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次踏入学校
我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领带，一头凌乱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走在这所历史悠久的教学楼里，我们学校虽然属于三流大学，但也有近百年历史了，也曾经出现过那么三四个世界名人，现在他们的画像和雕塑在校园里随处可见。 从外部看，这栋教学楼虽然老旧，但是内部已经更新换代，光滑整洁的大理石瓷砖，各类电子化设备，过道通畅明亮，教室肃穆庄严，不由给人一种学院派的印象。 当初父亲考察学校的时候也是被此忽悠了，直到现在他还以为我是在一所不亚于哈佛、剑桥齐名的高级学院呢。 从我出现的一刻起，就不少学生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二年的学生生涯，虽然一直保持低调，但也认识了不少人，这些人中有华夏人，印度人，非洲人，也有倭国人和棒子，大多只是点头之交。 我不厌其烦的一路点头微笑，感觉自己特虚假，事实上我根本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但又必须表现出这种友好的态度，也许他们也和我一样。 我和几个华夏的同学闲聊着，上楼梯的时候，保罗和他的几个小伙伴堵在楼道中央，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们，肢体和神情都带着几分攻击性。 我身边的几个人畏缩的停下脚步，和对面足球队的壮汉一比，我们这边弱爆了，一个个胆战心惊，脸色苍白的样子，想逃又瞻前顾后，看着我都为他们难受。 事实上就算他们走，我也不会怪他们的，像保罗这样的大个子学生身强体壮，都是学校霸王，习惯欺凌弱小的学生，留学生们对他们这伙人都十分忌惮，哪怕路上相遇，都选择远远绕道而行，就怕一个眼神招惹到对方。 周围的学生见有热闹可看，渐渐聚集了起来，饶有兴趣观望着我们这边态势的发展。 我低声道：“我这边有事，你们先去上课吧！” 他们松了口气，纷纷钻进人群，其中一个还有点义气道：“如果有事，你来叫我们……” 他的潜台词是大家都是好孩子，打架绝对不敢的，但是能够帮忙处理一些善后工作，比如我被打残了，他们可以帮我送医院，至于要不要报警，还要看我的伤势程度，轻伤就自认倒霉，重伤或则一小不小挂了，他们就会为我讨回一个公道，顺便聚个会，举个旗子上街游行，运气好还能够接到电视台的采访，表达一些愤慨和对校园暴力的不满…… 以上内容都是我自己臆测，若有雷同，基本属实。 我面带微笑，神情平静的看着他们一伙人，道：“哇哦！保罗这么大的阵势，你在欢迎我回来吗？” 保罗一脸阴沉的盯着我，道：“杨，我说过如果你再在学校出现，我会干翻你的。” “你就这么害怕我吗？” “我怕你，开什么玩笑？” “如果你不怕我，怎么叫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再多叫上几个人，这样你们就可以凑齐一支球队了。” 围观人群发出阵阵笑声，明显带着许多不满和嘲讽的情绪在里面，不管从同情弱者的角度，还是本身也有过类似遭遇，此刻大家都更偏向于我这一边。 保罗涨红了脸，怒道：“我一个人就可以干爆你。” 我摆了摆手，不屑道：“算了，还是一起上吧，你们也就这点本事，免得到时候输了，还怪场地问题。”人群中再次发出阵阵笑声。 这个梗是以前他们球队多次失利，都不断为自己失败找借口推脱，不是天气原因，就是赛事安排出了问题，有个学生做了一个统计，其中因场地问题被提到最多次，占所有借口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曾经一度被学校学生引为笑谈。 此话一出，他身边的几个同伴都变色了，我倒不怕跟他们打一架，虽然最后的结局基本是我被他们痛扁，但在训练营的那个几个月里，老兵们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尊严从来不是靠嘴巴得来的，想获得别人的认可，有时候拳头比语言更有效，而他们教会我这些道理的方法就是用拳头教育。 我面色一冷，将手上的包放在地上，脱掉了外套，怕一会打起来把它弄脏，卷起衬衣的袖子，低吼一声道：“要打快一点，一会还有一个面试，三十分钟的时间，够你们打一个半场了。” 我不惜一战的态度，反而让保罗一伙人迟疑了，我猜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下马威的，学院里管理虽然松散，但是在学校斗殴性质就不一样了，他们面临的很有可能是退学的危险。 虽然一所三流大学的毕业证在美国不算什么，可是没有这张证明日后他们出社会找工作都难，只能和一些高初中的毕业生去抢餐厅服务员的饭碗。 保罗显然没有想得这么深远，他刚想冲上来，就被身边同伴拉扯住，他奋力挣扎着，回头咆哮道：“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让我痛扁这个孬种！” 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场架都打不起来，发出嘘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们都是有热闹看不嫌事大的家伙，学校生活太无聊了，恨不得平日多些这样好戏看，从中就能够看出其实国内外的学生都差不多德性。 这时候人群中分开一条道，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出来，熟悉的声音低沉道：“你们要在这里打架，跟我申请过吗？” 是杰森安东尼，他的出现让现场气氛一静，那些喧哗的人不自觉的闭上了嘴，保罗一帮人更是脸色大变，他们这些搞体育运动的人，大概最怕碰到就是像安东尼这样的人，一个不好说不定一辈子都毁了。 安东尼个头虽小，貌不惊人，但是往那一站，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他阴沉着脸，道：“杨，是我的朋友，以后你们谁找他的麻烦就是跟我安东尼作对，我不想在学校里出现这类事情，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坏小子安东尼的厉害。” 我没想到最后站出来的会是他，而平时和我交好的朋友们没一个站出来的，心里五味杂陈，感慨万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站出来帮我，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情，顶多只能说是一面之缘。 那些围观的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多了几分畏惧和排斥，大概他们把我当做安东尼的同伙了。 教导处主任终于闻讯赶来，他身后跟着两名保安，呵斥着围观的学生，看到态势得到控制，松了口气，喝问道：“你们聚这里做什么？” 安东尼站在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手，道：“没事，先生，我们在欢迎一个老朋友回来。” 教导主任怀疑的看着保罗，问道：“是这样嘛？” 保罗结巴道：“是的，我们没有闹事。” “既然没事，都滚去上课！” 人群渐渐散了，不时有人带着几分遗憾回头观望着，保罗也被他的同伴们拉扯走了，眼神中带着不甘，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 我不得不违心的跟安东尼说了声：“谢谢！” “不用！” 安东尼看了眼教导主任，道：“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还有欢迎回来。” 说着他也走了，他所到之处学生纷纷让道。 我将外套重新穿上，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现在看来变得装腔作势了，自嘲的笑了笑。 训导主任走到我身边，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我，道：“我记得你已经离开学校了，现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朝他挥了挥手，满脸笑容，道：“先生，今天我来是办理申请回校的，很高兴还能够见到你。” 他冷着脸盯了几秒后，道：“既然回来了，就不要给我闹事，否则我会要你好看的。” 我一脸腼腆的笑容，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然后又回头看了安东尼的背影，眉头微皱，感觉一切都乱套了，和自己设计好的计划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