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最后一击
顿时，船上变得混乱起来。 不一会儿，每层的船艉楼上都挤满了人， 因为火是在船艉楼外面燃烧，所以，船员们只好打开窗户去救火。但这样救起火来根本使不上劲儿。于是有人想到，从船艉楼顶上往船艉楼的窗户上泼水，但这个方法仍然无法有效阻止火势的蔓延，人们这才想起来，这种恐怖的火根本不怕水。但船上又没有土和沙子，怎么办？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为了保住船，船长只得命令拆掉船艉楼着火的地方。 船艉楼里原来还有人在放炮，现在，已经没有人顾得上放炮了，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因为炮击海盗船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船，保住大家的命。 大家都知道，如果控制不住火势，波里得罗德号也会像那两条荷兰战船一样，变成火船。 恐惧的情绪再次弥漫全船。 海盗的火炮实在太厉害了，仅仅是一颗炮弹就需要拆楼来保船，如果再多来几颗炮弹，估计波里得罗德号就保不住了。所以，现在船员们一边救火，一边都在心里祈祷，希望波里得罗德号能够跑的快点、再快点，摆脱魔鬼般的海盗追击。 由于落在船艉楼上的火点不多，而且船艉楼多是窗户和隔板，是全船最薄弱的地方，在船员们的拼命努力下，将着火的窗户和隔板都拆除了，终于控制住了火势，船上的人都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原本非常华丽的船艉楼却变得惨不忍睹，五层高的船艉楼也只剩下了三层，而且后面都成了露天的。不过，现在视野一下变开阔了，从船尾直接可以看见后面的海盗船。 魔鬼号上。 在江海洋观察三号船的时候，海盗们已经再次装弹完毕，等待第三次发射。 江海洋并没有下达发射的命令。 在前两次的攻击中，海盗们都没有击中三号船，现在距离更远，他们更不可能击中三号船了。制造霹雳弹的地狱火资源有限，在刚才的两轮攻击中，他们已经浪费了二十多颗霹雳燃烧弹，这比烧钱还厉害啊！因为钱好赚，但地狱火没地儿弄去啊！所以，他不准备让他们再浪费第三次了。 海盗们见大当家没有下命令，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前两轮攻击中，他们居然连一颗霹雳燃烧弹都没有击中三号船，确实够丢人的。现在，两船的距离都快接近霹雳炮的最大射程了，即使他们再发射第三轮，结果也一样。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向了大当家。 现在，成了江海洋的个人射击表演了。 他熟练地用双手给两个扭力弹簧上劲儿，然后用上弦勾住弩弦，双手快速摇动绞盘两面的摇把，将弩弦拉到后面卡住，再将霹雳炮发射槽的仰角调整到40°。他一边cao作着，一边沉着、冷静地向旁边的弹药手报着发射数据：“距离650米，导火管11秒，5斤霹雳燃烧弹。” “是。”旁边的弹药手边答应，边飞快地忙碌起来。 弹药手先是动作麻利地取出一根15秒的导火管，在上面第11根刻度线上，用钻孔工具钻出一个小拇指粗细的孔；又打开弹药箱，取出一颗五斤霹雳燃烧弹，将导火管插在弹体上预留的孔中；然后，他将其放在半圆形的铁质发射槽里，发出“当”的一声金属响声。 此时，发射槽呈倾斜状，斜指着天空。 “嘶——”霹雳燃烧弹一放进发射槽里，在重力的作用下沿着发射槽向后滑动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尾翼抵在弩弦上才停下来。 这个弹药手很聪明，他从大当家刚才自己完成瞄准、点火、发射的全套动作，就知道点火的时机很重要。于是，他站在霹雳炮旁边，从嘴里取下火绳吹了吹，放在离导火管很近的地方。为了不影响大当家瞄准，他只将胳膊伸到导火管跟前，怕火绳灭了远远地用嘴吹着，等待大当家的点火命令。 现在是抛射，而非精确狙击，所以江海洋仍然让弹药手来点火。 刚才，海面上的爆炸声还此起彼伏隆、硝烟弥漫，此时，爆炸声和硝烟都已销声匿迹，大海又恢复了平静。这时候，海盗们都将目光的焦点集中到正在瞄准的大当家身上。 江海洋屏气凝神，让自己进入一种空灵之中，他感觉自己逐渐和环境融为了一体，他感受着海浪的涌动、船身的颠簸、目标的起伏…… 他果断地命令道：“点火”。 弹药手听到命令后，立即将火绳头儿伸进导火管的孔里。 “哧——”导火管里面的火药捻儿立刻被点燃了，发出“哧哧”的响声，同时也冒出了白烟儿。顿时，弹药手被吓得像怕被老虎咬手一样，立刻缩回了手，因为他怕耽误了大当家的发射时机。 江海洋几乎是在同时搬下了机括。 “嘣——”突然被释放的弩弦和弩臂发出了震动声。 “嚓——”发射槽里的霹雳燃烧弹被弩弦和弩臂巨大的动能推飞出去，铁质弹体和铁质发射槽摩擦，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嗖——”霹雳燃烧弹向空中飞去，发出破空的厉啸声。 海盗们一直都在注视着大当家的动作，霹雳燃烧弹一发射出去，他们的脑袋就不约而同地，一起开始随着空中霹雳燃烧弹的飞行轨迹转动。 这颗霹雳燃烧弹斜着向前飞出去，越飞越高。当其飞到最高处的时候，在推动它的动能逐渐减弱后，在惯性和重力的作用下，开始向斜下方飞去。经过数秒钟的飞行后，它终于看见下方不远处的一条帆船。 波里得罗德号上。 现在，两船间的距离已经拉大到了六百多米。 船员们心想：两船距离四百多米的时候，海盗没有一颗炮弹能击中我们；两船距离五百多米的时候，海盗也仅有一颗炮弹侥幸击中我们；现在两船距离已经近六百米，海盗应该打不着了我们吧！ 船员们一直注视着紧紧追在后面的海盗船。 由于抛射的霹雳弹飞行速度比较慢，所以，很容易被rou眼捕捉到飞行轨迹。当船员们看见空中又飞来一个黑点后，禁不住都发出了议论声。 “快看，快看，海盗又炮击了。” “是啊！又来了。” “还好，只有一颗。” …… 船员们都非常兴奋，因为这次海盗没有齐射，只射来一颗炮弹，说明两船间的距离已经快达到海盗火炮的最大射程，海盗也知道很难击中目标，所以才射来一颗炮弹。只要这颗炮弹没有击中己方，海盗就再也无法击中己方了，大家就安全了。 这颗炮弹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轨迹后，在江海洋的凝视中，在海盗们的凝视中，在波里得罗德号船员们的凝视中飞过…… “砰！”这颗炮弹居然神奇地击中了波里得罗德号主桅的上帆桁。 “咔嚓！”这颗炮弹撞断了上帆桁，但没有立刻爆炸，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向前桅飞过去。 “噢……”船上的人见炮弹没有爆炸，立刻发出了庆幸的欢呼声。 魔鬼号上。 魔鬼号追在三号船的后面，与其出在一条直线上，其后桅遮挡住了海盗们的视线，海盗们只能看见这颗霹雳燃烧弹飞过其后桅，随后就看不见了。但他们没有听见爆炸声，都以为一定是霹雳燃烧弹上的导火管出了问题，所以，都发出了遗憾的叹息声：“唉……” 波里得罗德号上。 “砰！”在船员们庆幸的欢呼声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这颗炮弹又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其击中并砸穿了前桅杆最上面的战斗桅楼。 帆船的桅杆都高达几十米，很少能找到整根从上到下非常直、而且粗细均匀的材料来制作，一般每根桅杆都是由几截材料拼接在一起。但拼接的地方也最容易坏，日后肯定要经常维修，而且，水手升降帆和瞭望要经常上下桅杆，因此在拼接的地方，围绕桅杆会修建一个圆形的平台。这个平台在接舷战的时候，也是打击敌人的空中平台，被称为战斗桅楼。 此时，这个战斗桅楼里站着一个帆缆手，正在瞭望。 他忽然听见脚下传来“砰”的一声，脚底一震，于是低头一看，只见，在自己两腿之间的战斗桅楼底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圆圆的窟窿，他顿时就被吓懵了。 这种情况换谁都得吓一跳。 此时，这颗霹雳燃烧弹的动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经过战斗桅楼的阻挡，使其速度和惯性都消失殆尽，从空中斜着掉下来。 船员们见这颗炮弹砸穿了主桅的上帆桁和前桅的战斗桅楼都没有爆炸，都以为这是一颗实心炮弹，或者是颗没有爆炸的臭开花弹，都放心了。他们的眼睛里都露出了喜悦的光芒，因为按照这颗炮弹的轨迹看，其肯定落到船首前面的海里去，即使其爆炸也没有关系了。 船员们都注视着这颗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