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拯救与牺牲
大厅突然静了下来， 茉莉男爵瞪着鲍里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鲍里斯也毫不示弱，缓慢的吃着葡萄，一脸戏谑的看着这令人厌恶的贵族。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呼吸声、还有鲍里斯的咀嚼与下咽声。 巴里特张了张口，试图缓和气氛，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鲍里斯的确有些过分，尽管茉莉男爵的言辞的确令人反感，但那毕竟是他们的雇主，如果闹僵吃亏的是他们。可他又无法开口训斥鲍里斯，这家伙的性格他非常了解，能忍住不在茉莉男爵身上开一个血洞，已经是鲍里斯最大的让步了。 真不该带他来，巴里特心想。 突然，茉莉男爵神情一缓，呵呵笑了两声，再次靠在沙发上。 “你们可以走了，我雇佣的是艾伯特带领的曙光佣兵团。”茉莉男爵看着巴里特，平静的说。 “男爵阁下，任务里可没有这条规定。”巴里特皱了皱眉，同时示意刚要开口反驳的鲍里斯住嘴，他可不想双方的关系彻底闹僵。 “没错，任务里的确没有。”茉莉男爵点点头。 “那就请你支付给我任务定金，”巴里特说，“还有一份详细的任务内容。” “我的话还没说完。”茉莉男爵摆摆手，换上一副笑脸，“任务里没有提到艾伯特，但你们向佣兵工会申请任务时，成员名单中有艾伯特。”他缓缓起身，走到巴里特面前，指着那枚银质的曙光纹章。“如果不是成员名单中有艾伯特，我根本不会找你们这群野蛮人。” “就算艾伯特不在，曙光佣兵团同样能够胜任这次任务。”巴里特笃定的说，脸色有些难看，如果不是为了任务，他一定会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茉莉男爵挑了挑眉毛，看向巴里特的断臂。 “我的确失去了一条手臂。”巴里特面无表情的说，按捺心中的怒火，“但我仍是六星武者。” “可笑。”茉莉男爵嗤之以鼻，“强大六星武者先生，你知道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他肆无忌惮的嗤笑着，“那可是超过千人的强盗团，而这些强盗的首领还是个黄金武者。” “这不需要你担心。”鲍里斯忍不住说道。 “没错，但我之所以选择你们，是因为艾伯特。”茉莉男爵毫不客气的说。 “男爵阁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强调艾伯特。”巴里特拍了拍鲍里斯的肩膀，看向茉莉男爵，“艾伯特的确是曙光佣兵团最重要的人物，但曙光佣兵团还有许多优秀的佣兵。既然你选择了我们，就该给予信任。如果你想违约，也请按照合约，支付我们应得的报酬。”他沉声道，言语有些强硬。 “可以，但得让艾伯特来。”茉莉男爵耸耸肩。 巴里特深吸了一口气，与鲍里斯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看来茉莉男爵是铁了心想要见艾伯特，巴里特心想，事实上，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自从艾伯特通过‘死亡试炼’后，声望如日中天，甚至被誉为奥斯顿第一魔法天才。也有人说艾伯特是巴菲亚第一魔法天才，因为艾伯特在沦为巴菲亚帝国的逃犯前，曾是巴菲亚人。 当然，第二种说法来自巴菲亚帝国。 就连巴菲亚皇室都发布了大陆公告，希望艾伯特回归母国。 巴里特曾问艾伯特是否会回巴菲亚帝国，而艾伯特的回答是，奥斯顿有他的朋友。 见二人沉默不语，茉莉男爵挥挥手，下了逐客令，“你们可以走了，如果艾伯特到了，记得让他来见我。” “不，男爵阁下，我们的事还没谈完。”巴里特摇摇头，“如果我们留在这，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还有这段时间造成的损失，你必须负责。” “当然，等我一下。”语罢，他离开会客厅，踏上了楼梯。 “又是一个巴结艾伯特的家伙。”鲍里斯又拎起一串葡萄，接着扔给巴里特一颗浆果。 “或许吧。”巴里特接过浆果，仰头看着五公尺高的天花板，“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压低了声音，有些担忧的小声说，“他太耀眼了，所有人都在关注他，而艾伯特又有不少强大的敌人，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安。身处阳光下的人，难免会忽略一些隐藏在阴影中的危险。” ※※※ 此时的艾伯特正面临一次艰难的抉择。 一周时间，他始终在努力的追查吸血鬼的下落，可结果却有些不尽人意。 沿途的二十几个村庄都已经遭到了吸血鬼的侵害，空无一人。不仅如此，从留下来的血迹和脚印分析，每次对方离去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天，似乎对方早已掌握了他的行踪，而且还在有意的戏耍他。 艾伯特站在村口，盯着那些野兽般的脚印，心情跌倒了谷底。 二十几个村庄，至少千人成了狼人。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艾伯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很懊恼，是他的无能和软弱害了更多的人，没错，不能继续这样。 必须将这件事上报法师公会，哪怕这可能会让那些已经变身狼人的村民遭到残忍的屠杀。 但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除了上报法师公会，他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场浩劫。经历了残酷的打击后，他才意识到当初的想法是多么愚蠢。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应对这样的局面，就算调动整支曙光佣兵团的力量，也很难找出暗处的吸血鬼。更何况由大部分都是人族的曙光佣兵团，又有谁敢接下这艰巨的任务呢？ 如果不是体内流淌着龙血，就是艾伯特也同样不敢尝试。 没错，上报法师公会是最正确的，为了拯救更多的人，牺牲在所难免。 他浑浑噩噩的前行着，不断告诫着自己，试图摧毁他所崇拜的信仰，泯灭坚持的真理。 “你心情不好，我能看出来。”影开口了，不紧不慢的跟在艾伯特身后。 “换做你，你会如何选择？”艾伯特停下脚步，苦笑一声。 影看着艾伯特，一言未发，极力运转记忆核心，可仍无法理解对方话语的含义。 “我懂了，谢谢你的回答。”艾伯特怔怔的点点头，没错，或许沉默是让他摆脱罪恶感的好主意。 把情报告知法师公会，然后选择沉默和逃避，尽管这懦夫的行为令人不耻，但总比整日承受内心煎熬要好的多。没有人不自私，艾伯特不想因为一些素未谋面的人疯掉，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