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昂宿
离开废弃饭店，跟随我堂派来的人前往临时本部 事前虽然听闻民警军团的临时本部设在中学的主校舍，不过还是第一次造访 远处便能望见的营火在视界中徐徐变大，半废墟化的中学从黑暗当中慢慢浮现 从带路的人所走的方向判断，看来我堂一行人是把职员室当成临时本部 达成使命的我堂使者，对默羽鞠个躬之后便离去 敲敲门，等待里面有人答应才拉开门。 室内对于已经习惯黑暗的默羽来说，明亮到剌眼的地步。 职员室里多余的不锈钢桌集中到房间角落，我堂底下的十几名辅助部队成员将桌子排成「匚」字 形。只有中央孤伶伶地放了一张有靠背的椅子。 那群人都穿着类似武者铠甲的外骨骼，他们散发的热气使得房间感觉更加拥挤。 这个气氛简直像是要审问自己。 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谈话 “坐下吧” 坐在主位并且秃头、蓄胡、身穿红色铠甲的我堂说了一声，轻轻地坐到椅子上 “那……” “是啊，跟那家伙交战的时候，嗯。” 左边大腿以下的部分都没了。大概是截肢之后再缝合吧。伤口缠着绷带，缝带还染上nongnong的血渍 “毕宿五” 这个瞬间，好像提到了个忌讳的名字，他的队伍成员为之动摇，纷纷低头 果然是真的。 在昨天的战斗中，我方濒临全灭时响起的痛苦咆哮，还有原肠动物的突然撤退。 详情没有对默羽这群基层战斗人员公开，然而我堂搭档与毕宿五交战，打个平手的情报在民警之间 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我堂在那之后隐藏踪迹，如今看到他元气大伤的模样，大致弄清楚了 这已经超越光荣负伤的等级，若是现在的我堂出现在民警军团前面，很难避免士气会因此低落 或许是感受到默羽的沉默，我堂一脸挑衅的表情并且露出白色牙齿，拍拍左膝： “这条腿不是被夺走的。是我送给那只原肠动物的。” “长正大人，还请不要勉强自己。” 身着水蓝色外骨骼，散发姻静气息的起始者——壬生朝霞，像是要代替他的脚一般辛勤地随侍在侧 ，但是我堂不耐地挥手叫她走开，望向默羽： “英彦临终之前怎么样？” “最后”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唐的低沉，默羽决定说次谎 我堂深深叹气： “是我要他放弃画家之路当民謦的……早知道如此或许应该让他去做想做的事。” 环顾聚集在此的众人脸庞： “所有人战斗？” “不，能够突破敌人坚固密集阵形的人，只有我和朝霞。大伙几乎都被敌人缜密的行动耍了。话说 起来真是讽剌，比起有语言能力的我们，敌人似乎具备更好的领导统御。” “有理由” “你的意思是？” “蜜蜂型” 我堂的辅助部队成员因为惊愕忍不住交头接耳，我堂本人则是露出讶异的表情： “你说什么……？” “如此整齐”默羽不擅长解释“很奇怪？” 看着沉默的我堂，默羽继续说道 “费洛蒙，聚集” “虽然你的言语十分稀少，但意见非常有参考价值。那么，我也提供你一个你不知道的情报吧。 不是别的，正是关于毕宿五——” “团长！” 辅助部队成员之一激动地弄番椅子站起来。那是个五官轮廓与我堂很像的中年男子。既然我堂让 儿子英彦加入辅助部队，或许他的辅助部队全都是由亲族组成。 “我反对！那件事要是泄露出去，会带给士气致命性的打击。我们没有义务告知这种下层的战斗人 员” 我堂摇摇头： “不要紧。默羽队长的IP排行是三百名，在整个军团里仅次于我。他有知道的权利。如果发生什 么问题，由我负起贵任。” 语毕的我堂重新面对默羽，慎重开口： “默羽队长，毕宿五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原肠动物。没有办法打倒。” “......" “我昨晚舍身逼近毕宿五试图斩击它的头部” 我堂如此说道，并让朝霞取来靠在墙上的武器。 朝霞恭恭敬敬搬来的东西，是与她身高差不多的可怕巨大武器。弯曲的单刃黑剑，剑柄下还连着 另一把同样的黑剑。这是人称双剑的特殊剑。 “我的剑依照预期砍断原肠动物的头部，收刀之后贯穿它的胸口。我的手感告诉我的确造成脑部与 心脏的损害，但是那家伙没有倒下，下一秒钟，尽管很慢伤口竟然开始再生。为之动摇的我出现破绽， 才会因此被吃了一条腿。” 原肠动物只有两个要害，脑与心臓。这些部位基本上不可能再生,除了破坏这两个部位打倒它们， 就只能用具备再生妨害效果的錵武器制造伤害，这是面对原肠动物的铁则 我堂接过朝霞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铠甲随着动作作响,他以好战的眼神盯着默羽： “况且毕宿五军团的王牌还不只这个。默羽队长，你应该听说如今在民警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光之 枪吧？” “就是那只可以在五公里之外发射高压水银的原肠动物吗？” “我的辅助部队里有许多优秀的成员，关于那点大致上只是推理。我猜那家伙应该是射水鱼型原肠 动物。” 射水鱼是一种可用漏斗状尖嘴射出压缩水柱，击落水面附近昆虫的热带鱼。身长大约只有廿公分， 不过最大射程可达一点五公尺。 “今天早上与日本国家保障安全会议（JNSC)讨论之后，认定该原肠动物的威胁等同毕宿五，于是 冠以金牛座的中心星团『昴宿』为代号。” 我堂怀中取出两个具有复杂含意的雕刻，默羽知道那是西洋棋里的国王与皇后棋子 “我们想要一举吃掉国王，就必须先排除皇后” 我堂双手靠在一起 “开战时敌人的总数大约两千只。然而前锋的七千名自卫队决战兵力被打倒，原肠动物阵营虽说 也受到五百只的损伤，相对地被打倒的自卫队员有两千人感染原肠动物病毒加入毕宿五麾下。军力膨胀 之后约三千五百只的原肠动物，面对我方五百组搭档也就是一千人的民警军团，结果对方受到九百只的 损伤，我们也有一半的搭档被杀——很遗憾的是估计我方有相当一百人加入敌人。” “两千七百对五百人” “关于那点我也无话可说……再加上我们今天必须做出更加艰难的决断。” “什么？” 周围瞪过来的视线压迫增强，默羽知道重头戏来了 我堂锐利地眯起眼睛 “默羽队长，你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叫你过来这里吗？” “知道……” “不错，今天并非找你来分析毕宿五或昴宿.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要问你作战行动中脱离英彦的防 线，辅助部队单独行动一事。” “再怎么说也得维持军队体制的民警军团里，如果有一个人抗命结果将会如何，我想你应该也思 考过吧。你的行动就不清楚理由的其余民警看来，就好像是临阵脱逃。况且你的单兵作战能力不是战队 里任何一名民警或起始者可以相比的。你的行动使得双膝颜抖依然列队的其余民警产生致命的动摇。关 于这点，你必须付出代价。” “你太轻率了，默羽队长。我要解散你的辅助部队，将你处以极刑。没有任何理由。无视长官命 令临阵脱逃是重罪中的重罪。如果不处罚你就会留下『抗命不会受罚』的恶劣前例。缺乏军纪的部队称 不上是部队，只是乌合之众。正因为失败主义在军中蔓延，我更不能容许军纪的败坏。” 极刑，也就是死刑 “哼” 默羽从椅子起身的瞬间，感觉一道身影向自己冲来 aegis！ 透明的防护罩展开，紧接着起始者朝霞被弹飞出去，被站起的我堂接住 默羽缓缓摆出战斗姿态，相对的周围我堂的下属也相继拔出武器 气氛霎时间十分凝重 或许想到默羽不好惹 “你们先别吵——默羽队长，正如你所知，这回的战斗是为了等待替代用巨石碑抵达展开的防卫 战。不过也有些人无法忍耐我方只是防守吧。尤其现在如果不排除民警们恐惧的象征——昴宿原肠动物 ，我不认为有办法打破这个封闭的僵局。只不过我们军团大概没有余力派遣精锐部队完成这项任务” 我堂说到这里暂时打住，脸上浮现无畏的笑容。 “想拜托你单独潜入敌阵，将真实身分不明的远距离狙击原肠动物——昴宿歼灭” “......” 毕竟自己的队友还在这个队伍之中，不能因为自己的私自行动而连累他们 无奈，默羽只好答应下来 “啊，小羽！” 返回废弃饭店，延珠摇晃双马尾蹦蹦跳跳地以开朗的声音迎接他。 以延珠的叫声为信号，接连传出「咦，默羽同学？」跟「回来了吗？」等慌张询问的声音，所有 同伴纷纷来到入口，一起迎接他。 一边无奈地觉得这样太过夸张一边确认时间，默羽感到有些吃惊。看来与我堂的谈话花了三个小 时以上 默羽说声：“进去里面再说。”催促大家进去，返回餐厅等待大家在椅子上坐好。一时不知该从 何说起所以开不了口，不过后来一想又觉得全都很重要，于是便将与我堂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众人。 话题果然带来巨大的冲击，尤其是毕宿五的不死之身性质与伤愈之后会再度袭击这点，使得队伍 成员之间弥漫绝望的气息。 不过默羽将自己被迫接受昴宿讨伐任务的事隐瞒下来 “不，我觉得这样的处分太轻了。” 以手托腮念念有词的人，是方才始终保持沉默的彰磨。 “团长之前曾经表示，抗命者要接受严厉的惩罚。光是辅助部队解散不会有点太轻了吗，默羽？ ” 真不愧是彰磨——默羽暗地在心底感到佩服。 尽量敷衍了下，默羽就找机会离开了 等到延珠终于说累睡着了，发出咻噜咻噜的呼吸声 仰望天花板的幽暗，为了小心起见等待了好一阵子，默羽才缓缓起身 避免与其他同伴遭遇步下餐厅，发现我堂派来的人站在暖炉前。 使者随手拿出一个小背包交给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长方形的沉重块状物体 ** 这类炸药如果透过**引爆，就会产生惊人的爆炸与燃烧。燃烧速度达每秒八〇〇〇公尺以上， 杀伤力非常可观 “默羽同学……” 他并没有听错 缩着肩膀，悄然伫立的天童木更一脸惊讶 “木更” “我起来去洗手间，发现默羽同学离开屋子的背影就一路追来，还看到你和派来的人拿东西…” 木更抬头说道： “你打算去哪里？” 尽可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厕所，一起？” “笨、笨蛋！谁要跟你一起去！” “那就别跟着我” “往巨石碑的方向？” 额......被发现了 “真是太过分了。你没发现吗默羽同学？对方一定是故意要你进行不可能成功的任务，想让你单 独去送死。” “能力” 默羽轻轻道，“谢谢你的关心” “你真是大笨蛋！” 木更还真的对默羽有意思啊....... 由于从早上便持绩下着黑雨，摩擦草地的鞋子一下就被水浸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鼻孔也充斥 雨过天晴的强烈泥土气味 走了一阵子，崩塌的32号巨石碑在视野里越来越大 巨石碑碎片在倒塌之后，堆成白色的瓦砾山，只剩下不受白化影响的柱状钢骨结构矗立在草木丛 生的山上 如今徘徊许多死者亡灵的巨石碑崩塌遗迹，隐约给人墓碑的感觉 横越宽阔的平原，看到那些在原肠动物战争中破坏得十分凄惨的废墟。 越过保持开放状态的平交道残骸，默羽判断附近以前可能是工业区。 弃置的木浆工厂各处都沾满灰色或白色的木浆，白铁皮铺设的屋顶满是红色铁锈。就连梁柱也放 弃支持的工作，导致住宅崩溃。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狼群突如其来的远吠震撼黑夜，乍听之下好像很悲伤的尖锐远吠，其实是在跟其他同伴沟通。在 这种场合无疑是用来传递攻击的命令 背后传来无数的脚步声，粗暴的喘息 缓缓给左手装填，右手出现白樱 只见满口利齿的家伙飞入自己的视野袭来 抬起左手打入狼的口中 击发火药炸裂式的义手，狼的脸顿时以惊人的速度膨胀，下一秒便爆开 翻身回避朝着自己倒下的巨大躯体，跳起来确认周围。自己被包围 既然如此，尝尝这个如何！ 天照火缠绕上白樱，漆黑的火焰配上剔透的水晶显得格外妖艳 将白樱收致腰际做出拔刀姿态 天童拔刀术一型一番 ——燎原！ 右手瞬间将刀挥致身后 漆黑色的火焰以默羽为圆心如同波纹般扩散出去，所经之物化为灰烬 （其实这招是默羽自己创造的，利用挥刀的力量将火焰挥出去造成破坏） 就在此时，狼群让出一条路，从更深处的幽暗出现一只巨大的原肠动物。 那家伙拥有圆眼珠与犬科的锐利鼻梁，体型轮廓与其说是流线形，不如说是有点浑圆。白色体毛 越接近背部颜色就越趋近红棕色，即使是四条腿着地，高度依然超过两公尺，方才的狼相较之下简直就 像小不点。 这是据说在一九〇五年以后就没有目击报告的日本狼。犬齿异常发达接近剑齿虎，尾巴分成三束，其中 一边眼睛显得浑浊。身体各处都有体毛脱落的痕迹。凶狠的模样有如地狱守门犬。 那应该是属于阶段Ⅲ，也是这群狼的领袖 就在默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这只巨型生物之时 ——就像锁定这个时机，胸口传来剧痛 一只野狼不知什么时候撞了过来 趁机啃咬默羽的侧腹，大量鲜血飞溅而出 噗！默羽喷出一口鲜血（各位应该没忘吧，默羽之前救人受了内伤还没接受治疗呢） 重新检视侧腹的伤势，用来按压伤口的手与衬衫都变得一片通红，这么严重的伤需要立刻进行处理 默羽无神的双眼没有丝毫变化 即使面临死亡，亦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