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祠堂生事
早上,宁欢言斋戒梳洗一番之后便到了裘氏的寿安堂,因着时间还早,裘氏还未起床,便让卞mama泡了杯茶先坐在外面侯着。 半个时辰后,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陆续到了。 寿安堂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宁子矜今天穿着一件石青梅花对襟棉袄,身披雪白的银狐大氅,乌黑亮泽的头发,绾着别致的盘桓髻,轻拔慢绰的云鬓里别着一只蝶舞金簪,手上戴着对红宝石手钏,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胜雪,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是天香国色,明艳逼人。 当她看到只穿了一身浅蓝色袄裙,脂粉未施却已是美得夺目的宁欢言正神色悠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心里冷笑:“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 想到这里,她不禁去看宁诗雅,却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 昨夜宁海又宿在了秦氏的屋里,一度良宵,早上的心情格外地好,嘴角一直微微扬起,少了平日的刻板。 秦氏跟在宁海的身后进来,一脸容光焕发,腰肢袅娜似扶风弱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赏心悦目的妩媚娇娥。 进到寿安堂,秦氏扭着腰走到容氏面前福身行礼:“妾身给夫人请安。” 那刻意放软的声音带着一种酥人的妩媚,让人听了骨头都像是要软了一般。 容氏眉头轻挑,眼底划过一抹阴冷之色,但屋里这么多人瞧着,不但发作不得,还要强装大度:“meimei不必多礼。”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恨不得能将秦氏碎尸万段。 听到容氏那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秦氏便知道自己成功地给容氏添了堵,脸上的笑意也越发地妩媚。 站在容氏身边伺候的四姨娘李氏像是没见到两人之间的刀光火影一般,嘴角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见谁都是一幅好说话的模样。 宁欢言细细地瞧了一眼,发现宁素歌倒是像极了李氏,不张不显,滴水不露。 在这屋里,最不显眼的便是三房的张氏和其所生的四小姐宁妙芸,三房老爷宁州因是宁老太爷的庶三子,于宁海和裘氏说来是亲不亲,疏不疏的。 虽无功名在身,好在会些拳脚功夫,便靠着宁海的权势在京城寻了个六品卫千总当着,好在娶了个会盘算的张氏进门,靠着陪嫁过来的嫁妆盘了几个铺面,现在经营得也算有声有色,倒也不用看人脸色度日。 虽说父亲是庶出,但宁妙芸好歹也是嫡出的小姐,又因宁州没有纳妾,倒是很得宠爱。 只是她心里也很明白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尴尬,论身份比不上宁子矜和宁宜修,论容貌不及宁欢言的倾城绝色,论才华性情,这年头若无身份和美貌,那些才华性情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说出去好听点罢了,高官贵胄之家眼界高于顶,断不会娶了她这样家世的女子做妻,可若是沦为别人的妾,她是打死也不愿意的,情愿嫁个清寒上进的子弟,也不愿意做那被人踩贱的妾。 没一会儿,裘氏便出来了,看到满屋子的人,严肃的脸上堆起了慈祥的笑意。 一众人跪下向裘氏请安。 “好,好,今儿个我这里可是难得的一回热闹。”这话令容氏再度脸黑。 起身之后,便在裘错的带领下朝宁氏祠堂走去。 宁海自当了丞相,也成了宁氏一族的族长,宁氏先祖的祠堂自然也设到了丞相府里。 今儿,宁欢言和宁怀信将在裘氏和宁海的带领下,以及几位族里长老的见证下跪拜宁氏先祖灵位,并将他们的名字记入宁氏族谱。 而来见证的几位长老都是宁氏二房,三房以及叔祖伯辈的人物,在宁氏一族颇有些威望和名气。 到了祠堂,卞mama从裘氏手中接过钥匙去开祠堂大门,裘氏与一众人站在门口侯着,没一会儿,便听到里面传来卞mama的惊呼。 紧接着,只见卞mama惊慌失色地跑了出来。 “老夫人,不,不好了。” 裘氏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推开卞mama走了进去。 因为是妾,李氏,秦氏,和二房的俞氏是不能进入祠堂,虽满腹疑云,却只能站在原地抬首张望。 宁欢言见宁海,容氏,裘氏,宁子矜,张氏,宁琬琰,宁素歌,宁妙芸,宁景云以及几位长老都跟了进去,唯独缺了那位她进府至今还未见过的二小姐宁宜修与宁诗雅二人,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宁怀信也想进去,但看到jiejie还站在外面,于是跑了过来,牵着宁欢言的手问道:“jiejie,你怎么不进去?” “走吧。”宁欢言扬了扬唇,牵着宁怀信也跟了上去,经过俞氏时,突然停下脚步,神情疑惑道:“俞姨娘,为何没有见到五jiejie?” “呃。啊!你五jiejie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大家,所以没有出来。” 俞氏一大早便没见到女儿的影子,怕坏了她的闺誉,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派人寻找,幸好这府里人多,又各怀心思,也没有谁留意这些,本以为等拜祭一过再暗中着人去寻,却没想到宁欢言这个时候突然问起,吓得俞氏好半晌才回上话来。 “哦!五jiejie得了风寒啊,那可真是要好好歇着。”宁欢言点了点头,说了句关切的话语便牵着宁怀信继续朝里面走去。 俞氏见宁欢言没再追问,暗自松了口气,可马上便听到里面传来宁海爆怒的吼声和一名女子的惨叫,那声音分明就是女儿宁诗雅。 宁欢言和宁怀信走进祠堂之后,只看到里面一片狼籍,几十块宁氏祖先的牌位东倒西歪地散落在案台上,牌位前的长明灯已经尽灭,盘子里的水果,糕点全都撒了一地,屋里散发着nongnong的酒气,地上还散落着两个空酒瓶子和一本被打湿了的书籍,上面赫然写着宁氏族谱几个正楷大家。 而宁诗雅则脸色煞白,惊恐地跪在地上,嘴巴哆嗦着怎么也合不上来。 看到这一幕,宁欢言惊讶地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这,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勃然大怒,举起手上的拐杖朝宁诗雅的身上狠狠地扑了下去。 “你这个孽障!” “啊。。”宁诗雅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宁海的脸色十分难看。 可宁诗雅毕竟是二房的人,二老爷奉旨出京办差至今未归,他虽为族长,却毕竟是亲弟弟心疼的爱女,一时间竟不好如何处理眼下这件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