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千里迢迢备下的大礼

    秦孝公眼睛一下就直了，手中的铜制酒壶与酒杯陡然掉地，积蓄了许久的酒意一下全冒了上来，霎那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抓住了刘榛的肩膀：“飞虎令莫逗我，这个不好玩。”

    刘榛奇道：“本令之前逗过秦公么？还是逗过什么人让秦公见到了？”

    秦孝公顿时想起了失去河西之地的公父最后的死不瞑目，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他摇晃着身子但紧紧抓住了刘榛的肩膀，只怕刘榛会一下消失。莹霞公主看见秦孝公痛哭的模样就慌了手脚，立即扶住了秦孝公：“兄长。”唤了这一声，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卫鞅捡起了酒壶和酒杯，壶中的酒没有撒尽，他拿起酒杯继续倒酒：“飞虎令到底说什么了把秦公唬成如此？飞虎令出其不意的功力又见涨了，秦公你哪里来得及学。”

    秦孝公艰难的看着卫鞅，虚弱的说了：“是河西之地。”

    卫鞅手里的酒壶与酒杯再次咣当掉地。他也是摇摇欲坠般的伸手抓住了刘榛另一边肩膀才不致摔倒。卫鞅回过神来立即环顾四周，幸好有飞虎令的地方众人就自觉保持了三五丈开外的距离，而秦孝公声弱，周围没人能听清。他急急道：“莹霞，你去备好书房。”说着拖起了秦孝公与刘榛的手：“我们到书房去说。”

    莹霞公主也听见了秦孝公说的河西之地四字。河西之地方圆数百里，原是秦国的最东之地，是防御山东六国的前沿。但在秦献公里手失去了，如今反倒成了魏国防御秦国的关卡要地。莹霞公主知道河西之地对秦国的重要，公父秦献公崩逝的那晚，她一直在旁服侍，亲耳听得公父在念叨着河西之地最后连眼也闭不上。莹霞公主知道河西之地对秦国和嬴氏的重要，听卫鞅吩咐，马上提着裙角匆匆忙忙跑着去了。

    景监带两名内侍将卫鞅应当查看的竹简仔细在案台上摆放整齐。虽说今晚不应该再这么做了，但景监了解卫鞅的作风，大良造酒醒后，看不到案台上的竹简，还是会喊他去拿来的，还不如主动先做。

    放好了竹简，景监刚在指挥内侍拿起卫鞅批注好的竹简，只见莹霞公主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家都出去吧。”景监朝莹霞公主执礼：“见过公主。”莹霞公主认识这个大良造府内的文官之首领书景监，她觉得景监也应该听听，但又没得卫鞅与秦孝公吩咐，犹豫着：“领书大人，大良造、飞虎令与秦公要在此地密谈，你看……”景监听见飞虎令三字，干脆的说道：“告辞。”

    卫鞅拉着秦孝公与刘榛跌跌撞撞走进了书房，莹霞公主记得太后的教诲便随即走出了书房。跟随秦孝公的侍卫守在门口，看见莹霞公主出来，微微欠身执礼。莹霞公主听得前方传来一阵盔甲声，抬头看时，原来是十六名飞虎令府执法士听闻飞虎令回都，匆匆赶来。虽然不识莹霞公主，但见面前此女的喜庆打扮就知应是莹霞公主。为首的执法士抱拳：“公主。”

    莹霞公主道：“你们来的正好，大良造、飞虎令与秦公在里面会谈，由你们护卫，不许有人靠近。”执法士抱拳：“得令。”十六名执法士散开，在书房外周围四方站定。莹霞公主这才安下心来，这才有时间去想，河西之地啊，也能当礼物一般就拿了出来。飞虎令，果然不同寻常，是我秦国的保护之神啊。

    莹霞公主侧耳隐约听见卫鞅爽朗的笑声和秦孝公的哈哈大笑。莹霞公主觉得欣慰至极。婚礼上，卫鞅与秦孝公虽然也在笑，但却是笑的极其勉强。太师没来，朝堂上近半的官员也没来，从这就可看出卫鞅变法的艰险。幸好嬴氏族人在栎阳的一个没少都到齐了，这才让秦孝公压住了内心的怒火。直到飞虎令到了，卫鞅与秦孝公才真正笑出了声，而且笑到此刻，还在那里拍案大喊：“莹霞，上酒，上酒。”

    莹霞公主去挑了三壶酒，秦酒、楚酒与赵酒，这是天下最风味独特的三种酒了，适合这三人的任何心情。秦孝公抓过了楚酒，一闻便唾弃道：“什么鸟酒，哪里配得上此时此景。”刘榛却一把抢过了：“正是本令最爱，谢过公主。”秦孝公道：“卫鞅，我知你喜欢赵酒，那我还是继续我的秦酒，还要什么酒杯，我们直接就以壶代杯吧。”莹霞公主听了抿嘴一笑，正欲出去，秦孝公道：“莹霞，点些炭火，别着急走。你也听听。”莹霞公主便留了下来，边做事边听全了刘榛讲的齐国之行。

    刘榛将在齐国临淄与齐王见面的事慢慢说来。秦孝公不断嫌刘榛说的太慢，铺垫太长，应该直接说结果。刘榛坚持秦孝公要慢慢听来。卫鞅同样迫切想知道河西之地该怎么得来，想帮秦孝公又不敢责怪自己的师叔，用呵呵笑参合着，莹霞公主瞧着三人的模样咯咯笑着将炭火调到最大，将室内变得暖洋洋的。

    刘榛终于说完了齐国之行。秦孝公已经听明白了刘榛的用苦良心，酒意顿时就消散了，秦孝公霎那就清醒过来，他站起身朝刘榛深深执礼：“飞虎令，自你入秦后，立下了累累战功，嬴渠梁无以为报。本是想让你与卫鞅一起升爵的，但若再升，无论如何都要给封地了，而眼下的秦国还不到封地的时机。只能委屈飞虎令了。”

    刘榛只字不提爵位与封地，道：“秦公莫欢喜的太早。要拿回河西之地，还有两件事要做。首先，孙膑要赢下围魏救韩。这一仗，孙膑同样的输不起。庞涓在算计着韩国的同时，肯定会把更多的精力悄悄的放在齐国和孙膑身上。但本令相信孙膑的兵家在庞涓之上。然后，秦国要用三年时间，练成十万精锐，本令知道，眼下秦国刚征了五万新兵，这还不够。卫鞅，你要加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