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命悬一线间
张钰来不及查看王坚伤势,便领着民兵冲上城楼。【】 蒙哥看到攻城形势大好,于是传令全军加快攻城速度。 战鼓声愈来愈响,蒙古士兵明显加强了攻城的力度。 张钰接手城防后,看到城墙之上已经有大批蒙古士兵登上城头,觉得局势有点紧张,立刻下令,看到登上城头的蒙古兵就砍,以最快的速度稳定每个城墙的凹口。 王安节和朱全易见镇西门告急,随即从护国城门赶来增援,带着一众士兵火速登上城楼,与登上城楼的蒙古兵厮杀起来。 一时间,火云石爆炸之声兵器哐当之声和士兵哀嚎之声充斥着整个城楼。 蒙哥在城下一直注视着整个战局,在此关键时刻,心中甚是紧张。 王坚抬入军医馆时已经晕厥,抬着王坚的两个士兵着急忙慌地喊道, “胡军医,胡军医..” 胡适聪听到喊声急忙从一大群受伤士兵中挤着赶过来。 看到王坚昏睡在担架之上,身中两箭,口角还留有未干的鲜血,大为心痛和震惊。 “快将王将军抬入内堂,取一火盆和拿一坛酒过来,再打一盆凉水。” 二人便快速地将王将军抬入内堂,随即按照胡适聪所说先后取来一个火盆和端来一坛酒和一盆凉水。 胡适聪卸下王将军铠甲,扒开内衣,检查了他的伤势。 九宫玄铁穿不透铠甲,然而,王坚右胸侧在格挡箭矢时抬起,并无盔甲护挡,遂被一枝利箭趁隙插入。 一位士兵焦急地问道:“胡军医,我们将军伤的严重吗?” 胡适聪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右臂上的一箭倒没什么,就是右胸侧所中之箭怕是有点棘手。” 旁边的士兵听到后不由地紧张起来。 “胡军医,你一定救救将军啊将军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你们放心,老夫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救治王将军。”胡适聪安慰了一番,继而对士兵和缓地说道。 “两位可否先出去替我守住房门,我施救治之法时千万不能受到打扰。” 虽然两名士兵都商不放心,但是仍旧缓缓撤出内堂。 胡适聪将伤口周围的血渍用棉布蘸着凉水擦拭干净,取出一些白色药粉洒在王将军两处箭伤之上。 胡适聪取出一些白色药粉洒在王将军两处箭伤之上。 看着王坚胸侧中箭,呼吸困难,口吐鲜血,胡适聪便知道此箭已经伤到肺部,一时不敢贸然拔去胸侧之箭,只好在王将军胸口扎了几针止住出血,暂时护住腔肺。 另一箭矢插入王坚左肩下臂,胡适聪取来另一棉布蘸着冰凉的酒水轻轻擦拭伤口,伤口遇冷收缩,箭矢略有松动,胡适聪随即用力拔出箭矢,将箭矢丢于盛着冷水的盆子里,发出哐当的响声。 箭矢拔出之后,伤口随即冒出鲜血,胡适聪用蘸了酒水的棉布轻轻擦拭,随即在伤口附近扎了几针止住鲜血,复又撒上金创药,用干净的白色布巾包扎好。虽是大冷天,胡适聪的额头依然冒着些许汗。 左臂的箭伤处理好后,他取来扔在凉水盆里的箭矢一看,不禁眉头一蹙,越发焦急不安。心里想道:“这枝利箭竟然由九宫玄铁炼成,刺入胸肺如此之深,冰冷的玄铁刺入肺部,必然会因为肺部的出血而温度上升,玄铁受热极易膨胀,此时去箭定会刮伤将军之肺,一个不小心,将军定会气血两亏。但是若不及时拔出此箭,王将军也会有性命之虞,这可如何是好啊?” 胡适聪看着胸侧的箭矢,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在犹豫不定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音。 胡适聪打开房门走将出来,复又马上关上了房门,只见王夫人一脸伤情,满眼期待地望着胡适聪。 两位士兵见胡适聪出来,其中一人遂解释道:“方才夫人硬要进入探望王将军伤势,我们......” 未及解释完,胡适聪便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便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幸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两名士兵自然不愿轻易离去,口中问着王将军伤情。 胡适聪毕竟是多年的军中随医,跟随王坚也有好几年,自然清楚稳定军心的意义,遂安慰他们二人道:“王将军已无大碍,只是需要安心静养” 二人听后犹豫着缓缓离开。 王夫人是个明事理之人,她当然知道方才胡适聪所言并非事实,待二人走后,王夫人便再也忍不住问道:“胡老,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胡适聪推开房门道:“夫人,请” 王夫人便焦急地赶到内室,来到王坚床前,见王坚脸色惨白,昏厥不醒,胸侧还插着一枚箭矢,不禁心痛不已,心中亦是百味杂陈。 一般妇道人家,不懂战争兵谋之道,便只关心自己的夫君和孩子的安危,但她是谁?她是王坚的夫人,岂可以一己之私误了国家大事,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为了守卫钓鱼城,戎甲不解,冒着性命之忧,为妻为母怎不心疼,但她必须忍着,并且以极大的胸怀去支持,尽管日夜担惊受怕,尽管享受不到常人家为妻为母的快乐,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王坚父子二人身后默默地坚韧地支持着。 作为将军的妻子,烽火乱世,必然是做了心理准备的,可是亲眼见着这种残酷的场景依然还是会心锥般疼痛,王夫人果敢坚毅的脸上并未挂满泪珠,她并没有痛哭流涕,而是关切地问道:“胡老,将军伤势究竟如何?” 胡适聪脸色有些难看,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和焦急。 “这肩上之箭已经取出,只是这胸侧上的箭....” 胡适聪顿了顿,望着王夫人继续说道: “倘若硬取必定大有损伤,一不小心,将军便有不测,若不尽快取出此箭,将军这样拖下去,恐怕挨不过两日,老夫一时拿不定主意。” 王夫人听后,望着昏厥的王坚,盯着那枚插入王坚身体的箭矢,心下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无奈地着急。 “将军性命直接关系钓鱼城城防安危,莫不如等少爷回来,和众将一同商议该如何是好。”胡适聪见王夫人也拿不定主意,便建议道。 “可是,几位将军如今正在城墙上浴血奋战,待他们杀退敌兵,将军可有性命之虞?”王夫人挂念王坚安危,不禁问道。 “夫人大可放心,我已经在将军胸肺之处扎了几针,可保将军两日性命。”胡适聪据实说道。 王夫人拿不定主意,听到胡适聪的话,便也就同意了,二人焦急地等待众将归来,尽快拿定主意。 城墙之上,血红印染,战争惨烈不堪。 张钰和王安节身先士卒,勇猛无敌。和众将士拼死力战。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苦战,终于杀退了蒙古大军三次进攻。逐渐稳住了局面。 蒙哥见三次进攻都被打退,士气已经頹弱,而且宋军逐渐稳住阵脚,攻城死伤也越来越严重,只得咬着牙下令撤兵。 蒙古军撤退后,王安节便立刻下城往军医馆而去,张钰则留下来安排城防事宜。 张钰找来马千和朱全易,命令道, “马千,即刻调城下剩下的民兵上城打扫战场,打扫完毕后,留下戍守。你负责警戒。” “朱偏将,你即刻率领城上士兵下城休息,先把受伤的抬入军医馆,没有受伤的立刻回营休整,休整后火速回城上戍守,安排妥当后去军医馆找我,另有重要的事情安排。” 马千和朱全易领命后便遵令行事,下去安排了。 张钰跟随王坚多年,在守城战术上也精进不少,他妥善地部署好一切后便也急忙往军医馆赶去。
张钰急忙赶到军医馆,馆内挤满了伤兵,血腥味浓重,哀嚎声亦不断,足见今日战事的惨烈,张钰顾不得许多,心下更为挂念王坚安危,便急忙挤入内堂。 进去看到王安节和王夫人已经在里面,胡适聪已经将情况告知予王安节,故而,王安节脸色难看,颇为忧心和焦虑。 张钰看到王坚身上仍旧插着箭失,忙责怪胡适聪道, “胡老,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你怎么还没拔掉王将军身上之箭呢?” 胡军医解释道:“张将军有所不知,你请看。” 胡适聪拿来一枝带血的箭,指着箭头说道, “此箭是我从王将军右臂取出来的,这箭头由九宫玄铁制成。九宫玄铁遇到一点热气便会膨胀。将军肺中之箭倘若硬生生拔去,必会刮破胸肺,弄不好便会气血两亏。老夫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轻易下手啊” 张钰听完胡适聪解释,面露难色,望着胡适聪问道,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 “办法是有,先师曾经教过冰敷之法,用冰敷住利器,待利器冷却收缩就可拔去。”胡适聪回道, 张钰急道:“那还不赶紧用此法拔去将军身上利箭。” 胡适聪叹了叹气。 “没用的。” 张钰反问道:“这又是为何?” 胡适聪解释道:“这枝利箭只有箭头是玄铁,而箭身却是木枝,根本不能将寒冰的冷气传导到箭头。” “那又当如何?将军身上的利箭不尽快除去,那也有性命之忧啊”张钰颇为担心,开始有些急躁,故而,说起话来也有些沉重。 “只可惜老夫功力微薄,倘若有一内力深厚之人能以内力护住将军心肺并将内力化成寒气逼入将军体内,则九宫玄铁一定会收缩,到时候拔去将军身上利箭定无危险。”胡适聪想起医典里提到的另一疗法,觉着内力深厚之人难以遇上,故而不曾提起,如今危急关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在张钰面前又提出了这个疗法。 “哎,我们钓鱼城就数将军武功最高,其余人等哪有你所说的功力嘛。”张钰叹了口气,不禁有点无奈。 “将军不妨在城内贴下告示,兴许城中有隐士高人看到赶来相助。”胡适聪还是抱有幻想,遂提议道, “这万一没有怎么办?”张钰反问道, “要是捱到明天入夜还没有人前来相助,老夫只能强行拔此箭,王将军的生死就看天意了”胡适聪无可奈何地回道。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哎,”张钰叹了口气随即望着王安节和王夫人,问二人道:“夫人,安节,你们觉着该怎么办?” 王安节和王夫人一时也无更好的办法,便同意了胡适聪的提议。 这时,偏将朱全易推开房门走将进来,忙询问道, “王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 张钰并未回答,只是拉着朱全易便往外而去,胡适聪亦以病患为由亦走出房外。 二人倒也明事理,出了如此大事,王夫人和王安节自然心情低落,有事相商。故而,刻意给他们留出空间相互勉慰。 张钰拉着朱全易走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朱全易一脸疑惑,未及询问,张钰便下了一个命令: “朱偏将,待会我拟一张告示,你点军中一干人即刻抄写三百份全城张贴,务必要快。” 张钰说完,眼睛通红地离开了。 朱全易似乎已经感觉到了王坚伤势严重,便不敢追问,只是跟在张钰后面,准备按着他的吩咐即刻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