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先锋营溃逃
“啊啊啊……”惨嚎声此起彼伏。 从敌军的第一轮发射起至今，时间刚过去不到一分钟，郑军就被打倒近十排，伤亡已经过半，而距离敌阵还有300多米。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郑军还没冲到敌阵前就死光了。 如果有人亲眼目睹这个场面，一定会被惊掉下巴。这哪是打仗啊！纯粹单方面的屠杀。 郑军也是这样的感受。 以前，无论哪次打仗，都是双方经过一番厮杀分出胜负，哪怕是与最厉害的清军交战；现在可倒好，己方距离敌阵还有上千丈就都被打死了，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这简直就是去送死。 后面每排郑军都要在己方的尸体和伤兵的中间，寻找落脚地前进，越靠后的郑军心里压力越大，因为他们要亲眼目睹前面所有的尸体和伤兵的惨状，这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先锋营哪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啊？ 救国军的轮流射击虽然连绵不绝，但两轮射击之间终究有6～8秒的间隔，当前面又一排郑军被打倒在地时，后面一排的郑军见到前面遍地的尸体和伤兵、鲜血，终于有人被吓得精神崩溃，止步不前，接着喊叫着转身逃跑了。 这个逃兵成了压垮先锋营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不怕死啊？何况这分明就是去送死。 其实，之前先锋营也有人想逃跑，但却又不敢跑，毕竟逃跑是要杀头的。现在，既然有带头的就有跟风的，逃跑的人从几人变成数十人，接着越来越多。 此时，后面的兵士正往前冲，想往后逃跑的兵士过不去，于是，双方撞在一起摔倒在地。随着倒地的人越来越多，踩踏不可避免地发生，郑军的阵型也被冲乱了。 战场上的逃兵对于整个军队而言就是瘟疫。 无奈，战场上先锋营的形势变化太快，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而且先锋营的主将又不在这里，无法随时掌控军队；而先锋营的基层军官又没有能力消除越乱；眼看着阵型越来越乱。 然而，救国军的射击却没有任何停滞，经过几轮射击，现在兵士们的射击动作越来越娴熟。 “砰砰砰……”火铳声连绵不绝，弹丸像下雨般射向敌军。 “噗噗噗……”弹丸射入身体发出瘆人的声音。 “啊啊啊……”正在冲锋的先锋营一排排地被打倒在地，速度快的惊人，队伍里的惨嚎声此起彼伏。 郑军通过敌军的数轮火铳发射，现在已经知道，敌军每轮发射的间隔为两三个呼吸。当后排的兵士见前一排的兵士被射中倒地后，都吓得要死，因为那意味着下一次被打死的就是他们。 是的，就是被打死。 现在，虽然大多数兵士只是被弹丸射伤，并没有死亡，但他们很清楚，这些伤兵最后大多数都会死亡。 为什么？ 据洪武四年统计，在五军、神机和神枢营三大营，平均17300人中有医官或医士1人。景泰间于谦设十团营，平均万人有医士1人。 戚继光的说，戚家军中有医士2名，医兽1名。载，在骑兵、步兵及车兵中均有医士1名。 内地卫所也有军医编制，据金幼孜说，有毒药将、医人将、医马将各1名，说明明朝的军队已有司药、军医和兽医编制。明朝朝廷规定：每处边境卫所由太医院派医士1～2人担任医疗，约人中有医士1名。 通过上述史实可知，明朝有军医，但比例低的惊人。 我们再看看明朝的战伤抢救。 戚家军是明朝待遇比较好的军队，挣的银子都比其他军队高，因此以戚家军为例。戚继光规定：在战场上，兵士不准停下战斗去抢救伤员，并告诫伤员勿呻吟，待杀贼后方可收拾调理。 戚继光这厮挺牲口啊！ 他的意思是等军队杀贼归来，才能抢救伤员，但那时，重伤员特别是重要脏器损伤及大血管破裂者，多已失去抢救时机，即使能得到抢救者，也不易治愈。 其实，大多数伤员根本得不到救治，因为戚家军中共有医士2名，加上1名兽医才3名医士，就是三头六臂也不够用啊！ 由此可见，戚继光说“待杀贼后方可收拾调理”根本就是骗人的。 这看起来虽然残酷，但明朝就是这样的现实。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郑军清楚受伤基本等于伤亡，因为郑军里也只有一两名医士。别说救治全军了，就说先锋营现在的伤亡人数，一两名医士也救治不过来啊！ 无论古今，老兵都是军队的中间力量。 什么是老兵？经过战场厮杀并活下来参加下一场战争，甚至能参加更多场战争的士兵，才是真正的老兵，而非在战场上走马观花未因厮杀而受过伤的士兵。后者即使参加下一场战争，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因为他们对战争的认识不深刻。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 这句话的意思是：受一次挫折，增长一分见识。 回想我们小时候，无论父母如何耳提面授，为什么我们都听不进去，因为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认识不深刻。这与未受过伤的士兵不算真正的老兵同理，因为他们体会不深刻。 当然，未受过伤的士兵也有机会成为老兵，不过，需要经历更多战争的洗礼，而且在军队里，这样的老兵起到的作用与曾经多次负伤的老兵相比，是天壤之别。 明朝统治者虽然也知道老兵的重要性，但受认识、制度和医疗条件等因素的局限，只能每次作战现招兵，因此军队的战斗力很低。 由此可见，明朝统治者的见识之低。 明朝全国的医官总共才数百名，如果分摊到每个州县简直是杯水车薪。如果说让明朝制造航母肯定是为难他了，但多培养一些医官配备到各个军队，难吗？ 明末的天灾比较多，导致农民起义，这是因为明朝无法解决经济和粮食问题。如果说让明朝进行体制改革和工业革命致富，肯定是为难他了，但像救国军那样，引进点土豆、红薯、玉米种子，或者引导百姓打渔、猎鲸等来缓解粮食问题，难吗？ 猪是怎么死的？明朝就是怎么死的。 其实，别说明朝的统治者见识短浅了，江海洋的父母曾经历过建国后的三年******，那时候，饿死的人不比明朝少。 据他父母讲，从未见过有人下河捞鱼，进山打猎、甚至从土里挖蚯蚓，来果腹的情况。但偷窃现象却很普遍，从山东逃难到东北的人经常爬火车偷东西，单位里偷窃更是常态。那时候有句顺口溜：“厂里有啥，家有啥，家里没有厂里拿。”非常说明问题。 这说明那时的人非常缺乏见识，固然有胆小的因素，但是次要的，因为人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什么都做的出来，杀人都很正常。正因为如此，他才注重先提高国民的素质。 言归正传。 接着说救国军一方。 每个救国军士兵都经过严格的射击训练，像这种无差别射击，枪口会略微向下，瞄准的是敌军的胸腹，是为了增大击中目标的可能性。这样，弹丸即使有误差也会射中敌军的身体其他部位。反之，如果枪口持平，瞄准的只能是敌军的脑袋，脑袋这么小的目标很容易打不中，甚至可能将弹丸打到天上去。 在一般情况下，古代军队的伤亡达到30%就会失去战斗力，郑军会是例外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先锋营由局部溃逃演变成部分溃逃，进而变成全面溃逃，不过，当他们看见密密麻麻的中军，多少感觉安全点。 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发现个奇怪的现象，原本跟在后面的中军，并没有与他们保持原来的距离，而是距离越拉越大。这说明中军已经停止前进了，才造成这种结果；而且，中军里也硝烟弥漫，遍地都是尸体和伤员，乱成一团。 显然，中军也遭到了敌军的攻击。 忽然，他们发现在中军的队伍里发生一连串猛烈的爆炸，他们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摇晃。 “轰轰轰……”几乎同时，他们听见惊天动地的巨响。 他们眼看着兵士、战马、旗子、土石等飞上天空，中军的队伍里腾起一股股蘑菇状的白烟。 顿时，他们都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他们这才知道，之前，不断传来的巨响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暗自庆幸，敌军没有这样攻击他们。 “砰砰砰……”身后又传来一阵火铳声。 他们顿时被惊醒了。 显然，后面的敌军仍未停止发射火铳。 好奇之人哪都有，队伍里有人不禁回头看，结果，发现己方的人数已经少到惊人的地步。原本，他们有15排，现在只剩不足一半了，而且还在快速的减少。 回头看的人越来越多，了解情况的人也越来越多。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照这样下去，也许没等他们逃回中军，就一排也不剩了，但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