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四只眼睛的迟疑

    孟语盯着急速后退而去路面消逝的黑暗处，那里隐约可见偶然爆起的或红或白的光芒。白光像风中舞动的纱幔，红光如飞溅四散的鲜血。随着车飞速地向着一区前进，那或红或白的光幕也飞速远去，最后凝成一点，至最终不见——

    孟语转而望着急救车头前方那渐渐拉近泛起点点灯光的一区，心道：“灵血，你可快点赶过来啊！”

    莹辉站在恒温箱的前部，望着君辉的脸，君辉这时的脸上是少有的平静，似乎他也知道即将就要见到莹了，所以才如此平静吧！莹辉这样想着。

    小杰、小柳、墨霏齐又坐回了已经扭曲的长凳上，三人这时都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阿琼和阿美两人靠在车尾部的车壁上，沉默不语。

    孟语回头，这时她才发现童雨还一手抓住恒温箱，另一只手腕上的丝带仍然还散发出绿幽幽的光芒来。

    “小雨，你为什么一直这样站在这里？”孟语吃惊地问童雨。

    “你不是让我守好恒温箱吗？”童雨答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也不累！”

    童雨的话让站在一边的苏小飞不由微微一笑，她心疼地对童雨道：“还是休息一下吧！小雨！”

    童雨道：“我真的不累！”

    孟语上前，扶着童雨的双肩，打量着童雨的丝带，赞叹道：“小雨，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利用丝带的呢？”

    童雨笑了笑说：“我那么地就会了，也没有特别地去想要丝带怎么做！”

    孟语点了点头，发现童雨丝带的力量正在飞速地增长着，让她说不出的欣慰，偶然涌上心头的不安也瞬间消失了。

    苏小飞转而望着恒温箱，随口问刘云：“还有多久？”

    刘云坐在仪表台的旁边背对着挡风玻璃，她用拇指向自己背后一指，说：“还有一阵，大概黎明前就能到了。”

    孟语等人顺着刘云所指处望去，前面隐约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jiejie，那灯好像很近嘛，用不了到天亮前才到的吧？”童雨探头望着刘云的背后说道。

    刘云一愣，扭回头一看，随着急救车的前进，童雨说的那几个星星点点的灯光渐渐明亮，看清楚之后刘云不觉失笑。

    那几点灯光是黑龙和白虎沙地飞车的尾灯，那几个车尾灯穿透力极强，所以老远看去竟然分不出远近的样子。

    急救车从黑龙和白虎身边而过时，白虎冲着车内的众人竖了竖拇指，一拍黑龙的肩膀，启动了车子，黑龙的车紧跟在他身后。两辆飞车紧跟在急救车之后，不一会儿，白虎的表情似乎有点疑惑，然后他停下了车对也停下车的黑龙说了什么之后竟然掉转车头向来路开了回去。

    车上的刘云不解地问：“大姐，白虎他怎么又把车开回去了？”

    苏小飞道：“他去接灵血了！”

    刘云“喔”了一声，说：“想不到他还挺仗义的！”

    阿琼听了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阿美道：“白虎老大本来就是个很仗义的人！”

    天色微明，远处的一区就像亚兽那无形的样貌，正随着不停增加的光明由黑暗中慢慢显现出来。

    刘青带着一位老者等候在路口边的一个不大的停车带上，在他们的身后，几辆车前站着十几个人，其中一半从穿着来看似乎是医护人员。另几个男女的穿着和刘青类似，不过仍然看得出来，明显还是和刘青有一些区别的。

    急救车停下来时，那老者也不和车上的人打声招呼，更不等车上的人走下来就径直上了车。

    老者来到恒温箱前先是久久地望着君辉，之后才问：“多久了？”

    “五六个小时了！”站在老者身边的苏小飞道，之后又问：“来得及吗？”

    “你应该问我有没有把握！”老者说着，打开了恒温箱，道：“其实恒温箱对他的伤势没有一点好处。”他又用眼睛扫了扫车上的大洞，道：“不过，用来防止他的身体在车辆被攻击时受到震荡倒也行！”

    苏小飞点了点头，问：“那么他还有救吗？”

    老者道：“莹要见他，你们还是快带他过去吧！”

    苏小飞愣了愣，道：“我明白了！”随后用眼神示意刘云，刘云点头走下了车去招呼那几名医护人员准备来搬君辉的身体。

    这时孟语、童雨、小杰、小柳和墨霏齐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那老者，老者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向车下走去。

    “难道你们见过他？”莹辉奇怪地问：“看你们的表情好奇怪！”

    “他好像——”童雨迟疑地望着孟语，孟语还没有说话，苏小飞就道：“他就是秦韵！”

    苏小飞望着不解的莹辉，解释道：“何锐鸣杀过灵血的一个叔叔，那个人叫秦韵，孟语他们都和灵血同时动手埋葬了他！”

    “这只是巧合而已。原来的秦韵一直在天幕内，但是秦韵的基因和记忆备份也存在于一号再造系统的存储里。所以他自然也有机会被再造出来，而变成了两个！只不过，和我们似乎一直年轻不同的是，这边的这个看起来比里面的那个老了很多！”苏小飞边向车下走边说道：“其实你们不必意外，十三区和二区这样的人更多，有些自然人和再造人都像一家人一样，甚至有的再造人还被再造为异性的！”

    “什么！？”小柳有点吃惊地问。

    “大概是再造系统出的意外！”小杰道。

    “大家快下车吧，他们会来把君辉移到那辆车上去的。我们要争取时间！”走在车门口的苏小飞又道，说完她走下了车。

    孟语看莹辉望着君辉不动，就上前道：“我们还是先下车吧！”

    莹辉点了点头，跟在小杰他们的身后下了车。

    一个小时之后。

    一个异常整洁而宽敞的房间内，君辉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他的衣服仍然敞开着，胸前和腹部的伤势已经做了简单清理，虽然暂时看不到还有绛紫色的液体流下，可是他胸肋侧和腹侧的皮肤已经变得几如猪肝色，而且皮肤表面已经开始渗出黄色的体液来。

    和先前不同的是，君辉的意识恢复了一些，他的眼睛透过床前正对的窗户看向远处，由这个窗户恰好可以看到远处地平线上那一抹淡淡的灰色。君辉此时的表情很平静，他所有躺的这张床，后背和头部已经被垫高了，这样可以使他方便地望向窗外而不用耗费太大的力气。

    这时的天空已经明亮了很多，可是因为这个房间是背对着太阳的，所以还看不到阳光，房间里也显得有点清冷，不过由窗户透过去能看到窗户框起来的景物中靠向右侧的山石上露水映着的点点金黄色的阳光。

    “天幕里终于能经常接受到阳光的照射了，虽然这不是我们地球上的太阳光！”君辉轻声自语道。

    “是啊！可惜，我还没有回去母舰看一看。”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由君辉的床头后面响起。

    君辉没有动，声音弱弱地询问道：“莹？”

    “是我！”莹走进了君辉的视线里，轻轻坐在君辉的床边，抓起君辉的右手将他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问：“为什么你还要去？不听我的话？”

    “我努力了这么久，我，以为已经可以结束这一切了，所以我想在光明正大地、来见你时送你一个礼物的！”君辉自嘲地笑了笑，又说：“可是我没想到那，那——”

    “他——太强大了！”君辉最后叹息道。

    莹的眼泪里面含着泪，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莹轻轻抚mo着君辉的脸，用责怪地语气说道。

    “我以为，我能的！”君辉又笑了笑，说：“我是太傻了！不，不是傻，是太幼稚了！”

    “你为什么不变成兽化人的样子来抵消这股力量？现在——”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洒落在了床上，有几滴泪滴在了君辉胸前的伤口上，这反而让君辉的心里很舒服的感觉。君辉笑着说：“我，忘记了！”

    “傻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莹泣道：“你是怕，怕他们看到你变成兽化人的样子。怕他们——害怕你！”

    “我——”君辉的声音开始颤抖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道：“我也好害怕看到自己的样子！”

    “可是我不怕！”莹道。

    君辉想翻转手来摸摸莹的脸，可是浑身的无力感让他连这样的动作也完成不了，手一离开莹的掌握就由莹的脸侧无力地落回了床上——

    君辉的眼角一颗眼泪滑落，他问：“我——还有多少时间？”

    “至少还可以看到夕阳，你不是最喜欢在夕阳里从这个窗口望着天幕那边吗？”

    “我们俩都太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和我都知道，那远处的灰色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幕，否则天幕消失它也应该早消失了！”

    “唔！”莹应道：“我们都喜欢把相似的东西想像成自己心里的东西，好安慰自己！”

    君辉望着窗外，窗外远处那石头上的露水消失了，消失了金黄颜色的石头看起来只有硬梆梆的感觉。发现自己的视界越来越清晰的君辉叹了一口气，“回光返照”这四个字适时地闪过他的脑海，他还有多少时间？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呢？

    有一种空旷未知，甚至带着些恐惧的感觉慢慢开始侵袭着君辉的大脑，这种感觉让君辉越来越清醒，甚至意识和感官超越了以往，但是那种恐惧感却越来越重，君辉将眼睛瞪向白色的天花板，结果那感觉只是变得更明显。君辉叹了一口气道：“一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会这么漫长？”

    “你听到刚才秦大夫说的话了？”莹问。

    “不！”君辉道：“我突然感觉这个建筑，甚至这个世界上的好多东西，只要是离我在一定范围内的，我似乎都能感觉得到它们的位置，还有它们的状态。就连整个建筑内的人在做什么我都很清楚。孟语在安慰童雨，说灵血马上就会回来了。莹辉在猜测我的情况，还有你见了我之后会说些什么。还有其他的，这一切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解释——”

    莹打断了君辉的话，握了握君辉的手鼓励君辉道：“你刚才不是想摸摸我的脸吗？这阵再试试！”

    “我——”君辉右手五指微微地颤动着，但最终还是没能将手抬起来，君辉想说自己做不到了，可是看到莹眼中的湿润，他使劲地点了点头，五指用力地握紧，这在平时几乎丝毫不费力气的动作现在他做得简直困难异常，不过他的努力也就仅此而已，除了握紧拳头，他竟然再没有办法做其他多余的动作了。

    君辉有点不甘心，他闭上了眼，右手上开始爬满了红色的鳞片，当鳞片爬至肩膀上时，君辉轻巧地抬起了手摸向莹的脸，当他的右手靠近莹脸之前的一瞬间鳞片迅速消失不见。

    君辉右臂的力量也只是维持着让他能把自己的右手在莹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就脱力落向床去，可是莹已经陶醉地一把抓住君辉的右手又将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闭上了眼睛。

    “是——沐蕾吧？”躺在床上的君辉突然说道。

    莹听君辉这样一讲，还以为君辉是在自言自语，因为这个房间虽然挺大的，但现在除了君辉就只有莹自己了。可是，马上莹就愣住了，因为离床不远处的地方沐蕾正慢慢现出身影来。

    “莹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沐蕾解释道：“只是感觉到有和我之间产生共鸣的力量出现，所以我才忍不住出来看看的！”

    君辉愣了下，道：“你的力量怎么会和我之间产生共鸣呢？你可是人兽沐蕾啊，你的力量太像是超能再造人了，而不像是兽化再造人！”

    沐蕾原本还有些楚楚可怜的脸顿时变得寒冷，沐蕾冷冷地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他们把你的身体恢复了？”君辉想回头望一眼沐蕾，可是却苦于没有力气，最后只好放弃。

    “你——”沐蕾迟疑着，走到君辉的眼前。

    在君辉的眼里，沐蕾仍然漂亮，只是脸上的冰冷多了不少，这样的神情是君辉在母舰前没有从沐蕾的脸上看到过的，在君辉的印象中，沐蕾脸上的神情虽然一直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意，但是从她的眼中一直能看到沐蕾特有的自信。君辉只觉得，这时的沐蕾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充满了冰冷。

    “你怎么知道有人将我的伤势恢复了？”沐蕾冷冷地问。

    “是我将你送回去的，我——”

    “什么！？”沐蕾惊愕地说道：“竟然是你！？”

    莹也愣了一愣，莹知道沐蕾一直在寻找把自己送回兽化再造人那边的人，不为别的，只为了报负。所以莹连忙阻止沐蕾道：“沐蕾，辉他不可能害你的，这中间一定别有原因！”

    “有什么不对吗？”君辉问。

    沐蕾冷笑道：“你还要问我吗？”

    现在的君辉也就说话还算正常，他看到沐蕾一脸冷笑的样子就心知不好，可是却又苦于无法动弹。

    莹劝道：“沐蕾，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辉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还和他计较这些吗？”

    “莹姐，你不知道！我拼命一直坚持着，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沐蕾紧紧地抿着嘴唇，语气转而哀伤，道：“我是宁愿以人类的身体死亡，也不愿意以兽化人的身体活着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君辉叹息道：“能活着总还是好的！”

    君辉这么说是有感而发的，因为他想到了自己走了之后就只留下莹一个人了。可是君辉没想到沐蕾却突然怒目瞪着君辉，一字一顿地反问：“你还在这说风凉话吗？”

    君辉一愣，虽然这时他的身体动不了，但脑子的反应还是有的，不过这时他在心里想的只是一句话“怎么女人说翻脸就翻脸，这也太快了！”

    沐蕾的身体周围突然产生了一种异常凌厉的气势，这让君辉和莹心里一震，这气势莫名地让他们感到危险。接下来，沐蕾的身体迅速被一层粉红色的鳞片包裹住，身体其他部位看起来倒也还没有什么，唯一的变化是沐蕾的眼睛竟然变成了两对四只，这样的眼睛任谁初次看到也会突然一阵眩晕。

    “沐蕾——”莹想阻止沐蕾，可是眼前突然一阵天翻地覆，如果不是莹的意志力足够坚强，恐怕直接就会晕厥在地。

    此时，沐蕾的右手正慢慢延伸变长，就像一把刺状的利刃，欲刺向君辉的胸口——

    “别看她的眼睛！”君辉对沐蕾那尖刺状的手臂视若不见，只是急忙提醒莹，这让正欲刺下的沐蕾一阵犹豫，莹和君辉的关系大概在其他人来说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对于刚才听了他们对话的自己来说，这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莹手按眉心晃了晃头，长出一口气，道：“我没事了！”

    “莹姐，你——”沐蕾知道以莹的力量自己不可能长久地眩晕莹，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莹只是简单到晃晃脑袋就可以解除眩晕状态。

    “沐蕾，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不，你不理解！”沐蕾道：“这两天我想清楚了，我要去报负他们，哪怕被他们杀死，我也不想这个样子生存下去！”

    “不，沐蕾——”看着不理自己和君辉的沐蕾转身欲摔门而去，莹不由地心道：“这下糟糕了！”

    “我突然什么也不想管了，只想陪着你——”莹转过头却被君辉的样子惊呆了，这时的君辉样子和沐蕾竟然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两双四只眼睛——

    “快，阻止沐蕾！”变身成为兽化人的君辉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阻止我？”手已经伸向门把手的沐蕾似乎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她转过了身，但马上就被正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的君辉的形象惊呆了，意识的恍惚让她无法保持兽化人的形象，而瞬间恢复了人体模样。

    “你——，你这是个什么怪物样子？”沐蕾喃喃地道。

    君辉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他跌在床下，腹部的红色鳞片开始融化般流淌下来，滴在地面上还兀自轻微地晃动着，有点像是流动的果冻一样。

    君辉用手撑着地面，唾液也开始从他嘴里流下来，有些含糊不清的语言由那看起来有些恶心的嘴里吐出来。

    “沐蕾你不可以回去，否则——，否则他们会更加疯狂！”

    “既然找到了你，我为什么还要回去？”沐蕾指着君辉大声地问道。

    “沐蕾，你一定是误会了！”莹由沐蕾的话里听出了什么，走上前去一把按住沐蕾抬起的右臂，道：“辉，他不是害你变成兽化人的人！”

    “误会！？”沐蕾冷笑道：“莹姐，我从来不会误会什么。”

    强烈的气势由沐蕾身上爆发出来，如烈风一般将莹的衣服吹得猎猎而响，沐蕾更是手臂一震将莹的身体震得后退了几步。

    红色的鳞片瞬间布满沐蕾的全身，之后沐蕾一步步走向君辉，由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气势将勉强站起的君辉吹得有些东倒西歪。莹又再次上前，她稳稳地抓住沐蕾的胳膊，道：“沐蕾，辉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难道你就真的不相信我吗？”

    “莹姐，我相信你！”沐蕾望着莹时眼里的凌厉还有几分收敛，可是当她把头转向君辉时，眼神中的已经满是杀意，沐蕾道：“可是我不相信他！”

    说话间，沐蕾右手一甩将莹甩在身后，再上前一步人已经到了君辉的身前，君辉半蹲半跪在地上，仰起头来望着沐蕾，微微喘息着——

    沐蕾看到君辉透着平和而无辜光芒的眼神，突然莫名地怒由胸生，脚尖一挑，竟然将君辉挑得倒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又弹了回来。

    面朝下跌落在地上的君辉爬了起来，地上有十数片脱落的鳞片粘在地上，等君辉努力站起背靠在墙壁上时，地上的鳞片轮廓已经模糊，转眼间也变成了液态——

    沐蕾身体周围隐约现出一个淡淡粉红色的光环，沐蕾右手握紧拳头，一拳击向君辉——

    因为莹突然插进了两人之间，沐蕾的拳头没有击在君辉的身体上，但是也没有打在莹的身上。沐蕾在脑海里面突然感受到仿佛如万年冰川般冰冷的酷寒之后，沐蕾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瞬间她的身体就已经倒飞了出去，撞破了门——

    （PS：到家昏迷了一天，稿子没修改好，所以没传！此后尽量修改后再上传，免得读起来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