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亡灵

    几乎每一个血精灵的梦想都是重振奎尔萨拉斯，雷尔迪斯也不例外。而且，雷尔迪斯还有另外一个记忆。在另一个记忆里，奎尔萨拉斯最后的王——凯尔萨斯·逐日者——走上了一条不归的道路，最后终于和他的人民背道而驰，身死故土。

    所以他也有着一个所有真心喜爱血精灵的人的愿望——挽救凯尔萨斯。虽然他知道这件事阻力重重，而且就凭他现在的力量，他连自己都难以挽救，更何况是远在外域的凯尔萨斯！

    但是他想试一试。做了，才会甘心。努力过了，才能真正对得起自己。

    带着这个梦想，雷尔迪斯离开了卡拉赞。

    按照麦迪文的指示，他离开了逆风小径，然后趁着夜色悄悄的躲开了暮色森林里的守夜人，又回到了荆棘谷。他在卡拉赞接受的残酷训练此时起到了作用，即使他打不过丛林里潜伏的毒蛇猛兽和巨魔，他还是能够比较顺利的摆脱他（它）们。最终，他到达藏宝海湾，用麦迪文赠送的金币和一些珍宝古玩，终于换来了一次能把他送到银松森林的飞艇。至于想到银月城？瘟疫之地的亡灵天灾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使是提瑞斯法林地也不去，因为那里到处都是亡灵！地精们现在还分不清亡灵天灾和被遗忘者——其实不止是地精，现在大陆上的大多数种族都分不清楚亡灵天灾和被遗忘者。

    麦迪文把则亡灵们留在了塔里，自己从外边锁上了大门，然后化身风暴乌鸦，飞向茫茫夜色。

    卡拉赞内，莫罗斯依然在不知疲倦的陪伴着贵族们歌舞宴饮，特雷斯坦·邪蹄继续躲在密室里搞他的献祭仪式，歌剧院里的鬼灵演员们终于学会了剧本开始为贵族们的亡魂演出，馆长还在不知疲倦的来回巡视着麦迪文的展厅……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那么正常。但是麦迪文临走时告诉过雷尔迪斯，因为曾经萨格拉斯的影响，卡拉赞的空间乱流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出现扭曲虚空中的生物。即使是麦迪文，此时也没有力量阻止扭曲虚空和卡拉赞的连接，只能用他强大的法力将整个高塔锁住，使里边出现的各种生物被困在房间、或者被馆长带领的奥术守卫们消灭。而在象棋大厅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时空裂隙，能直通扭曲虚空的地方，麦迪文留下了自己的幻象和一道封印。

    麦迪文说，他老了，他要寻找他的儿子，他要寻找他的妻子。

    …………

    雷尔迪斯雇用的飞艇一路摇摇晃晃的飞到了银松森林上空。天空船长卡贝克拉来到雷尔迪斯身边。

    “嗨，长耳朵。乘坐‘紫色公主’号的感觉怎么样？”

    “呃，如果您能改进一下减震系统，使飞艇不这么剧烈的摇晃，我想，您可以用它开辟出一条稳定的航道，就可以自由的往返两地，而不是等待别人雇用。”雷尔迪斯想了一下，现在的地精飞艇技术还不是很稳固，而且由于战乱，一般都是战争方雇用地精飞艇进行战略战役上的运兵或投送物资。如果能把地精飞艇用作民用，会使艾泽拉斯的交通更加便利——当然，以后他再乘坐地精飞艇也就用不着话费巨资单独包下一条飞艇了。

    “那有什么用？”卡贝克拉皱了一下眉头，“哦，不。我只喜欢金子！能赚来金子才是王道！”

    “唉，你想一想，如果能开辟出一条商业航道，将会有多少人雇用你的飞艇？而且，你的飞艇成为两地交通的重要航班，乘坐飞艇往来的人们不都得向你缴纳费用吗？虽然每一个人缴纳的并不多，但是只要运行的次数多起来，乘坐的人躲起来，你的收入可就会大大增多，而且那样你就可以主动将荆棘谷的货物运送到外地出售，而不是等待买家上门，你的收入将远超现在！”

    小地精咕哝了一会，抬头说道：“我还要和我的会计师们计算一下。不过你觉得哪条航道会比较好？”

    “就是荆棘谷到提瑞斯法林地！”雷尔迪斯急忙答道。

    “噢！不！”卡贝克拉尖叫着打断了雷尔迪斯，“不！我才不要和那些亡灵打交道！不要！”

    “嗨，听着，占据提瑞斯法林地以及洛丹伦的可不是亡灵天灾，而是被遗忘者，是一群有自己意志的……”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是亡灵！”小地精再次打断雷尔迪斯。

    “……可是他们有钱，很有钱……”

    小地精第三次打断雷尔迪斯的话：“就这么定了！我要跟他们谈判，讨论建立航线的事！”

    就在这时，前方的领航员哈奇突然大喊：“啊！不好！前方出现不明飞行物，立即规避！”

    听到喊声，卡贝克拉和雷尔迪斯急忙赶到船头，而其他船员则迅速的到达自己的指定位置，开始cao作飞艇进行规避动作。

    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飞艇猛的左右摇摆，并开始毫无规则的运动起来。

    “抓紧了！”一名船员大叫着。

    雷尔迪斯急忙一手抓住飞艇气囊的系绳，另一只手抓住船舷。回头一看，一个来不及抓住固定物的地精已经摔倒在地。

    又是一阵剧烈震动，飞艇后方突然冒出了nongnong的黑烟，一声爆炸声响，作为推进装置的螺旋桨转速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而这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随着爆炸声响，几块飞艇零件被炸的四处飞射，其中一块带有金属螺丝的碎片正中飞艇的一个小气囊，飞艇坠向银松森林……

    这时候天空船长卡贝克拉大叫一声：“啊！天哪！哈奇，我要杀了你！”

    雷尔迪斯扭头一看，只见船艇前方一个黑点在逐渐变大，是一只距离飞艇航行方向很远的鹰……

    飞艇气囊被扎破，好在破口并不太大，漏气还有限，飞艇只是缓缓下降，最终落入银松森林时，只有几个船员轻微摔伤，总体上并无大碍。但是，我们似乎都遗忘了什么？

    “哎？”雷尔迪斯猛然想起，“小基，小基呢？小基！小基！”

    “哈奇你个笨蛋，你是不是昨天又去看艾欧索拉的演出了？是不是看的太晚又在航行的时候打盹了？是不是睡懵了又眼花了？……”这是天空船长卡贝克拉在尖叫着训斥领航员哈奇。

    “小基！小……”雷尔迪斯喊了几声，身边突然现出了基尔里克的身影——相位变换。

    “啊，主人！伟大的主人，您依然惦记着小基，小基真是感动！小基对主人的敬仰有如无尽之海……”

    “噗……”雷尔迪斯急忙打断基尔里克，“停！住嘴！傻特阿破！”雷尔迪斯的大吼终于打断了基尔里克的口水话。仔细看了一会，虽然基尔里克是个小鬼，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会留下痕迹，比如，爆炸。

    “小基，”雷尔迪斯小声问道，“刚才的爆炸是不是跟你有关？”

    “主人……”基尔里克看雷尔迪斯脸色不善，“我只是觉得那个能旋转的东西挺好玩的，就玩了一会……”

    “玩了一会？只是玩了一会吗？”

    “还，还发了一个火焰箭……”

    “……”雷尔迪斯无语，“你倒是坑的一手好……呃，坑的一手好主人啊！”

    论起耳朵的长度，虽然精灵冠绝艾泽拉斯，但是地精的耳朵也不短。雷尔迪斯主仆的话虽然声音很小，却还是被卡贝克拉听到了。

    “啊！长耳朵！”卡贝克拉大叫着冲了过来，“原来是你的小鬼搞的！长耳朵，你赔我的飞艇！赔我的飞艇！”

    “哎哎，你听我说！”雷尔迪斯急道，“哎你听我说，哎，哎那只是假象！假象！小基只是想试试你的机械安全性……哎哎我们只是帮你检验安全性能……”

    然而最终，在一群手持扳手、钳子的地精的虎视眈眈下，雷尔迪斯不得不用身上仅剩的二十五个银币和帮助修补飞艇的承诺让地精们相信了那只是假象。

    经过检查，飞艇的动力装置外壳被火焰箭炸坏，部分损坏的外壳打坏了飞艇气囊，还有部分损坏的外壳则打坏了内部的一些零件。地精们随身携带的工具就足以维修动力装置，但是维修时需要一些损坏的外壳用来制作备用零件，这寻找损坏的外壳的任务就落到了雷尔迪斯头上。好吧，为了不得罪这些“科学家”，雷尔迪斯带着基尔里克在银松森林里开始寻找那些散落的零件。

    此时的银松森林经过了天灾势力的荼毒，又经过加里瑟斯与天灾的拉锯战，最后还有希尔瓦娜斯反叛天灾的战斗，人迹罕至，但是各种怪物横行。雷尔迪斯和基尔里克杀了三头熊两头狼以及一个两栖鱼人，才终于收集够了地精们要求数量的外壳碎片。经过对推进器的修补，飞艇的动力已经恢复。接下来是修补飞艇气囊的漏洞。

    “这个漏洞补起来容易，但是，这个气囊也太不结实了。”雷尔迪斯说道，“我想我有一个办法，能够改进一下，使飞艇的气囊更安全……”

    毕竟将来很可能会再用到地精。血精灵已经跟联盟翻脸，将来的趋势只有加入部落，而部落的科技力量很弱，能依靠的只有掉在钱眼里的地精科技。这时候跟地精打好交道，还是有好处的。

    但是地精很不领情：“长耳朵！你是在质疑我们地精科技吗？”

    “不，我不是质疑地精科技。”雷尔迪斯急忙解释，“恰恰相反，我非常欣赏地精科技。和地精科技相比，侏儒们的科技简直就是儿童玩具！所以，我有个想法，想请伟大的地精技师们来实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雷尔迪斯小小的一个马屁拍去，地精们立即转怒为喜：“说吧，地精技师无所不能！”

    “现在的飞艇上，是用普通布料经过加厚度和密度的加工后，再制作成的气囊。我想，如果能将这个气囊改变一下，内部用坚固的材料比如硬木和金属制成骨架，骨架外罩上布质气囊，气囊外再蒙上皮质护甲，会更好的保护飞艇气囊——如果是穿越战斗区域的飞艇，皮甲外还可以加上强化的护甲片……”雷尔迪斯只是引个头，他相信，凭借地精们的精明头脑，这些都不是问题。尤其是后来地精为部落制造的战斗飞艇，肯定已经做好了气囊的安全防护。但是这个时候，地精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因此雷尔迪斯提前提出，交好地精。

    “哇，你真聪明！”小地精很快就理解了雷尔迪斯的意思，“我会向上级报告的，你会成为热砂集团的朋友！”

    ……

    飞艇终于修理好，地精们用自带的装置给气囊充好气体，和雷尔迪斯告别，返回荆棘谷。

    雷尔迪斯则带着基尔里克步行向东，找到通往提瑞斯法林地的大路，顺着道路向北，走向提瑞斯法林地。仅仅走了一个小时，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为了避免晚上被森林里的野兽和怪物偷袭，雷尔迪斯在路边找了一些树枝，让基尔里克用火焰箭点燃树枝，就着火光啃了一点魔法面包——麦迪文亲手做的面包，这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和运气享用的。然后，雷尔迪斯命令基尔里克警戒，自己就背靠一棵大树，睡了起来。

    睡梦中，雷尔迪斯恍惚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艾泽拉斯大陆上纵横驰骋，胯下一匹披着金红两色甲衣的战马，手持一把双手大剑，挥手间一员敌将授首……但是转眼那敌将无头的尸体却又站了起来，一阵阴冷的笑声传来，尸体上的rou开始一块块脱落，最终成为一具骷髅……

    雷尔迪斯一惊，猛的睁开眼。啊，还好是梦。雷尔迪斯想着，准备抬手擦擦头上的冷汗，却发现手怎么也动不了，竟是被人绑住了。

    “啊！”雷尔迪斯抬头一看，一具骷髅一样的身体就站在自己面前，与梦中那骷髅相比，身上套着衣甲，但是衣甲下隐隐露出的骨头和那张长着尸斑还烂穿了两腮的脸证明这个家伙不比梦中的家伙好多少。这是一个亡灵。

    “吓老子一跳！”亡灵显然也被雷尔迪斯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女王大人的族人，怎么这么胆小？”

    “我……”雷尔迪斯瞪了亡灵一眼，“你妹的你都死了怎么还这么胆小？”

    雷尔迪斯还口相讥，亡灵却笑了，虽然那笑声听起来阴森森的，尤其在夜晚，更是显得说不出的诡异。“我是亡灵哨兵文森特，是黑暗女王麾下的斥候。”亡灵自我介绍道，“告诉我，你的身份，以及你来这里的目的。”

    雷尔迪斯回答：“我是奎尔萨拉斯海军船员雷尔迪斯·炎锋，奉命去南方采购物资，中途遭遇海盗，船队覆灭，船员大多数已经殉职，少数人逃出来的也相继走散。我是搭乘一艘地精飞艇过来的。”

    “飞艇？是下午的时候从那边的树林里飞起来的大家伙吗？”文森特问道，同时伸手一指飞艇坠落的方向。

    “是的。飞艇飞到那里，突然出现故障，坠落在那。后来地精们修好了飞艇，就飞走了。”

    文森特一皱眉，虽然他的眉毛稀稀拉拉的已经没有几根了：“你怎么证明那个大家伙是地精的——呃，飞艇，而不是联盟的什么东西？”

    雷尔迪斯无语，这个还真没有办法，但是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虽然这个亡灵哨兵看起来不像是要杀他的样子。“小基！”雷尔迪斯大叫，“小基！你个二货死哪里了？”

    “我在这里啊，主人，我对你的敬仰一直有如无尽之海……”雷尔迪斯身后传来基尔里克的尖细声音，“连绵不绝，又如……”

    “你想叫那个小鬼救你？”文森特冷笑，“他已经被我们的术士控制了。”

    “哦，天哪。”雷尔迪斯悲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保证我对被遗忘者没有恶意。相反，我还十分敬仰希尔瓦娜斯女士。我对她的敬仰有如无尽之海连绵不绝，又如大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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