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盘算得好
“父亲,您怎么来了?”宁欢言连忙上前,神色却是十分平静。 宁海看着桌上那几样清汤素药,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这两日*你吃的就是这些?”虽说甚少理会后宅的琐事,但他还是很清楚便是这府里最下等的奴才吃的都要比这好。 宁欢言只是低头沉默,而她知道自己现在只需要沉默,宁海就会对容氏厌恶透顶。 “容氏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笙园的情景只他见了就已是看不过眼,就更别说是淮南王妃和范夫人了,这事若是传出去,他又要再度成为朝中百官们的笑柄了。 宁海气极,竟当着秦氏和宁欢言的面骂起了容氏。 宁欢言听了心里觉得好笑,以前她一直觉得宁海是个性情极好的君子,良臣。 可是她慢慢地就发现宁海对名声和权势看得极其重要,不论是谁,若是让他的名声受损、阻碍他的权势,他定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所以,当宁海骂出这样的话时,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她知道宁海对容氏的忍耐已经濒临极限了。 “父亲,许是下人弄错了,相信母亲是不会。不会苛待女儿的。”宁欢言一脸惶恐地替容氏辩解。 宁海瞧了,却觉得她是对容氏怕极了。 旁边,秦氏只是一个劲地掉泪,她从昨日墨歌和墨香回去以后就知道女儿住的是个破落院子,当时她就恨不得马上过来将女儿接到自己的锦园去住,却被两个丫鬟拦住,说言儿要她千万咬牙忍住,可现在看到这园子的模样之后,心顿时像刀割了一般地难受。 尤其是看到桌上那几叠连猪食都不如的素菜,她真恨不得去杀了容氏那个毒妇,竟这样作贱她的女儿。 “老爷,七小姐自从三年前掉进湖中,差点没了命,虽然救活了却一直饱受寒毒折磨,这屋里没有地龙,又四处透风,七小姐的身子怎能经得住啊!求老爷开开恩,让夫人派些人过来将这园子修整修整吧!”秦氏终于忍不住跪到了宁海的面前,失声痛哭道。 “地上凉,姨娘还是快起来吧,作何这样为难父亲,这屋子虽然冷是冷了些,晚上就寝时多烧两个汤婆子放在被子里便是了,反正这园子里里外外有许多枯枝,还是足够用一段时日的。”宁欢言上前要去搀扶秦氏,一边低低的劝说,却是越说宁海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已隐隐泛着青黑暴怒之色。 “你这院子里烧水的炭火也没有?”宁海沉着声音问道。 听宁海这么一问,宁欢言瞪大眼睛,一脸紧张地捂住了嘴巴。 “有。有的,昨日管家派人送了两筐过来。” “那些炭火分明就呛得人死,怎么烧水?”旁边,小蛮愤愤的嘀咕道。 宁海“砰”地用力一掌拍向了旁边的圆桌,只听到哗啦的一声响,方才还好好的圆桌顿时碎成了几块,方才还放在桌上的碗筷药碟也跟着摔成了碎片。 “父亲,这是我这里唯一可用的桌子了,现在坏了,以后用膳可怎么办?”宁欢言有些委屈又心疼地看着坏掉的桌子,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宁海也是一愣,这些年来养尊处优惯了,力气更不比习武之人,怎会一掌便能将这吃饭的桌子砸坏?再细看,他便明白这是为何了。 从笙园离开时,宁海突然想到来这里最重要的一件事,便又停住了脚步,看向宁欢言道:“为何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为父淮南王世子陆离与你师出同门。” 宁欢言一脸诧异:“父亲,女儿并非有意隐瞒,其实,女儿与陆师兄也算不得真正的师兄妹,师傅只收了陆兄师一位关门弟子,而我,算起来应该是师娘的入室弟子,虽属同门,却是不同的师傅,女儿医术不精,怕坏了陆兄师的名声,也不想被人说借着陆师兄的名声故意抬高自己的身价,故此并未将这事说出来。” 这一番话不软不硬的话将宁海到嘴的指责全都堵了回去。 半晌,宁海才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她道:“既然你与陆世子是同门,以后便多去淮南王府走动走动,听说范夫人很喜欢你厅里挂的那幅四季图,明日你便将那幅画送去御史府上,范御史深得皇上信任,范夫人又对你喜爱有加,可与之多加结交,为父的话你都听到了?” 宁欢言当然听到了,哼!这才来了一个淮南王府和御史府,宁海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这颗棋子送出去了么? 也是,若是萧衍能得到淮南王府和御史府的支持,宁海在淳王心目中的地位将远超于兴国公府,待到萧衍登机,即便是兴公国府他都不会将其放在眼底了。
他倒是盘算得好啊! 离开笙园,宁海便直接去了容氏的朱园。 似料到今日宁海回来会兴师问罪一般,容氏早早地便派人传了话将宁子矜叫到了自已的园子。 看到女儿在场,宁海一顿子的火生生地压了下去,却也没有半点好脸色。 容氏见了,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一般,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老爷辛苦了,正好矜儿也在,我立刻让厨房去加几个老爷平日里喜欢的菜。” “不必了,我过来是问你言儿那园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海忍着怒意甩开了容氏的手,掀了袍子坐到了主位上。 平日里,宁海见到宁子矜总是挂着宠爱赞赏的笑意,可现在却沉着脸十分不悦。 这令宁子矜心里感到很不舒服,听得宁海开口便与宁欢言有关,顿时更是气从心来,正欲出言顶撞,却被容氏一个眼神制止。 “老爷,说的可是言儿那园子还未修整之事?其实我早就让管家找人修整那园子了,只是年关将近,实在找不到人手。今日我陪着淮南王妃和范夫人去那园子时也是吓了一跳,回来之后便立刻命管家安排,想必明日能开始动工修整了。”容氏早早地便想好地说辞,宁欢言那死丫头和她斗?还嫩了点。 听得容氏这么一说,宁海满肚子的火顿时发不出来了。 “那她屋子里的那些家什,为什么不事先给换上新的?地龙也没烧,你下面那些丫鬟用的都是上好的银丝炭,你却让人给她送上两筐呛人的黑木炭,还有她的饭菜,那是人吃的吗?你今日休想给我糊弄过去,不要以为我不管这后宅的事情便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你如今是越发地不要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