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信任

    雷尔迪斯在幽暗城的谈判很顺利，以极低的价格和附属条件签订了购买一艘“黑暗女王”级战舰、两艘“恐惧魔王”级战舰的协议。

    “黑暗女王”级战舰，就是被遗忘者海军舰队旗舰“黑暗女王”舰的同型舰，“恐惧魔王”级战舰则是同一批被雷尔迪斯设计改造的仅次于“黑暗女王”级的战舰。这两种战舰没有太过明显的外部特征，完全可以伪装成人类、地精甚至兽族的舰船，而且装载能力比较强，这完全符合突击舰的必要特征，正是雷尔迪斯最想要的。

    在敲定了战舰购买协议之后，雷尔迪斯就接到了刚刚赶来的银月城大使欧诺·炎殇带来的银月议会命令，令雷尔迪斯立即赶回银月城。

    传送回银月城前，雷尔迪斯无奈的向东边望了一眼，低语道：“亲爱的，再等一等，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

    雷尔迪斯刚回到银月城，就得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消息——凯尔萨斯攻占风暴要塞，罗曼斯和穆鲁已经于数日前抵达银月城。

    “难道真的是蝴蝶效应？本来应该在两年以后的事情提前发生了！”让雷尔迪斯更加诧异的是，阿斯塔洛·血誓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进行了第一次圣光灌注实验，现在的女伯爵莉亚德琳已经成为奎尔萨拉斯第一个血骑士了！

    雷尔迪斯回到银月城的第二天，阿斯塔洛和莉亚德琳正式向银月议会报告了这个消息，并要求组建一支使用圣光能量作战的新部队。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但游侠派的哈杜伦·明翼明确表示了反对，连中立派的坦德莉恩以及一些魔导师也明确表示反对这种危险的行为。来自大教堂的牧师则分成了两派，一些奉守戒律的牧师表示不能容忍这种对圣光的亵渎行为，少数的圣光牧师和大多数暗影牧师则对这个提议表示支持。总之，银月城里，从日怒之塔到市井坊间，每天都争论不休。洛瑟玛为此头痛不已，又无可奈何。

    就在整个朝堂市井都为圣光灌注的事情争论不休的时候，雷尔迪斯悄悄来到了囚禁穆鲁的大厅。

    “你要接受圣光灌注？”阿斯塔洛皱眉，“不行！我之所以敢对莉亚德琳进行圣光灌注实验，是因为她本身是高阶牧师，对圣光的亲和力强。在实验得到改进之前，我拒绝为其他人做圣光灌注！”

    阿斯塔洛毫不客气的拒绝了雷尔迪斯的要求，但是雷尔迪斯很不甘心。他感受着这里磅礴的圣光能量，想起当初洛夫男爵对自己的评价，于是他慢慢的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你干什么？你疯了！”阿斯塔洛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

    磅礴的圣光能量瞬间涌进雷尔迪斯的身体，精纯无比的圣光能量甚至在他的身上燃起了圣能火焰。雷尔迪斯痛苦的发出一声惨叫，但是他马上就咬紧牙关，只是在喉咙里依然含糊不清的咕哝着。

    “我也对圣光有着极强的亲和力，我要让圣光为我所用！”

    “我要将圣光的力量融入我的血液，我不信我会被圣光能量撑爆。”

    “向我屈服吧……”

    阿斯塔洛目瞪口呆的看着雷尔迪斯用血精灵吸收魔法的方式把圣光吸入身体，他终于咬牙做出了决定：“圣光什么时候向你屈服我不知道，我他妈的先向你屈服了！来人，准备辅助药物，请其他几位魔导师过来准备施法——帮这个混蛋灌注圣光！”

    雷尔迪斯的身上的圣能火焰足足燃烧了三天三夜，期间阿斯塔洛动用了整个银月城魔法部的魔导师，甚至最后身体虚弱的大魔导师罗曼斯都被请动亲自参与了施法，才勉强保住了雷尔迪斯的性命。即使这样，雷尔迪斯也在圣能火焰的灼烧下陷入了昏迷。

    一个月后，雷尔迪斯虚弱的睁开眼睛。他的身体周围环绕着奇妙的奥术能量，这是阿斯塔洛为了保护他被圣能火焰烧毁又重生的皮肤而设置的法术，使他的身体能悬浮在半空中。

    雷尔迪斯试着动了一下，于是他很顺利的“站”了起来，就那样以“站”的姿势悬浮在空中。他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圣光的能量在体内顺畅的流动着，就像自己的血液流动一样自然。

    “神奇，美妙！”雷尔迪斯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赞叹道，“圣光，我永远不会跪求你。现在，你终于为我所控！”

    “别臭美了！先把衣服穿上！”阿斯塔洛的声音带着很复杂的情绪。

    雷尔迪斯这才发现，自己正“君子坦荡荡”的悬浮在半空。

    负责维持悬浮法术的几个魔导师在阿斯塔洛的指挥下缓缓把雷尔迪斯从半空放了下来。在法术效果消失，双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雷尔迪斯感觉一阵眩晕，双腿一软，摔在地上。长时间的静止，使他的双腿几乎失去力气，也失去了平衡感。在适应了很长时间以后，他才终于站了起来。

    在几个魔导师的帮助下穿上一件新的袍服，雷尔迪斯不满的问阿斯塔洛：“怎么不早给我套上衣服？”

    阿斯塔洛翻了翻白眼：“你原来的衣服被圣能火焰烧光的时候，我们正忙着施法保你的小命呢，哪顾得过来这么多！至于保住你的命之后，反正你已经被整个银月城的魔导师看遍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雷尔迪斯顿觉天雷滚滚：“什么？整个……整个银月城的魔导师？”

    “是啊，不分男女。”阿斯塔洛坏笑着说：“这下你‘流氓指挥官’的名头更坐实了。”

    “我靠！不至于吧！”雷尔迪斯骂了一句，双手去抓自己的头发，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只有半寸长短——原来的一头长发也被圣能火焰烧光了，这点头发还是这一个月长出来的。

    “嘿嘿，过去的事情就别纠结了，跟你说正事。”阿斯塔洛拿出一份文件，“托你的福，太阳王谕令：允许大规模开展圣光灌注，所有接受圣光灌注成功者，编入新军——血骑士团。这是血骑士团的团长莉亚德琳女士制订的血骑士章程。”

    雷尔迪斯接过血骑士章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其他接受圣光灌注的人也会……呃，也会像我那样……吗？”

    阿斯塔洛明白雷尔迪斯指的是什么，他哈哈一笑：“怎么可能！他们都会在安全的环境下进行圣光灌注，不会像你那么危险，更不会起火。”

    雷尔迪斯看着阿斯塔洛的笑容，感觉有些不自然。直到很久以后，在阿斯塔洛和莉亚德琳的婚礼上，雷尔迪斯才想通了某些关键。

    不过很快，阿斯塔洛就一脸严肃的对雷尔迪斯说起另一件事：“这次急召你回来，不是议会的意思，而是太阳王的谕令。本来陛下的命令是对你采取监管措施，直到他下达新的命令。不过你刚回来就在我这里陷入了昏迷，也省了监视你的麻烦。而三天之前，新的命令已经到来，太阳王派了一位特使来问你话。”

    雷尔迪斯只略微惊讶了一下，就释然了。他记得自己请法尔·炽炎转交给凯尔萨斯的“乞罪书”，也准备好了承担后果。他惊讶的是阿斯塔洛知道的信息似乎略多了一点。

    “雷尔迪斯·炎锋！我代表英俊帅气潇洒无比的王子殿下下来向你问话！”一个女精灵走入大厅，赫然是阿斯塔洛的学徒、帅哥控洛琳西亚·霜叶。

    “我很惊讶你没有调戏你的导师。”雷尔迪斯的吐槽只让阿斯塔洛略微尴尬了一下，而洛琳西亚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王子殿下根据你的书信，成功粉碎了沃雷塔尔鼓动魔导师军团叛变的阴谋，但是沃雷塔尔本人和他的一些追随者还是逃走了。”洛琳西亚面无表情的说：“殿下让我问你：你还知道什么？”

    雷尔迪斯很惊讶，凯尔萨斯似乎还比较信任自己。他想了想，要了纸和笔，写了一封奏疏，然后无力的坐到地上，对洛琳西亚说：“我所有的话都在这里了。王子大人信与不信，将如何处置我，我都认了。”

    …………

    外域，风暴要塞。

    凯尔萨斯看着洛琳西亚带回来的奏疏，脸上阴晴不定。

    “曾经，我信任联盟。我把最精锐的部队带到联盟，去和他们一起抵抗天灾，但是他们却剥夺了我大部分的兵权，还让我去执行最艰难的任务。这一切我都忍了下来，但是最后他们还是要处死我和我的追随者！曾经，我也信任达拉然。我为这个法师城市服务的时间甚至超过了有些人类的一生！可是当加里瑟斯要处死我的时候，达拉然背叛了我，他们不但站在一边幸灾乐祸，还提供监狱，监禁我这个曾经的六人议会成员！”凯尔萨斯有些痛苦的说：“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沃雷塔尔的背叛！沃雷塔尔，我最信任的智者，他有先知之名，甚至能预见一些未来。可是他背叛了我……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啊……我那么信任他，他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背叛我族的复兴大业？就算我是一个昏君，他也不该置我族于分崩离析之境啊！”

    凯尔萨斯把雷尔迪斯的奏疏扔到一边。

    “先知……沃雷塔尔用先知之名笼络了大量的魔导师叛乱。这个雷尔迪斯，他又会利用他的先知之力做什么呢？”凯尔萨斯的面容有些扭曲，“我还能信任谁呢？罗琳，你告诉我，我还能信任谁呢？”

    洛琳西亚几乎被凯尔萨斯的样子吓到了，但是她知道凯尔萨斯现在真正的痛苦，一次次忍辱负重，却换来一次次背叛。她环顾凯尔萨斯的大厅，却发现没有第三个人在此。

    “你……你可以……可以信任我！”

    “信任……你？”凯尔萨斯的脸上恢复了一丝平静，高贵和优雅又回到他英俊的脸庞上，“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吗，罗琳？”

    “是的，你可以信任我。”洛琳西亚的脸不知怎么多了一丝红润，“我将永远忠诚于你……我……啊……”

    洛琳西亚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凯尔萨斯已经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封住了她的双唇。

    两道魔法能量不知何时封住了大厅的门，把大厅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