倚重和信任这位骑士的，但是后来他却遭到了太阳王的放逐不说，还自我囚禁在了其的故乡，最后这位最起码也已经身为伪神的伟大存在甚至老死在了那里，这一点实在是让所有对于神灵有所了解的人们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一点在于，这么一位神话人物，竟然在留下了相当多传说、遗物和血脉的情况下，竟然时至今日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埋骨之地，甚至任何他所战斗过的场所等等能够被用来验证其事迹的场所。

    就在此前伊安也并不清楚自己这个家族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要知道能够有一位突破了传奇天堑的始祖已经让他感到难以置信了，但是换个角度来看的话，似乎也只有这样才更加合情合理一些，毕竟若是没有深厚的底蕴和背景的话，想要出现一位传古存在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不用说身具传奇天命的传奇人物了，而他家的始祖甚至都已经突破了传奇限制，这种人物基本上称得上五百年一现，天赋、努力和气运缺一不可——这可不是仅只是天资卓著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且据称这位名为亚尔特琉斯的神话人物，其的纹章据称也是狼，让人不得不怀疑霍华德一族与那头自称为祖灵的狼王希夫之间没有什么更深一层的联系，而且若是联想到始祖霍华德的灵魂有三分之一是狼的说法，那么这头狼王的真实情况有可能并不像它自我介绍的那么简单。

    当然，就算把这些事情抛到一旁全都不看，单说此刻他所拥有的那双被命名为“深渊凝视”的魔眼，就已经充满了各种未解之谜了。

    毕竟他也在学院中接受过对于神秘学方面的启蒙，自然知道魔眼这种神秘具现化所产生的个人奇迹，所拥有的能力向来以单一著称，而且越是高级的魔眼的能力就越是专一，就仿佛很多法师拥有的人造魔眼往往拥有四五种不同的能力，而那些天生魔眼或是传奇怪物的魔眼则只拥有一到两个能力。

    从此刻所获得的能力来看，伊安的魔眼绝对称得上是杂驳不纯的典范，将针对下位面生物的魅惑能力算上，一共拥有近八种超自然能力，虽然除了与这两个能力外，其他的那些能力都可以被划入到这一类中，但是因为不同的视觉能力之间无法共存，只能够通过切换来使用不同的视觉类型，因此也被归类成不同的能力。

    从这个方面来看，他所拥有的魔眼绝对是相当低级的了，而且因为这个魔眼之所以生成是由于外界刺激的缘故，所以就算是被归类到人造魔眼的范畴也不过分，这么说来，自己所拥有的魔眼其实并不算是什么高级货也并不奇怪，这也是伊安在之前已经思索过的事情——但是此刻，当他听闻了关于那位活跃在神代的人物的事情之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些之前所没有想到的疑点。

    说起来，一般来说低级魔眼所拥有的能力是十分杂乱无章的，很多时候甚至横跨了几个不同的领域和派系，相互之间也几乎没有什么关联性可言，但是伊安此刻却发现自己所拥有的魔眼的能力竟然十分的具有针对性，每个能力直接都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以及，这八个超自然能力实在是显得太协调了一些，让人怀疑其之所以会如此，必然有着某种更为深奥的缘由存在。

    而且他所拥有的魔眼的能力，不得不说根本已经超出了低级魔眼的极限了，那些超自然能力从神秘能级上来看都已经相当于第二环左右的法术了，而低级魔眼的总神秘能级一般都不超过五，就此来说，他的这双魔眼就算是被称为中级魔眼也不足为奇，只不过能力过于杂糅以至于原本充沛的魔力总量被分得太散，以至于每种能力的效果都不尽如人意，但是这一点是可以被弥补的，要知道就算是那些天生的高级魔眼在一开始的时候也都没有什么威力可言，往往都是随着其拥有者的实力提升才能够逐渐发挥出其所拥有的超凡神通的。

    更不用说他在听闻了那位可以在深渊之中任意穿行的亚尔特琉斯的事迹之后，他也对自己所拥有的这一魔眼有了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那位已经晋升为贤者的叔祖父为他的魔眼所取的名字的缘故，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去遐想自己的能力与那位神话人物所拥有的威能之间的联系——虽然他也并没有想过真的能够达到如“那位”一样的程度，但是却并不妨碍他以此为标准来设计自己日后的蓝图。

    只要想想那位名为亚尔特琉斯的神话人物那让人充满遐思的“深渊漫步”的称号，就知道那是一个何等伟大而辉煌的存在，要知道就算是那些享誉多元宇宙的恶魔大君和魔神也都不敢称自己能够在深渊中“漫步”，而这种毫不张扬的骄傲正是骑士精神之中最为吸引人的部分——骑士精神中的所谓谦卑、诚实、英勇、怜悯、公正、荣誉、牺牲、精神，其实说白了都只是为了修饰骑士所拥有的骄傲而添加的花絮，一个骑士可以不谦卑、不诚实、也可以冷血卑鄙、甚至可以毫无牺牲精神和荣誉感，但是当他们失去了骄傲的时候，他们也就不再能够被称为一名骑士了，而所谓精神说白了其实则是骄傲的别称，而当一位真正骄傲的骑士行事的时候，他们也将自然而然的拥有上述的诸多“美德”。

    他并不期待自己能够如那位神话一般得到“深渊漫步”的至高荣誉，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若是以“深渊行者”作为目标的话，似乎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性。

    只要拥有一双可以看透深渊空间之中无所不在的混乱和扭曲的眼睛的话，那么就能够在那里任意穿行，而下位面生物之所以各个都是空间方面的大师级人物，正是由于它们世代生活在那种极为复杂的空间环境之中，以至于当来到其它空间稳定的位面中后，它们可以轻松辨识出空间之中隐藏的频率和秘径，这也是它们所拥有的“精确传送能力”得以实现的基础。

    他此刻所拥有的魔眼能力注重于对于诸多神秘力量的观察，而且最擅长观察精神方面的变化，虽然这与他之前所预想的那种针对空间方面的能力有所不同，但是他却明白这双魔眼所拥有的前景不同一般。

    虽然暂时他并无法看出自己所拥有的魔眼能力的极限在哪里，或许此刻已经就是极限了，但是他却致信自己并不平凡，就算此刻已经是极限，他也有自信闯开一条更加深远的道路出来。

    说起来，他并不喜欢凭借这双魔眼的力量，因为它们来的实在是有些太轻易了一些，因此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永远失去这一力量，更重要的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并未掌握的力量可以作为将来的依靠或是凭借，当然，他也有信心进一步掌握这一能力，直到将其化作自身灵魂的一部分，那么这双魔眼就将会永远属于他了。

    不过他并不想等到那么遥远的未来，毕竟只有那些传古存在可以完全掌握自身的每一分力量，而只有达到了传奇阶位才能将力量和异能融入到灵魂之中去，并由此真正晋升为超凡入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