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海洋故意激冒襄以其母亲的名义发誓，是有用意的。 其实，在明朝一夫多妻的社会情况下，像冒襄这样的风流公子哥喜欢逛青楼，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也不会被人如何看不起，顶多是比较花心而已。即使他当众揭露其这些行为，陈沅和董小宛等人也不会因此而彻底地鄙视和憎恶其。陈沅已经嫁给自己，其的品行如何不会影响到她了，但其肯定会将魔爪再伸向董小宛，为了让陈沅看清其真面目，也为了董小宛免遭其荼毒，他必须下一剂猛药。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可见孝的重要地位。 即使在后世，孝也是最重要的品德，只不过，在明朝孝道尤为严重。一个人如果不孝的话，就会为世人所不齿，所以，江海洋故意激冒襄以其母亲的名义发誓。他就是要通过这个方法，将其打成不忠不孝、为世人所不齿的禽兽。实际上，冒襄倒不是真的不孝，只不过，其以为没有人知道其做过的事情，所以，其才敢冒险以其母亲的名义发誓，来证明自己，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陈沅倒没有董小宛那么痛苦。 虽然她也为当初选择冒襄这样卑鄙无耻、不忠不孝的禽兽作为成亲对象，而感到惭愧，但那毕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而且都已经过去了。至于其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她已经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江郎，有江郎爱她疼她比什么都重要。 她一想到刚才江郎说的那句“为了圆圆，别说两千两金子，就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就抑制不住的开心。再联想到，江郎为了救艾莲娜而甘愿牺牲的事，她就明白了，江郎是那种为了所爱之人，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她知道此生能够遇见江郎，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自己以前所受的一切苦难都值了。 在场的人最痛苦就属冒襄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江海洋竟然可以让他当众原形毕露。刚才，他还和其唇枪舌剑地对薄公堂，因为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所以才敢当众说谎，甚至以自己母亲的名义说谎。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其竟然掌握了他私下里所有的事情，这简直太可怕了，还有什么是其不知道的。其恐怕比锦衣卫、东厂西厂也不遑多让，其到底是什么人？也太恐怖了！ 其肯定不是一般人。 对啊！自己怎么忽略了这点呢？ 当初，自己和陈沅有婚约在前，受法律保护，但自己听说想要陈沅的是田国舅，吓的都不敢去迎娶陈沅。而对方既然敢娶和能娶陈沅，能是一般人吗？都怪自己，一看见陈沅就头脑发热，根本没有想这个问题，结果，跑到这来丢人现眼，竟然还想敲诈人家两千两金子，真是作死啊！如果对方因此而恨上自己，现在当着众人，就算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报官自己也受不了啊！日后，其没准还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儿。 怎么办？ 事已至此，他正在想怎么收场。 江海洋见冒襄低着个脑袋一言不发，又继续说道：“事实说明，你是因为害怕得罪皇亲国戚，才故意不履行婚约，既然你已经违约在先了，所以，你没有任何理由来这里纠缠陈沅。至于你如何说谎骗人，甚至拿你母亲的名义来说谎，都是你的人品问题，我没有功夫和你讨论你有多卑鄙无耻、多禽兽不如。现在，我要和你说的是，你威胁敲诈我两千两金子的事情，按照刑律第二十四卷之规定，诈伪……” “噗通！”江海洋的话还没有说完，冒襄就跪在他面前。 冒襄既然能被评为“四公子”，自然不会太蠢。他知道，对方既然事先准备好这些资料，说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来，肯定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自己。仅此一点就太可怕了，这和诸葛亮有什么区别啊？简直料事如神。如果对方告官，自己肯定会进班房。 此时，他又想起了坊间的传闻。 传闻窦霍家遭了强盗，全家包括曾经强抢陈沅的赖三儿都被杀了；后来，传闻田弘遇也在回京的路上遭遇强盗，被杀了。要知道，窦霍在当地可是出名的恶霸，田弘遇虽然因为皇后病重已经失势，但好歹也是国丈，即使是强盗恐怕也不愿意去招惹他们吧？ 他们竟然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外人也许根本不会将这几个人的死，联系到一起，即使自己也没想过，但今天再一想，忽然发现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生前曾经都想抢陈沅，这绝不是巧合。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只是什么都不是的小白丁，对方想弄死自己不是轻而易举吗？就算随便使上些银子，自己就得死在班房里…… 他越想越害怕，所以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尊严了，直接跪在对方面前。他磕头如捣蒜般地乞求道：“江公子，我不是真的想敲诈你两千两金子，我是一时糊涂昏了头，才做出错事。经过你的教育，现在我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报官，我不想坐牢啊！求求你，放过我吧！你——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好吗……” 江海洋见状一愣。 他心想：小人的确有小人的优势，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君子还真不会。 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冒襄，又转头看了看陈沅。 陈沅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波涛汹涌。 冒襄这一跪，其在她心里最后一丝好印象，也崩塌了，其竟然连男人的担当都没有。当初，其怕得罪皇亲国戚，不惜弃自己于不顾；之前，其为了敲诈金子，不惜以母亲名义撒谎；现在，其为了逃避惩罚，不惜下跪求饶。其真像江郎讲的故事那样，如果遇见强盗，其真会做出将自己的女人送给强盗，来换取自己活命的事情来。她感觉非常悲哀，默然无语…… 董小宛已经麻木了。 冒襄前后这番表演，彻底颠覆了其在她心中的印象，无论如何她也想象不到，其竟然是这样卑劣之人。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以前，自己觉得冒襄被誉为明朝“四公子”，文采无人能及，恐怕整个大明也找不到这样的男人，能嫁给其是自己的荣幸，所以，虽然其不喜欢自己，自己仍然义无反顾的喜欢其。现在，其和江大哥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自己真是识人不明…… 看到这里，姑娘们算是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们也没有想到，冒襄竟然是这样卑鄙无耻之人，都厌恶地转过去，连看都懒得再看其一眼。 此时，如果换个人肯定会报官，惩治冒襄这种小人。 作为特工，江海洋非常了解心理学，他知道女人都是同情心很强的动物。陈沅没有说话，就是将对冒襄的处置权交给自己了。但如果自己报官，对冒襄赶尽杀绝的话，反倒会惹让圆圆不快，毕竟她们曾经谈婚论嫁，所以，自己必须表现的很大度才行。 想到这里，他说道：“如果不是考虑到圆圆，我肯定会报官，惩治你这个背信弃义、不忠不孝的小人，但你毕竟和圆圆相识一场，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圆圆的面我就不报官了。但你必须发誓，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圆圆面前，或做出对其不利的事情，否则，等待你的就不是报官那么简单了。” 此时，江海洋说的都是实话。 其实，他可以在当面饶过冒襄后，事后再派人杀掉其。但他不想那么做，一是他不想欺骗圆圆，二是他想通过冒襄的嘴让世人知道，陈沅已经名花有主了。 冒襄一听江海洋答应放过他了，立刻连连作揖发誓道：“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出现在陈沅面前，更不会做对其不利的事情，如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陈沅望着像小丑般的冒襄，感慨万千。 这是我曾经想嫁的人吗？ 刚才，她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冒襄是个小人，做出的事情也很过分，但毕竟没把自己怎么样，而且其已经认错求饶了，没必要赶尽杀绝。但她又不能明确表态，因为那会让江郎误会，认为自己对冒襄余情未了，所以她沉默不语，把冒襄的处置权交给了江郎。不过，她还是担心江郎会报官，但她没有想到，江郎如此大度，为了她竟然答应放过冒襄。显然，江郎一切都为她着想，她非常感动。 江海洋懒得听这些恶心的话，知道这种人发誓和放屁没有区别。他打断冒襄道：“记住你发过的誓，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好了，你滚吧！” 冒襄一听，立刻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去。 由于冒襄逃跑的速度快点，而两名守门的亲卫让的慢点，其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其也顾不上那许多，爬起来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冒襄此行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海洋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冒襄的话，他又派人跟踪了冒襄几天，一旦发现其有不轨行为，就地处死。结果，发现其除了和金陵的一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之外，就是在金陵的青楼里泡着，并没有什么特殊行为。其在金陵逗留几天后，就返回老家去了，并没有再来找陈圆圆或者董小宛，他估计，其肯定是觉得没有脸再见陈圆圆等人了。这样也好，说明自己的方法起到了预期的效果。 其实，冒襄不敢再来的另一个原因，是那天，江海洋的高大威猛、咄咄逼人、神秘强大，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对其畏如虎豹。他相信，如果自己再出现在陈沅面前，肯定会被其杀了。 试想，他对江海洋什么都不了解，其却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对他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恐怕就是锦衣卫、东厂、西厂也不过如此而已。锦衣卫、东厂、西厂是什么样的可怕存在啊？他能不害怕江海洋吗？ 这点他猜的很对，如果他再来，江海洋绝对不会再放过他。 自从那天之后，董小宛就一直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