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白家庄的决断
嬴驷看着刘榛走到军帐前，命令姚振摘掉军帐内所有人的堵耳之物，然后大声道：“各位，本令今日邀请大家来此地，是想请各位帮本令一个忙，帮本令决断一个难题。但请各位保持肃静，因为这个决断该由你们自主抉择。谁若违反了这条禁令，别怪本令依着飞虎令法当场刑杀。” 刘榛正说着，徐立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令大人，商君到了，想过来见你。” 刘榛回身，看着站在护卫圈外的商鞅正着急的往这边看来，刘榛沉吟了一下：“让他来吧。” 商鞅得到允许，急忙把缰绳给了身边的商君府侍卫，匆匆跑到刘榛身边执礼：“见过飞虎令。” 刘榛尽力压抑住了心中的怒气：“商君，你越权了。这，也属违律。” 商鞅听出了刘榛的怒意，陪着笑：“飞虎令，我就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刘榛淡淡道：“商君，你如此委屈求全，自以为深明大义，但别人未必记你的情。况且，你也来晚了，如今箭已上弦，不得不发。” 商鞅干笑了一下：“那我就在一边看看。” 刘榛道：“也好，也请商君为今日的决断公正，做一个证明。” 军帐内的众人都听见了商鞅低声下气的说话声，哪里有人听见过这个掌了秦国公权，封爵至顶的商君会如此说话，记忆里最犹新就是当初在梅县城外当场刑罚太子与两位太子傅时的商君，那时的话语字字斩钉截铁威武昂然，而如今不知为了什么却是如此姿态。众人觉得定是为了飞虎令想请大家帮忙的事，因此更觉得心痒，只盼得飞虎令快些说来。 嬴驷心知商鞅定是为了自己前来，以跪姿朝他执礼，商鞅仿若未见，依旧盯紧了刘榛。 刘榛继续大声道：“各位，两年前来白家庄的士子秦幕，正是当初诛杀了白族老族长的废太子嬴驷。” 军帐内的众人身形一阵乱晃。这个消息就像五雷轰顶一般在他们头顶炸开了，让他们久久不能回神。嬴驷在白家庄的言行在他们心中迅速记起，多人就此恍然大悟。嬴驷这两年来落在他们眼中那些不合理的言行，由此得到了解释。 刘榛等了很长时间，让军帐内众人足够缓过神才继续缓缓道：“废太子嬴驷犯错后，秦公罢免了他的太子之位，逐出庙堂并驱逐出了国都栎阳。商君亲自送行，嘱咐嬴驷应当走遍秦国，去寻一寻何为秦律。嬴驷走遍了秦国之后，白家庄多了一个会讲解秦律也会开荒的士子秦幕。” 刘榛回头看着嬴驷道：“此刻，嬴驷正跪在老族长的墓前。原本，他今天是要独自离开白家庄的，所以，昨夜已在此地与老族长说了一夜的话。他在白家庄留下的所有余粮也留给了白朝阳，由他分配给老族长后人。这是士子秦幕能做的最后补偿。” 刘榛走到军帐前大声道：“各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衡量着自己心中的公平正义与秦律。今日，本令就由你们来决断废太子嬴驷的生死。” 刘榛令姚振进帐，分配给众人竹刀与竹块。然后道：“你们手中都有一把竹刀与竹块。生则划圈，死则双线交叉。今日共计三十七人，只有集满了三十七个圈，本令今日才带嬴驷回咸阳。不然，本令应诺，就带他的尸骨回去。” 商鞅万万没想到刘榛居然是以这样闻所未闻的方式来决断嬴驷之前所有的错。他着急的朝刘榛看去，刘榛却不理他，商鞅再朝嬴驷看去，嬴驷低着头任凭天命的跪着。商鞅思来想去，想不到破解的法子，只能着急的不断跺脚叹气。 刘榛道：“此时，各位都不能言语不能观望，帐内一片漆黑，我飞虎令府黄字营统领来收集时也看不清你们的最终决断。本令为何将你们都套好了头罩，塞口堵耳，就是为了，哪怕嬴驷丧命当场，事后也绝没人知道，这三十七人到底都有谁，也就不用怕有人来秋后算账。梅郡是我飞虎令封地，飞虎令府就驻扎于此，自然也能保全梅郡周全。各位断无后患，请三思后决断。” 姚振拎了一个铁桶走入军帐，帐外众人都屏息默数着一个个竹块丢入铁桶的声音。清脆的竹块掉入铁桶内的声音一声声砸在军帐内外众人的心头，嬴驷已不禁由跪改为了跪坐。刘榛转头见了，冷哼一声，没做理会。满了三十七声后，姚振拎着铁桶出账：“令大人，一块不少，已收集完整。” 刘榛道：“徐统领。” 徐立出列：“属下在。” 刘榛道：“由你掌镇国秦剑执罚，听见双线交叉，拿下嬴驷头颅。” 徐立这才明白拿了这么长时间的镇国秦剑原来派的是这用处。他竭力压制了心中的恍惚，大声应着：“是。”将镇国秦剑出鞘，手持镇国秦剑站到了嬴驷身后。 刘榛道：“姚统领，一块块大声报来。” 姚振放下铁桶道：“是。” 商鞅插言：“飞虎令，这个活就由我来做罢。” 姚振从未见过有人敢当面驳了飞虎令的命令，不由得愣在当场。若是他人说这样的话，姚振或许就当没听见了，还会大声呵斥令人当场叉了出去。但商君却是和飞虎令一般如今也领着秦国最高爵位，且与飞虎令一直亲密无间。姚振放下铁桶等待刘榛的命令。 刘榛冷冷的看着商鞅，商鞅毫不退缩的淡淡回望。两人的眼神在这瞬间来回交锋几道，终究是刘榛先收回了眼神中的冷意。刘榛道：“也好，那就由商君来裁定公正。” 商鞅向姚振走了过去，姚振无奈的将铁桶交给了商鞅，然后走到刘榛身边，轻声说话。 商鞅将铁桶放在地上，取出一块竹块，朝大家示意：“圈。”商鞅丢下竹块继续拿出第二块竹块，依旧向大家示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