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形势急转直下
他这一望，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原来，进攻的队伍又停滞不前了，他立刻命人再次擂鼓，催促队伍前进。但擂了两通鼓，队伍仍然停滞不前，他气得准备命人擂第三通鼓。 此时，孙师爷冲郑芝龙一拱手，说道：“总兵大人，由于角度问题，我们不知道岸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认为，岸上定然发生了大事，否则，队伍不会如此。不如，派人上岸看看，再做定夺。” 一旁的郑森也对郑芝龙道：“父亲，孙师爷说的有理。” 郑芝龙觉得二人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准备命人上岸看看再说。 忽然，港口两侧的岸上传来惊天动地的炮声。 郑芝龙一惊，立刻望向炮声传来的地方。还没等他找到对方的红夷大炮所在位置，海边又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他连忙又望向海边。 只见，海边的运兵船队上空，发生了和港口里的战船遭遇的同样状况。 他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没想到，他刚发出让运兵船队后退与自己汇合的命令，然而命令还没到，他担心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此时，他恨自己的大意轻敌，也想起了孙师爷和郑森的话。 他心想：完了，完了，运兵船队完了，岸上的队伍也完了。 …… 灭日港两侧的岸上。 起初，海盗们从港口两侧上岸时，运兵船没有遭遇岛上的任何袭击，便放松了警惕；此时，突然遭到岛上的攻击，被打的猝不及防，再想开船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船只启动很麻烦，不是说启动就启动得了的。运兵船只好边开炮还击边降帆开船。 “嗵——嗵……”运兵船队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火炮发射声。 运兵船的还击是漫无目标的，不过是挨打后的下意识行为，而且，每条运兵船上只有前后各一门火炮，此时，只有前面的一门火炮开炮，还不是所有运兵船都开炮，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等到一些运兵船启动时，整个船队已经有2\/3以上的船只成了火船，而启动的运兵船也相继成了火船。 众所周知，打移动靶比打固定靶难多了。 进攻港口的敌船队能有部分战船逃离，是因为它们一直处于运动中，如果也像港口两侧的运兵船一样，停泊在那里，早就全部变成火船了。 岸上的海盗们第二次遇袭后，几乎所有海盗头目都被狙杀了，再也没有人组织进攻了，所以，海盗们一直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现在，港口两侧的岸上也响起惊天动地的炮声，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紧接着，身后的海面上也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他们又扭头望向身后。 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所有海盗。 原来，他们的船也遭到攻击，越来越多的船正在变成了火船，顿时，他们都慌了。现在，前面有恐怖的武器等着他们，前进就是死；后面的的船又遭到攻击，再晚的话，恐怕连回都回不去了；于是，他们再也顾不上向岛内进攻了，争先恐后向岸边的船跑去。 …… 灭日港入海口外的海面上。 其实，在战前进攻港口的郑芝龙船队知道，笠利崎港的地形对己方非常不利，港口的入海口很狭窄，己方的战船虽然数量多，但只能排着队通过入海口。只要对方的炮火够强，己方就算有再多的战船，也难以通过入海口，这就是典型的添油战术。 战斗打响后，他们听船队前面传来的巨响频率就知道，对方的红夷大炮远比想象的要多。根据之前第一次试探性进攻，他们估计第一组战船恐怕凶多吉少了，因此，也对进攻港口不抱什么希望了。 没想到，不久真就响起了鸣金声。 第四组战船听见鸣金声后立刻转向，兜了一个大圈后，开始撤退，准备回去与旗舰汇合。由于他们掉头后变成逆风行驶，速度非常慢，一些战船因此被击中变成了火船，他们才知道对方拥有“开花弹”这样犀利的武器。在撤退的过程中，他们发现港口两侧的运兵船队也遭到攻击，而且，由于运兵船队都处于静止状态，损失也更惨重。接着，他们又发现在后勤运输船队后方，来了数十条战船，看架势是奔着旗舰来的，再结合眼下的战局，他们认为这些战船肯定是奄美岛的。他们顿时不知所措。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很严峻，如果他们继续回去与旗舰汇合，就要与敌人的数十条战船作战。如果是之前，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上前与对方作战，保护旗舰；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对方有“开花弹”这样犀利的武器，便完全失去了作战的勇气；因为那不是作战，而是送死。 怎么办？第四组战船都迷茫了。 …… 郑芝龙的旗舰上。 由于旗舰背对联合舰队的方向，还不知道有战船向其驶来。 此时，郑芝龙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前，岸上的进攻队伍两次发生停滞不前的情况，否则，即使运兵船队全完了，他也不怕，因为只要有这三万人马，他依然有信心拿下奄美岛。但现在事实告诉他，岸上的队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三万人马已经无法控制了。现在，除非他再派人上岸，但派谁去才能控制得了三万人马呢？自己去肯定没有问题，但如果自己去除非拿下奄美岛，否则就是有去无回啊…… 此时，孙师爷看出了郑芝龙的想法。 他再次上前，冲郑芝龙一拱手道：“总兵大人，之前，我们进攻港口失败，如今，我们进攻港口两侧也失利，看来，奄美岛的强大远非我们想象啊！既然如此，我看咱们还是先撤兵吧！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来日方长，我们不必与对方争一时之长短。” 郑森见孙师爷和自己一样建议撤兵，心里高兴，于是也对郑芝龙道：“父亲，孙师爷说的有理啊！之前，我就建议撤兵，现在撤兵还来得及，男女快下命令，撤兵吧。” 听了郑森的话，郑芝龙不置可否。 其实，在孙师爷建议撤兵之前，根据当前的形势，郑芝龙已经有了撤兵的想法，但现在被孙师爷和郑森一说，他反倒有点拉不下面子撤兵了。之前，他不听二人的建议一意孤行，现在，如果二人一说撤兵他就立刻采纳，那岂不显得他贪生怕死和没有主意吗？ 孙师爷是个人精，善于察言观色，他见郑芝龙不置可否，就知道郑森的话起了反作用。毕竟郑森还是个孩子，再加上情势紧急，说话自然不可能考虑那么周全。他知道现在不是考虑面子的时候，多在这里耽搁一会，说不定形势就会急转直下。于是他又说道：“总兵大人，常言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从奄美岛的这些布置来看，对方肯定还有后手，我们还是赶快撤退吧，否则迟则生变。” 郑芝龙一听，觉得也是，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就依孙师爷所说，咱们现在就……” “报——”郑芝龙的话忽然被打断了。 一名海盗急急忙忙跑到郑芝龙面前，单腿跪地拱手说道：“报大当家，后方发现三十多条战船正向我方快速驶来，估计是敌船，目前距我方不足三里。请大当家定夺。” 郑芝龙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此时，三十多条战船向他快速驶来，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奄美岛的战船。 开战之前，他没有在笠利崎港里看见敌人的战船，当时，以为都被己方的庞大阵容吓跑了，原来是躲起来准备发动突袭，而且，突袭的时机选择的真是恰到好处，不用说，对方的目标肯定是自己。现在，自己身边只有二十多条后勤运输船，毫无抵抗能力，自己的旗舰虽然是战船，但如何能抗衡敌人的三十多条战船。虽然己方的战船正从笠利崎港败退回来，但却是逆风行驶，别看两者同样距离自己的旗舰不足三里，但对方的战船是顺风行驶，速度远远高于己方的战船，肯定先到。 之前，他亲眼所见，己方战船在笠利崎港里被击沉的情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的旗舰被敌人的三十多条战船追上，恐怕瞬间就会被击沉。他越想越觉得害怕，不行，决不能留在此处，必须马上去和己方的战船汇合，由他们掩护自己，才能有机会逃脱。 想到这里，他大喊道：“传令兵。” 旁边的孙师爷和郑森闻声盯着郑芝龙，不知道其想干嘛。 传令兵来到郑芝龙面前，单腿跪地拱手道：“大当家，小人在。” 郑芝龙吩咐道：“命令立刻开船，与正在撤退的战船汇合。” “慢。”还没等传令兵说话，一旁的郑森抢先道，然后来到郑芝龙面前，对郑芝龙一拱手道：“父亲，现在只有第四组战船完全退出笠利崎港，前面三组战船仍处于敌人的攻击范围，如果我们这二十多条船与第四组战船汇合，肯定会堵住前面三组战船撤退的路，他们就都退不出来了。” 虽然郑森的话让郑芝龙很生气，但同时也给他提了醒儿。 他心想：自己的旗舰启动起来需要一些时间，估计，还没走多远就被对方追上了，如果让二十多条后勤运输船挡住对方，肯定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想到这里，他对郑森说道：“竖子，难道你想让为父在这里束手待毙吗？为父是主帅，即使前面三组战船都退出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为父在，日后想要多少战船就有多少。再说，为父会让二十多条后勤运输船堵住战船撤退的路吗？一切为父自有道理，你切勿多言。”说完，又对传令兵说道：“立刻开船与撤退的战船汇合，命令后勤运输船队一字排开，挡住对方的战船。” 郑森一听终于明白了，原来，父亲打算牺牲二十多条后勤运输船，掩护他逃跑。 为了培养他，父亲请了一些先生教他，这些先生都教他“仁义礼智信”。父亲这样做就是不义，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鄙视，虽然对方是自己的父亲。 他心想：如果自己处在父亲的位置，又会怎么做呢？ 历史上，郑芝龙是个见风使舵之人，后来降清，而郑森却坚决抗清。也正是因为郑芝龙请先生教郑森文化，甚至，送其进入国子监深造，才使其品德高于其父。这才有了郑森抗清，也才有了历史上郑成功收复台湾的壮举，否则，其和其父一样是个见风使舵之人。 孙师爷毕竟见多识广，不像郑森那么幼稚和较真儿，郑芝龙这样做，从感情角度说虽然有点不仗义，但其作为主帅也无可厚非。 接到命令的后勤运输船队立刻乱了起来。 …… 灭日港外的海面上。 联合舰队正冲向敌人的后勤运输船队，旗舰的船头，徐启明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情。 在冲向敌人的过程中，他发现港口和港口两侧的敌人船队都遭到攻击，知道肯定是大当家为了配合他们的行动，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现在，舰队距离敌人的后勤运输船队只有不足三里。 由于联合舰队是顺风行驶，舰队的速度非常快，再加上郑芝龙的船队注意力都在前面，所以，等郑芝龙的船队发现时，双方距离已经不足三里了。 此时，徐启明发现敌人的后勤运输船队动起来。心说：现在才发现我们，晚了。 徐启明这样想很正常。 众所周知，帆船启动非常麻烦，不像汽车启动打火就走。先是帆缆手登上帆桁，降下所有的帆，然后，还要按照风向调整好帆的角度，帆船才能一点点的启动，再由慢到快，整个过程至少需要十分钟左右。即使像郑芝龙的船队现在这样，帆缆手已经在帆桁上待命，也需要几分钟时间才能启动。按照目前联合舰队的速度，不足三里的距离，只需要四五分钟就到了，所以徐启明说晚了。 徐启明正高兴呢，忽然，发现敌人的船队开始向两侧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