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丧钟

    雷尔迪斯一句“我不是元芳”，让希尔瓦娜斯那冰封过的大脑也立时过热了。

    “元芳是谁？”希尔瓦娜斯不解的问。

    “呃，据说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分析家。”雷尔迪斯同时腹诽，做过游侠将军、现在担任被遗忘者的女王，怎么这么不淡定。

    “我怎么没听说过？”希尔瓦娜斯继续追问。

    “……我们还是谈谈被遗忘者的事吧。”雷尔迪斯继续腹诽，几百岁的大龄女精灵了，还这么好奇！

    对于被遗忘者，雷尔迪斯表达了自己的善意。本来他的记忆就远超当前，又连续得到被遗忘者的帮助和救援，再加上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对希尔瓦娜斯的敬仰，总之，他对被遗忘者的善意有如无尽之海。

    “可是我们的实力太小了。”希尔瓦娜斯摇头叹息，“被遗忘者即使全民皆兵，现在也只有不到两万——还要分别驻守在幽暗城、提瑞斯法林地和银松森林。我们的敌人也太多了——瘟疫之地的天灾、南方的人类。呵呵，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血精灵，你甚至连战士都算不上……”

    听着希尔瓦娜斯的叹息，雷尔迪斯也跟着扼腕叹息，然而最后一句话说得他尴尬又窝火。没有力量，没有名望，他确实什么都不是。但是他有着比这些更强大的——记忆。

    雷尔迪斯左手一握，站了起来，对希尔瓦娜斯说道：“也许并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样——被遗忘者的弱势和我的能力。”顿了一顿，雷尔迪斯缓缓的再次开口，“被遗忘者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但是您可以选择一个可靠的盟友——至少在未来很多年里都会可靠的盟友。”

    “盟友？”希尔瓦娜斯冷笑，“我为奎尔萨拉斯献出了生命，但是也对我挚爱的祖国造成了巨大伤害——奎尔萨拉斯会成为我的盟友吗？尤其是，凯尔萨斯和我一直不和……”

    “将军。”雷尔迪斯并没有称希尔瓦娜斯为女王陛下，而是用“将军”这个称呼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银月城有银月城的难处。请您相信，在不远的将来，银月城会和幽暗城并肩而立，共进共退。但是现在，我说的并不是银月城，而是部落。”

    “部落？那群野蛮而粗野的兽人？”

    “将军。提里奥·弗丁说过，种族不能说明荣誉。”雷尔迪斯顿了一顿，继续道，“请恕我不敬，被遗忘者就是很好的例子。”

    听了雷尔迪斯的话，希尔瓦娜斯喃喃的说道：“是啊。被遗忘者……我们已经被世界所遗忘，还要在乎什么野蛮与文明呢？”

    “而且，兽人也不全是野蛮的，只有曾经那些被恶魔之血污染的兽人才变得野蛮嗜血，而那些没有被污染或者摆脱了恶魔束缚的兽人依然是纯朴善良的。”雷尔迪斯顺便为兽人辩解。

    希尔瓦娜斯淡淡的一笑，虽然她的笑容很美，但是在她苍白的脸颊和猩红的双眼映衬下，反而显得妖异。

    “也许，是可以考虑和他们结盟——如果能够找到他们的领袖。”

    “如果您真有此意，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现在的部落首领——西渡无尽之海，在卡利姆多大陆，部落的现任首领萨尔建立了兽人的国度杜隆塔尔。”

    希尔瓦娜斯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这……涉及一些秘密。但是我保证我没有恶意。”

    “秘密？”希尔瓦娜斯笑的更加诡异，“哼，别忘了，我是女妖之王——”

    希尔瓦娜斯话音刚落，一道精神力冲进雷尔迪斯的脑海。雷尔迪斯被冲击得直接昏了过去。当他醒来，只见希尔瓦娜斯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竟然有先知之力？”希尔瓦娜斯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雷尔迪斯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默然不语。

    希尔瓦娜斯继续道：“虽然无法窥探你所有的意识，但是……嗯，好吧，我保证不会向外界泄露你的秘密。”

    雷尔迪斯终于反应过来：“多谢将军大人！”

    “叫我女王陛下！”希尔瓦娜斯纠正道。

    “是，大王！好的，大王！”

    ……

    在雷尔迪斯的建议下，希尔瓦娜斯决定西渡卡利姆多寻求萨尔的帮助。为了表达诚意，希尔瓦娜斯将带上所有的黑暗游侠以及一半的皇家恐怖卫士，以便西渡之后在萨尔需要帮助的时候对其进行必要的支援——按照正常的进程，萨尔即将面临建国以后的第一次重大危机——杜隆塔尔保卫战。

    希尔瓦娜斯和雷尔迪斯谈的很好，很愉快。但是西渡卡利姆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萨尔当初率领兽人西渡，结果有大批兽人因潮水、风暴和礁石等原因被冲散，后来费了很大力气才重新集合。吉安娜麾下的舰船以及船员质量比萨尔的要更好一些，但是依然被无尽之海的恶劣气候冲散，结果部分据点被格罗姆袭击摧毁。希尔瓦娜斯如果要去卡利姆多拜访萨尔，就一定要有至少一条比较好的船——也可以是飞艇，前提是身在大陆北方的他们能联系上身在南方的地精。

    随后希尔瓦娜斯接见了兰瑟莉亚·银风，大概是因为兰瑟莉亚曾经是自己的部下，希尔瓦娜斯同意了她以生者的身份加入被遗忘者，成为第六名直属于希尔瓦娜斯的黑暗游侠。另外希尔瓦娜斯也宣布，任命雷尔迪斯·炎锋为幽暗城荣誉顾问，指导黑暗游侠沃蕾尔筹备被遗忘者舰队。本来雷尔迪斯想要求由黑暗游侠恩雅和兰瑟莉亚·银风配合自己工作的，但是想到此时的希尔瓦娜斯的多疑性格，他还是止住了。

    接受任命之后，雷尔迪斯立即展开了工作。并不是他多么的勤奋敬业，而是另外一个黑暗女王没有公布的原因——他为被遗忘者打造一支舰队，被遗忘者派船送他回奎尔萨拉斯。

    此时的航海技术并不发达。最强大的战船应该属于库尔提拉斯的舰队了，但是即使是库尔提拉斯此时的海军舰队，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安全的通过无尽之海。

    雷尔迪斯带着指派给他的三百名被遗忘者士兵首先去勘测海岸线了。至于黑暗游侠沃蕾尔，雷尔迪斯心里清楚，这不是派来协助他的，而是来监视他的。相信一旦雷尔迪斯的行动中稍有危害被遗忘者的苗头，沃蕾尔就会立即拿出一份密令然后将雷尔迪斯格杀——就雷尔迪斯那点战斗力，即使加上基尔里克，也不过是沃蕾尔三箭两箭的事。

    雷尔迪斯此举也是试探。果然，雷尔迪斯带着三百名士兵出发，沃蕾尔并没有要求任务，而是一言不发的跟在后边，似乎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此时的工程技术能力不足，海港只能选择天然的港口，然后进行建设使之能够进出足够大的船舶。同时，其陆地交通也要方便，以便于人员、物资的运输和军事支援。符合这样条件的海岸在提瑞斯法林地和银松森林各有两处，分别是提瑞斯法林地的北部海岸、耳语海岸和银松森林的北流海岸、南流海岸。综合考虑之后，雷尔迪斯把选址海岸定在提瑞斯法林地的耳语海岸。

    首先，耳语海岸背后有阿加曼德磨坊、索利丹农场和丧钟镇三个地方可以建立支援据点和物资中转站，在这一点上它就胜过了其他三处地点。

    其次，北部海岸邻近血色十字军的要塞血色修道院，容易受到血色十字军的攻击，而且其陆地上缺乏掩护，受到攻击后不利于救援，如果要建立要塞防御则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同样，银松森林的北流海岸附近有大量的邪鳍鱼人，而且距离附近缺少被遗忘者的据点，即使最近的瑟伯切尔想到达那里也要绕行很远的距离，在那里建港的投资和对保障武力的要求都是极高的。至于南流海岸，被遗忘者的触角还伸不过去。

    再次，从耳语海岸出发，北可通往诺森德，西可直航卡利姆多，东北可连通奎尔萨拉斯诸海岸，交通便利，往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花费极小的人力物力在最短时间内到达。

    最后则是一个几乎被现在的世人所忽略的问题——避风。此时的船舶都是木质材料，一旦有风浪来袭，船舶极易受损甚至因此报废。而耳语海岸形成的良好避风环境，在艾泽拉斯诸多港口中也是极好的。

    综上所述，雷尔迪斯将港口定在耳语海岸已是必然，至于现场勘测的，只是具体的码头规划和保障设施的建设问题。

    雷尔迪斯一行沿着大路向西，中途在炉灰庄园、卡尔斯通庄园休息了两次，因为携带了大量的勘测工具和施工工具，雷尔迪斯决定在卡尔斯通庄园休整一晚，同时派出一个五人小队的斥候先行打探前路状况。雷尔迪斯没想到，他很随意的下达的一个指令，竟然救了他们。

    次日清晨，五名被遗忘者斥候竟然只有一个斥候身负重伤回到了庄园，并带回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情报——在索利丹农场附近出现了大量的血色十字军！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如果某位地精工程师能做出来重磅炸弹的话。

    雷尔迪斯扭头看了一眼沃蕾尔。沃蕾尔只是歪着头，把腰晃来晃去，就像很多活着的血精灵经常做的活动动作。

    显然，沃蕾尔是想考校一下雷尔迪斯了。对此雷尔迪斯早有准备。自己名声不显，武力不强，智谋也不见有多高，很多被遗忘者对自己这个空降下来的顾问是很有意见的。只不过出于他们对黑暗女王的忠诚，他们不会说出来而已。但是一些试探和考验是少不了了。

    雷尔迪斯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要求这个逃回来的被遗忘者详细的讲一下当时的情况。

    斥候尽量仔细的想了想，把经过述说了一遍。按他所说，当时他们的小队并没有分散前进，因为索利丹农场附近的丧钟镇和阿加曼德磨坊都在被遗忘者的控制中。发现血色十字军的时候对方似乎在急行军，这时血色十字军的斥候队也发现了被遗忘者斥候小队。之后对方派出了大约五十名血色十字军试图包围被遗忘者斥候小队。结果是一名斥候被俘、两名战死、一名斥候在脱离战斗后潜行在远处跟踪对方的行动，另一名受伤者则回到庄园报信。

    斥候的情报中并没有太多有效的信息——派给雷尔迪斯的这些士兵完全就是为了建设港口的，战斗力上比普通的食尸鬼也差不多，甚至因为有了自我意识，其战斗勇气还不如那些不长脑子的食尸鬼。

    虽然雷尔迪斯为自己的无意之举感到高兴，毕竟如果是自己的三百“工兵”遇到五百血色十字军的话，肯定是一场大溃败。可是现在他着实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还是要面对那些血色十字军。

    原因无他，自己如果向黑暗女王希尔瓦娜斯请求支援，必然被被遗忘者们所瞧不起，那么他以后这个“顾问”也就不用当了，至于回家也就更不用想了。

    虽然斥候报告说对方也大多数都是新兵，但是血色十字军那些疯子，他们完全能干出与亡灵同归于尽的事情来。

    雷尔迪斯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能完全避免和血色十字军的遭遇——谁知道这些血色军队会向哪走呢？即使自己原地不动都可能会遭到他们的进攻。主动出击？更是无稽之谈。

    沃蕾尔看着雷尔迪斯苦苦思索的样子，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手上开始做一些欢快的事情——她用修长的手指在随身短刀的刀身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似乎是在欣赏美妙的音乐一样。

    雷尔迪斯听着沃蕾尔敲击刀身的声音，心里不由感到一阵烦躁，终于忍不住出口道：“你敲丧钟呢啊！”

    话一出口，沃蕾尔和雷尔迪斯同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