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红香软袖(上)
东方盛孤身一人踏入未知的密林中。前方为何,他不知道。他望着仿佛无情无尽的层层树木,波澜不惊的心境像是一枚死胎。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从容,他明明面对的是未知与威胁。他也知道,自己一直扮演地都是一个从容的智者形象,他的淡定像是安稳不动的中军大旗,给了苏东何等人以精神的支持。但是在这之后,没有人知道他所承担的压力。 明明自己已经开始慌了,但是却要表演出一副从容不迫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这对他来讲是一种折磨,他常常都憋在这样的窘境之中,扮演者一个精神支柱,他不可以倒下。他没资格倒下,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们需要他。 而这次,东方盛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慌张。孤军深入这件事换做任何人都会心生忐忑的,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也许是多年来的表演,已经将他的承受能力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了,因此面对这样棘手的困境他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愉快甚至于慌乱。 这是一件好事,东方盛想。 万分轻松的东方盛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敌。他一如既往的谨慎是个不错的开头。这是一个前所未有成熟的东方盛,一个成大器者,需要这样的魄力与胆气。 树木向两侧绕开,东方盛朝着那红衣女子的方向追去——现在可以公开身份了,那便是妺喜了。东方盛坚信她意图不轨,因此必将有埋伏。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叫妙灵与平儿返回客栈,他不想要两人涉险。他现在是苏家的领导,他要为这里所有人负责,尤其是两个女孩子。 “你跟上来了呀!” 一片并没有任何亮点的树林。东方盛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女声,从高处传来。他抬着头搜索妺喜,结果在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躺枝上看见了她,宛如初见般,但是这次她却是蹲在那里的。背景是被树枝遮盖住的,并不完整的蓝天,几朵浮云飘在上面,像被撕碎的棉花糖。虽然秋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但是树木却并没有凋零,它们坚强地维持着倔强的绿色没有任何低头服软的态度。蹲在树枝上的妺喜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树下的东方盛,眯起来的眼睛十分漂亮,一枚稍稍泛黄的叶子落在她粉嫩的肩头,仿佛一只休憩的蝶,红色的长裙子自然地垂下来,和树干的颜色很巧妙地组合成一幅养眼的画面。 这么近的距离,东方盛隐隐约约可以嗅到她身上的味道,那样香甜,令人痴醉。东方盛预感对方是敌人,但是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他并不想失了礼数,所以抬起手向妺喜拱了拱手,蓝色的箭袖衬得他修长的手异常漂亮。 “在下东方盛,见过这位姑娘。” 妺喜笑嘻嘻地看着他,半握着拳头,撑住了脸颊,对东方盛道:“对呀,我们见过呢!就在刚才!喂,你是镇妖师吗?怎么长的这么漂亮啊!” 东方盛还没有被人夸漂亮过。一般来说,这个词语都是形容女孩子的。但……形容男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妺喜身为四大妖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挑逗男人,俘获他们的芳心并占有他们,使其为自己号令。此时妺喜看着东方盛,竟被他的容貌与气质所折服,不舍得就这么轻易地杀了他。 嗯,需要玩一玩才行。好容易来了一次人界,遇见了这么个美人,也不负此行吧? 妺喜甜甜地笑了笑,说:“喂!小美人,你身旁有朵花,就那朵红色的,你看见了嘛?我好喜欢啊!你快快摘下来给我嘛!” 说着,她平摊出两只手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妺喜深谙如何俘获男人,这种样子最能令男人放下戒备束手就擒了,因为这个满足了两个最基本条件:一是发出请求,男人很乐意为女孩子解决问题的。二,表情示弱,这会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令其本能地对女孩儿产生责任感,间接地产生荣誉感,最后稀里糊涂地演变成好感。 东方盛根本不知道妺喜对他耍的鬼把戏里面有多深的理论基础,他只是觉得妺喜张口要了,他若是不帮忙实在是有失风度,于是习惯性地说了句:“好”说着,东方盛弯下了腰,利落地将那朵花拔了下来,直起腰朝妺喜展示了一下,问道:“就是这朵儿?” 妺喜立刻露出迫不及待且感激崇拜的样子,笑容更加妩媚了,说:“对对对,就是这个!”她抖动着红袖口里面的小手,无比欢快道:“你快给我快给我”
东方盛冷下了,方才知道妺喜的意思是要东方盛给她送到手里。他微微收了下下巴,犹疑了片刻,这才缓缓地走了过去。妺喜的香味越来越浓,红色的大裙子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火。妺喜身处的地方太高,即使东方盛个子很高,也不得不踮起脚,但是距离还是差了一点,妺喜尽力地将上半身倾下去,双手伸地直直的,咬着一口白牙,表情用力地去接东方盛手里的花。但是距离还是差了一点。 由于动作过于剧烈,妺喜的肩头的树叶缓缓地飘落下去,就落在东方盛的眼睛上。妺喜倒抽一口气:“哎呀,对……” 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妺喜故意将身子整个探了出来,就顺利地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个故意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东方盛的注意,妺喜瞄准了东方盛,专门向他身上倒,东方盛本能地伸手去接她。当时他只觉得一股香气扑进了他的怀中,她身体很柔软,倒在他的身上就瘫了下去,一点儿力气都不再使,东方盛没承想妺喜会这么干脆地落在自己的怀里,因此有些难以维持平衡,整个儿向后仰了出去。妺喜这个时候顺势将他一推,东方盛就彻彻底底地倒在了地上,脑袋重重地摔在地上。 妺喜一只膝盖跪在东方盛的两腿之间,一只手撑在地上,低下头来的时候眼睛正好与东方盛保持在一条线上,两人的鼻尖近的连一根头发丝儿都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