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练刀

    第二天，雷格起了个大早，急急忙忙赶到瘸子门前，细听房内也没什么动静，难道还在睡觉？

    雷格有点等不及了，已经算不清白白耗费了多少天的光阴，雷格却只能干着急，但是没办法，学功夫这事儿急也急不来。

    昨个打定了主意要学刀，把瘸子给高兴坏了，一方面是雷格在练功夫上确实有些天分，最起码臂力奇高，能提的动刀，这很重要，要知道练刀首先要求的是能提得起刀，刀都提不起来，那瘸子也懒得教，想学刀也得先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材料，不光是瘸子，再好的刀客来也教不成，这是天赋的问题。

    另一方面雷格决定学刀，把瞎子给气了个好歹，当下就埋怨雷格没点眼光，雷格这小子也是好性子，任瞎子说再多也没用，这种认死理的性子倒是不错，只要是找准一条路，就咬着牙走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才能定下心思，学起功夫来也就事半功倍。

    再者这件事让瘸子心里舒爽得很，雷格这小子给自己出了口恶气能不爽，看着瞎子那跟吃了死苍蝇似的表情，瘸子心里就一阵痛快，看你老小子以后还跟我作对？而事后瘸子再看雷格这小子是越瞧越顺眼，当下便答应雷格明天一早就教他练刀。

    这不雷格现在就早早的来到瘸子的房门外，昨天的时候他也想过马上要练刀，但是瘸子却否决了，瘸子知道雷格心里着急，但是问题是现在没刀啊，于是便让雷格再等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练刀，但是雷格早早的来了，瘸子却不见了踪影，让雷格有些不明所以。

    穿过院子，进了中堂，雷格看到陈星河正把一些小菜，稀粥摆到桌上，看来瘸子应该是没在，陈星河见雷格进来，忙招呼雷格也帮衬着摆好碗筷。

    雷格问道：“那个，老爷爷，瘸子前辈没在？”

    陈星河说道：“孩子，你不是决定要练刀嘛，瘸子为了给你弄一把刀，昨夜连夜出城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雷格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陈星河又点拨道：“孩子，不论做什么事都不要急，要沉得住气。”

    雷格点了点头，说道：“我懂。”

    陈星河又说道：“再有就是，不用跟瘸子那老小子那么客气，直接叫他瘸子就完了，你多加个前辈俩字，他尾巴要直接翘到天上去。”

    雷格报以苦笑，我以后可是要跟着瘸子学刀，他就是我的师傅了，怎么可能对他那么不敬呢。

    其实这也是雷格多心了，陈星河心里清楚，雷格却不清楚，虽然瘸子跟瞎子的性子古怪，但是却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对一些虚名假利丝毫不以为意，他们的人生信条就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不会以德报怨，亦不会以怨报德。这种性格对之后的雷格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瞎子慢悠悠的也从院里踱了进来，寻了个位子坐下，说道：“瘸子昨夜里出门，现在还没回来？”

    雷格淡淡说道：“还没呢，瞎子前辈。”

    瞎子有些嗤之以鼻：“我说小子，你直接叫我瞎子得了，用不着加上个前辈，我听起来怪的很。”

    雷格摇了摇头，没有接茬，瞎子跟瘸子两人在这点上倒是类似，都没那么多讲究。

    瞎子见没人吱声，便说道：“瘸子一时半会也回不来，那咱们也不用等他了。”

    等到陈凉月洗漱好了，也进了中堂，大家吃过早点，陈凉月跟瞎子下了一会棋，雷格静坐在一侧，有些无聊的打量着棋盘上的棋路。

    雷格倒是有些好奇瞎子下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也没问，估计应该就是听声辩位之类的吧，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会有某种特别出众的能力，这往往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陈凉月的棋艺出奇的高，十局下来，能胜个九局，多出来的一局，估计也是放了水，怕瞎子老头脸面上挂不住。

    ……

    ……

    时近晌午，瘸子终于赶了回来，还在院里就远远的招呼道：“快给老子倒杯水，渴死老子了！”

    雷格闻言精神一振，总算回来了，急忙倒了一杯茶水，殷勤的服侍着瘸子坐下。

    瘸子一饮而尽，雷格这才注意到瘸子身背一个硕大的包裹，还没来得及搁下。

    雷格好奇的问道：“前辈，您身后背的这是？”

    瘸子取下系在肩上的包裹，随手往地上一丢，包裹落到地面上，发出一阵清脆的金铁之声，瘸子说道：“这是你以后要使得刀，等使得趁手了，咱再换，不急。”

    说着瘸子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不急不缓的说道：“但是，我说小子，现在你还叫老子前辈可就有些生分了！”

    雷格哪能不懂，连忙改口道：“师傅！”

    瘸子看见雷格眼中噙着一抹认真的神色，知道他是真的拿练刀当回事，也是真的拿拜师当回事，有些欣慰，说道：“恩，但是小子你听好了，本来拜师要行个拜师礼，咱不兴那一套虚的，方才老子进门，你给老子倒了杯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就算是拜过师了。”

    雷格点了点头，虚心受教。

    瘸子又说道：“拜师是其一，还有其二，无论是哪行哪业，尤其是咱们练功夫，讲究一个‘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有不懂的，大可以问老子，但老子也仅限于指点一二，能练成多大能耐，还是要看你自己肯下多少工夫，老子只希望你能做到一点，好好学好好练，免得将来自己出去闯荡，丢了你师傅我的脸面，弱了你师傅我的威风！”

    瘸子顿了顿，一脸的凶神恶煞道：“还有，你小子要是吃不得苦，练不下去了，趁早滚蛋，免得老子瞧不顺眼，亲自把你给踢出门去！”

    雷格点了点头，神色间一片坚毅认真！

    ……

    ……

    院里，今天的天色不错，满院的紫藤花香。

    瘸子把包裹打开，原来里面放的是一把特制的精铁大刀，雷格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大刀，问道：“师傅，这就是我今后练刀要用的刀？”

    瘸子左手手握刀柄，把刀提了起来，右手食指轻弹一下刀面，是一声沉闷的金铁之声，看起来这把刀厚重的很，瘸子淡然说道：“小子，你不要小看了这把刀，别看这把大刀貌不惊人，但是却是用的极特别的精铁铸造的，精铁密度高，所以这把大刀重于一般的刀，你握着刀试试看。”

    雷格闻言点了点头，从瘸子手里把刀接了过来，入手时便感觉刀极重，不是一般得刀可比的，雷格皱了皱眉，问道：“要我用这么重的刀？”

    瘸子眼刁，雷格再小的表情也瞒不过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你不要有怨言，练刀也得因人而异，老子当年练刀的时候使得是一把五十斤重的刀，而你的这把刀重一百斤。至于原因嘛，老子当年练刀那会，臂力已经远超同辈之人太多，二百多斤的石块轻轻松松就能举过头顶，但是反观你小子更是膂力通神，你知道那天你举得鼎多重？”

    雷格不解的摇了摇头。

    瘸子说道：“那鼎可是足足五百多斤，所以，你要想练刀，就不能用寻常的刀了，因为就算是你用寻常的刀练上个百八十年，也就是那样，说句不中听的，就是在做无用之功！”

    雷格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但师傅您说过，刀是九短之首(十八般兵器，九长九短)，但凡是刀客带的刀大都是轻巧易携，用得趁手，为什么练起刀来反而要用重刀呢？”

    瘸子耐着心性解释道：“练刀时用重刀，是因为长年累月地使用重刀磨练刀式，不仅可以练臂力，更重要的是在经过了无数次的提刀，剁刀，挥刀，甩刀，挂刀，撩刀，扎刀后，你再拿起一把单刀也好，长刀也罢，你会感觉那刀仿佛轻若无物，仿佛跟你的手臂融为一体，那时候你再挥刀看看，不仅刀速快，更重要的是刀势稳且准，不至于挥起刀来飘忽不已，这叫沉得下去，才能提得起来。

    小子，老子知道你举鼎的时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百十来斤的大刀要是挥起来，就算是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所以，你才要好好的练，下工夫去练，等到这把大刀用得趁手了，老子再给你弄把二百来斤的刀，二百来斤的刀对你来说不算事儿了，就换把四百来斤的刀，只要这么练上个十年，老子保证你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刀客！别抱怨，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得走到底，要是怕了，趁早别学，老子把刀还回去！”瘸子的话不算激将，只是该挑明的就要挑明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雷格咬咬牙，语气非常认真的说道：“谁说我怕了？我说要练，就一定会练！”

    瘸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雷格问道：“但是我该怎么练呢？”

    瘸子说道：“通常说来，要想练刀，先要提刀，但我见你握着刀柄稳得很，刀不斜亦不抖，所以这提刀可以略过，至于之后怎么练嘛，就是打今儿起，五个刀式，每天来上他三千遍，先练他个一年！”

    雷格又问：“哪五个刀式？”

    瘸子说道：“剁三千遍，挥三千遍，撩三千遍，劈三千遍，扎三千遍！”

    交代完了瘸子便要进屋沏壶茶，等他出来的时候，雷格已经开始练了起来，沉重的大刀不住的挥舞着，带起了呜呜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