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战血色十字军（修订版）

    沃蕾尔愣住是因为她没想到雷尔迪斯竟然敢训斥她，而雷尔迪斯愣住则是因为他发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沃蕾尔，此地行至丧钟镇需要多久？”雷尔迪斯急切的问道。

    沃蕾尔想了想，说道：“正常走的话，半天左右。”

    闻听此言，雷尔迪斯大喜，立即命令集合部队，带上武器设备，准备向丧钟镇急行军。

    沃蕾尔听到此令大惊：“你疯了？想送死也不要带着我们三百被遗忘者！”

    雷尔迪斯一边整理自己的行装，一边解释道：“你放心，本顾问自有妙计。”说罢将自己的计划对沃蕾尔说了一遍。

    沃蕾尔听了雷尔迪斯的计划，依然半信半疑，但是仔细想想，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挺高的，于是也同意了。

    队伍出发以后，雷尔迪斯开始指示士兵们按计划进行布置。雷尔迪斯的运气似乎还不错，一路上竟然顺风顺水的到达了丧钟镇外。

    但是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刚到镇外，沃蕾尔就支起耳朵，听了一会急切的说道：“不好！”

    这一声不好吓了雷尔迪斯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丧钟镇内有战斗，也许……也许那些血色十字军闯进丧钟镇了。”沃蕾尔沉声说道。

    血色十字军闯入了丧钟镇？雷尔迪斯不敢置信，被遗忘者的主要觉醒地就这么被攻破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雷尔迪斯的疑惑，沃蕾尔解释道：“丧钟镇有大量墓地，确实是被遗忘者的主要觉醒地。但是由于地处西北，距离血色十字军和亡灵天灾的控制范围都很远，因此并没有重兵驻守，只有一百名左右的被遗忘者，其中还包括一些几乎没有战斗力的行政人员。”

    雷尔迪斯大汗，不重视“新生儿”的恶果啊！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自己的队伍该怎么办。进，也许能够吓退敌人，但也要冒着敌人拼死不退的风险；退，也许能顺利撤回庄园，但是也同样要冒着被敌人发现后追击的风险，而且，一旦后退，对被遗忘者的士气也是极大打击。

    和沃蕾尔对视一眼，雷尔迪斯一咬牙，传下命令：“下令，所有勘测队员按先前所定方案继续前进，如果遭遇血色十字军等敌对势力，不得主动进攻！”

    言罢，抽出双手剑绝望，默默回忆了一下圣光术的使用——好歹自己现在也是能打能加的人了，虽然战斗力不到五治疗能力不到二——当先走在队伍前边。基尔里克也相位转换过来，紧紧跟着雷尔迪斯。

    刚进入丧钟镇的范围不远，就看到了血色十字军的成员——一部分成员正和几十个被遗忘者战斗，其他的血色十字军则用火把和火焰法术到处放火。与此同时，血色十字军也看到了雷尔迪斯众人。

    随着一阵口哨响，血色十字军的成员纷纷在雷尔迪斯众人前集结对峙。

    口哨声继续，一个光头男越众而出。

    “克劳福德？”雷尔迪斯对于这个前天刚抓捕了自己的人类还是印象深刻的。

    “又见面了，亡灵的走狗！”显然克劳福德也记得他。

    “有些事和你们这些疯子解释也解释不清。”雷尔迪斯对这些狂热的血色成员一向难以理解，“但是现在，我无意与你战斗，如果你不想被我身后的三千大军消灭，还是赶紧离去——用你们的命换丧钟镇的毁灭，我觉得不值。”

    “三千大军？哼。”克劳福德观察了一会雷尔迪斯身后——尘土飞扬，除了比较靠前的雷尔迪斯、沃蕾尔等，他什么也看不清。

    雷尔迪斯瞪着光头克劳福德，冷冷的说：“要打要撤，快点做决定。我快要失去耐心了！”

    “撤退！”克劳福德咬牙下达了命令——血色十字军是疯子，但是不是傻子，眼前的情况完全不利于己，他们也不想白白送命，然后再在这个亡灵的觉醒地里变成自己最厌恶的存在。而且此时的血色十字军还没有陷入完全的狂热，还是有很多理性的成员的，显然克劳福德就是其中之一。

    雷尔迪斯见计策成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嘴里却继续装腔作势的喊道：“传令！救丧钟镇要紧，先饶了这些血色十字军的小命！”

    克劳福德带着血色十字军以警戒队形向丧钟镇外走去，经过雷尔迪斯身边，克劳福德突然站住，对雷尔迪斯说：“亡灵的走狗，敢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雷尔迪斯随意的说道：“雷尔迪斯·炎锋，被遗忘者的荣誉顾问。”

    “兰瑟莉亚·银风在哪里？”

    “在她想去的地方——她的意志是自由的，没有人强迫她。”

    克劳福德盯着雷尔迪斯，雷尔迪斯也毫不示弱的回瞪。

    良久，克劳福德对雷尔迪斯说：“我希望你也是有着自由意志的，不要再做亡灵的走狗了。”

    雷尔迪斯针锋相对：“我也希望你是有着自由意志的，不要再做仇恨的奴隶了。”

    克劳福德冷笑一声，跟在血色十字军队伍的最后，离开了丧钟镇。

    看着血色十字军众人越走越远，雷尔迪斯才挥了挥手，喊道：“行了，别装了，赶紧救火！”

    随着飞扬的尘土散去，三百被遗忘者的身影纷纷出现。

    “你倒是挺聪明的。”沃蕾尔对雷尔迪斯的计策表示了肯定。

    “雕虫小技。”

    计策很简单，三百被遗忘者拉开队形，每个人都拖着两根大树枝，制造出有大量军队的假象，虚张声势吓退血色十字军。至于原计划中下令急行军，是为了减少时间，以免因时间过长被看破。不过不管怎样，最后还是成功的吓退了血色十字军。

    用不着指挥，被遗忘者们自发的抢救丧钟镇的火势，尤其是抢救陷入火场中的棺材。

    看着忙碌的被遗忘者们，雷尔迪斯和沃蕾尔不约而同的都有些后怕和担心。丧钟镇的位置太重要了，既是现在被遗忘者的主要觉醒地，又是将来的海港的主要保卫据点和交通运输枢纽。而这里的防御却是异常薄弱。

    经过了交流之后，雷尔迪斯和沃蕾尔以荣誉顾问和黑暗游侠的名义联名向幽暗城发出求援信，请求立即派兵驻守丧钟镇和阿加曼德磨坊并在这两处修建大型据点。尤其是背后有一条路能通往北部海岸的阿加曼德磨坊，最好是修建成一座要塞。

    联名信写好后，沃蕾尔正要派人把信送出去，雷尔迪斯却提出了一个让他们闻所未闻的要求。在雷尔迪斯的强烈要求下，沃蕾尔又写了一封一模一样的求援信，也是由雷尔迪斯和沃蕾尔共同署名，之后将两封信垂直于书写方向各裁成三块，分别由六名被遗忘者斥候分头传送出去。

    事后证明，这种传送信件的方式是很有效的。被遗忘者的信使遭到了血色十字军的袭击。六名信使中有四个绕走偏僻路径的成功抵达幽暗城，而另外两个走了最常用的道路的信使则失踪了。这四个信使的求援信碎块经过拼接，真正的信件被呈送到了希尔瓦娜斯面前。

    看到沃蕾尔对丧钟镇事件的描述，希尔瓦娜斯大发雷霆——自己家的后院被一群血色十字军突入，己方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一大批被遗忘者的将领因此受到希尔瓦娜斯极为严厉的训斥，随后派出八百军队由黑暗游侠恩雅担任主将、兰瑟莉亚·银风为副将，前去支援丧钟镇。希尔瓦娜斯自己则亲自率领后续集结的一千军队，作为第二梯队向丧钟镇进发——但是自己率军后援的事情，并没有让恩雅和兰瑟莉亚知道。

    希尔瓦娜斯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兰瑟莉亚·银风和血色十字军彻底了断。如果兰瑟莉亚做不到的话，希尔瓦娜斯就会出现“帮助”她——也许连希尔瓦娜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经历了生死之后的她，已经开始热衷于阴谋和算计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但是一直到被遗忘者援军到达丧钟镇，也没有再遭遇到任何血色十字军。而且血色十字军的行军痕迹也被打扫干净了。

    恩雅和沃蕾尔、雷尔迪斯商议之后，决定由恩雅和雷尔迪斯带领七百名被遗忘者——四百援军加上原来的三百勘测队员——取道前往耳语海岸，如果一切顺利，恩雅就带领四百军队转向阿加曼德磨坊。沃蕾尔和兰瑟莉亚·银风驻守在丧钟镇，并派信使向幽暗城回报。再新的命令到来之前，兰瑟莉亚听从沃蕾尔的指挥。

    雷尔迪斯一行很快就遇到了一队有一百多人的血色十字军。

    面对七百被遗忘者缓缓展开的阵势，血色十字军怡然不惧，一部分血色战士登上身后的高塔，另一部分则是针锋相对的展开队形，并将一些简单的障碍物摆在前方以作防卫之用。

    对于这些血色十字军，雷尔迪斯是既敬佩又痛恨。敬其勇敢，恨其疯狂。虽然现在，大领主莫格莱尼还没有阵亡，但是血色十字军的疯狂之象已经出现。

    雷尔迪斯想过提醒他们，想过阻止莫格莱尼的悲剧，但是却没有办法实现——他与血色十字军的第一次见面就被认定为亡灵天灾的走狗，他该怎么告诉十字军说莫格莱尼即将被埋伏被暗算？尤其是暗算了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的是他的儿子雷诺·莫格莱尼，这如果说出去，岂不是成了离间父子关系了！还是离间不成反被杀的那种。

    对面的血色军队中，一名军官的喊声把雷尔迪斯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对面的亡灵听着，我是血色中尉哥伯勒。你们最终将被我们净化！准备接受再一次的死亡吧！”

    面对血色中尉哥伯勒的叫喊，雷尔迪斯并没有太感意外。即使血色十字军没有陷入疯狂，出现一些极端分子都是很正常的，何况现在恐惧魔王巴纳扎尔已经开始利用赛丹·达索汉来兴风作浪了。

    没什么好说的，唯打而已。

    恩雅虽然受命领导这些军队，但是她曾经也只是一个游侠小队长，最多也只是指挥过百人作战，一下子指挥七百人让她有些手忙脚乱。而雷尔迪斯更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对现场指挥战斗一窍不通。

    面对哥伯勒的挑衅，将领却一时不能拿出主意，这让被遗忘者的士气出现了不稳的征兆。

    眼见一些没参加过战斗的被遗忘者已经产生了惧意，雷尔迪斯咬咬牙，大喝一声：“黑暗游侠恩雅！”

    恩雅条件反射性的答了一声：“到！”

    没等她反应过来，雷尔迪斯立即下达了命令：“黑暗游侠恩雅，立即带领一百五十名士兵进攻！”

    这时恩雅已经反应过来，但是她已经当着众多士兵的面答了那声“到”，也就等于承认了雷尔迪斯的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因此她瞪了雷尔迪斯一眼，却依然又答了一声“是”，然后立即用手一挥，点了几列士兵，大约一百五十多名，随她进行第一波攻击。

    进攻很快就败退了下来。对方是据塔而守，又有障碍物阻挡，对进攻方很是不利。

    战斗结果是被遗忘者小半受伤，死亡五个，血色十字军多人受伤，一人死亡——对方的阵型摆的比较紧凑，正面对敌面极窄，无法发挥被遗忘者的人数优势，而且高塔上的血色战士居高临下的攻击也阻挠了被遗忘者的战斗。

    被遗忘者全军只有恩雅一个可以远程攻击的，但是恩雅此行只带了一袋箭，显然是不够用的，甚至在血色战士们的刻意防备下，她的远程狙击都难以发挥效果。她没想到这里会有血色十字军的据点——之前的被遗忘者侦察兵们根本没有报告过它的存在。

    怎么打，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呢？雷尔迪斯感到很头疼。一窝蜂的冲上去，全力进攻肯定能拿下这个高塔，但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部队，如果损失过高，希尔瓦娜斯会怎么想？其他的被遗忘者会怎么想？

    擒贼先擒王？雷尔迪斯抬头看看那个身材壮实的血色中尉，在刚刚的试探攻击中，哥伯勒已经表现出良好的武技，在场的恐怕只有恩雅能够与之一战，而在血色战士的策应下，恩雅显然不足以击杀对方。

    这时，血色十字军的哥伯勒中尉又开始挑衅了，各种侮蔑的话语从他嘴里蹦出来，其他的血色战士们也跟着起哄，被遗忘者的士气再一次遭受打击。

    听着血色十字军们不停口的辱骂，雷尔迪斯猛的一拍脑门，大叫：“晕！我怎么忘了他了！”

    说罢拉过恩雅，嘀咕了几句，然后自己就到被遗忘者队伍的后边去了。

    恩雅则是再次整点了一百五十名被遗忘者攻了上去，但是这次他们以手持盾牌的战士为主，其他士兵只占了少数。

    血色中尉哥伯勒见被遗忘者们又冲了上来，哈哈大笑，指挥手下血色战士准备还击。就在他一个侧身指挥的空当，一支利箭破空而来，虽然血色战士早有防备发现了利箭，并及时用盾牌挡住，但还是吓了他一跳。

    恩雅很随意的又抽出一支箭，她并没有期待这一箭就能射中目标，甚至她都没有期待自己能射中——虽然她的箭术很好，但是在远距离狙击有所准备的目标的情况下，是很难保证射杀对方的。

    匿身于被遗忘者的攻击队形里，恩雅伺机又射出一箭，依然没有奏效。但是血色战士们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她的身上。没办法，黑暗游侠的特征太明显了，血色战士们几乎完全盯住了她的射界。

    但是相对的，血色战士们对被遗忘者的进攻的抵御就稍有不足了。毕竟血色战士们人数较少，这一分散精力，被遗忘者的攻击立即取得了效果。

    很快被遗忘者就和血色战士们短兵相接，恩雅也不能发挥弓箭的远程优势而加入到近战中去。此时的被遗忘者虽然还不能突破血色战士们的阵型，但是相对于上一次，这次给血色战士们造成的伤亡就多了很多。然而这并不是雷尔迪斯计划中最主要的部分。

    血色中尉哥伯勒奋力砍倒一名被遗忘者士兵，然后全力攻向冲上来的恩雅。游侠大多数擅长弓箭，但是也同样能够近战。在哥伯勒的全力进攻下，恩雅凭借灵巧的身法与之相搏。但是游侠武技精湛却力量不足，尤其是近战爆发力，在哥伯勒的压迫下，恩雅开始节节败退。眼见有望击杀这个亡灵指挥官，哥伯勒也兴奋起来，挥舞着武器步步向前。

    眼见着恩雅就要支撑不住，哥伯勒大喝一声：“去死吧！亡灵！”

    正当哥伯勒沉浸在即将击杀亡灵指挥官的兴奋中时，一道火焰箭从哥伯勒身后飞来，角度刁钻，目标诡异。一声惨叫，哥伯勒的攻势顿时一滞，而恩雅则趁机用匕首划过哥伯勒的脖子。

    随着血色中尉哥伯勒的阵亡，血色战士们的士气顿时大跌，而被遗忘者们则士气高涨。而且失去了哥伯勒的临阵指挥，被遗忘者们一鼓作气突破了高塔外围的防御，血色战士们被迫退入高塔防守。随后被遗忘者也在恩雅的带领下攻入高塔的一层。血色战士们再次撤退，据守在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上。

    雷尔迪斯指示被遗忘者暂停了攻击，血色方面也由于失去指挥，没有发动反冲锋。双方就这样对峙起来。

    雷尔迪斯并不希望这些本应是对抗天灾的勇士都死在这里，但是眼下却没有别的选择。血色战士拒绝了他的善意，被遗忘者也如他所料般激烈的反对。

    最后，雷尔迪斯下令被遗忘者用半干半湿的树枝在高塔一层点火放烟，终于逼迫上层的部分血色战士放下武器投降了。至于没有下来投降的部分，有的是拒绝投降被烟熏而亡，有的是意图投降被拒绝投降者格杀。总之，此战，被遗忘者大胜。

    战斗结束后，恩雅笑容古怪的看着雷尔迪斯，半晌才幽幽地开口说道：“表弟，你变坏了。”

    雷尔迪斯一时无语，尴尬的挠挠头发，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小基他喜好这一口……”

    恩雅笑而不语，转身去指挥被遗忘者救治伤员。

    基尔里克从相位转换中出现，跟着雷尔迪斯学唱起一首奇怪的歌曲——一首雷尔迪斯记忆中的歌。

    “菊花残，满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