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送子从军
白飞扬进门就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求郡守大人救我儿白云一命。” 吴斌是极喜欢白飞扬这样明事理的里正的，曾当众说如果全郡都是这样的里正，自己只怕就无事可做了。吴白飞扬曾从军二十年的经历，也让吴斌带了一份敬意，他见白飞扬就地跪倒，急忙来扶：“白里正，有事你就直管说来。” 白云见白飞扬突然跪倒也是大吃一惊，但也立即顺从着跪在白飞扬身后。白飞扬被吴斌搀扶起来，回头对白云道：“你出去，关上门，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吴斌看着白飞扬如此，料定白飞扬想说什么了，皱眉道：“还是要说那天的事么？本郡守说过，要烂在肚子里的。” 白飞扬道：“郡守大人，我一直谨守你的命令，但我今日不得不说。这关系到我们三十六人的性命。” 吴斌问：“为何？” 白飞扬道：“郡守大人知道那天莫名消失的第三十七人是谁么？” 吴斌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迷折磨他到现在，他挠破脑袋也想不出，明明三十六人的名单，为何到最后就是三十七人了，而且谁也没见到这个第三十七人到底是谁。吴斌突然醒悟：“对了，当日就你们父子两个是飞虎令府执法士直接带去的，那个第三十七人是与你们一起去的么？” 白飞扬道：“正是。”白飞扬走到吴斌身边，悄悄的将那天在嬴驷屋子里发生的事对吴斌说了。吴斌听完了，还是觉得这不能解释白飞扬为何要如此跪求，吴斌问：“那又如何？” 白飞扬道：“郡守大人，那天后，西弧胜再也没回过归胜村，他就这么彻底消失了。我恰好猜到了，他为什么会消失的缘故。” 吴斌道：“那你说来听听。” 白飞扬道：“我在军营做的是斥候，是因我耳目聪敏。那天，我们都参加了决断，画圈是一笔，画双线交叉是两笔。但我分明听见，我周围有人画了两笔。” 吴斌想明白了，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你是说……” 白飞扬替吴斌说了明白：“商君明明念了三十七个圈，应该是他擅改了一个结果，因此最后地上少了一个竹块，而那西弧胜也再没回过归胜村。” 吴斌急的声音都开始颤抖：“那你为何对本郡守说这些？就让它也一起烂在你的肚子里不是更好？” 白飞扬道：“白家庄那些参与决断的人，现在正开始庆贺，他们都以为是喜事，而我看来，这是天大的祸事。” 吴斌奇道：“这是为何？” 白飞扬道：“他回去又坐回了原位，有人高兴，肯定就有人不高兴。这些人都是贵人，我们抵不过他们的一念之间。当时在场的人太多了，这事终究会流传出去。这第三十七人的秘密也守不住。到时，不愿意他上位的人就会来此地找我们，而他知道了，只怕也会来找我们。真到了那时，我们左右都是一个死。”白飞扬不说嬴驷的名字，只是用一个“他”字代替了。 吴斌道：“白里正，你多虑了，这里是飞虎令封地，谁敢擅自前来为非作歹。” 白飞扬道：“你是郡守，身边有执法士护卫，自然是无忧。但若想对付我们这些人，只需要悄悄前来绑走了就是，莫非郡守大人还能派执法士常年保护我们不成？” 吴斌是士子出身，仕途也一片顺畅，哪里能想到这些龌龊事，听白飞扬提醒，顿时觉得极有道理：“那本郡守又该如何保你们？” 白飞扬道：“郡守大人，你保护不了我们。我也认命了。但我不忍心白云受害，恳请郡守大人因他年幼，救他一命。” 吴斌道：“你直管说来。” 白飞扬轻轻道：“替他改名，送他从军。白云今年十三，离从军还差了两年，但白云身格偏大，也能混过去。” 吴斌露出了为难之色，但随即下了决断：“虽是违律，但本郡守也实在不忍拒绝。你去嘱托几句，本郡守这就安排送白云离开。” 白飞扬喜道：“谢郡守大人。” 吴斌道：“我去拿些东西来，你与白云就在此地等我。” 白飞扬唤白云进屋，道：“白云，今日为父定了，你即刻从军。” 白云先应了一声，然后问：“父亲，我想问声为何要如此着急？” 白飞扬道：“白云，我现在对你说，只怕你也听不懂。你只需知道，如今从军，七年为限。七年后，若是轮到你解甲，你归乡时就知道是为何了。你要牢记，你未满从军年纪，因故要换名。从军后，切记不说家乡与原名，这缘故，待你解甲时，你一样也会明白。” 吴斌匆匆而入，交给白飞扬新的照身帖：“新名为秦云，你拿了我的名帖去云阳县送他从军。现在就出发吧。本郡守也要赶时间去白家庄，对那些人一个个再次叮嘱。本郡守真怕他们酒后多言啊。” 太师甘龙第二天起，连着几天都到秦公府递交名帖求见太子。一连三天，都没见到太子，侍卫回复，太子外出未归。甘龙派人去查，原来这几日太子一直都在商君府，晚了就在商君府过夜。太师甘龙思索了一下，直接前往商君府。 秦孝公因太子嬴驷连着三天没回，一早便来商君府观察嬴驷是否勤勉。商鞅便让嬴驷与嬴甬、嬴熙、嬴烽继续讨论，带着秦孝公到其他屋子说话。 商鞅首先对秦孝公提出了质问：“秦公，当日大宴上，实不该使嬴烽当场丢脸的。” 秦孝公道：“本公是忍不住点醒他们父子两人，莫以为那些心思本公都不知晓。” 商鞅道：“只怕又激怒了嬴裕。” 秦孝公点头：“嬴裕在武都经营多年，与西部各族交好，以后武都是要多关注一些。商君，要么把嬴裕调回咸阳吧，把他放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不怕他生祸。” 商鞅道：“即便如此也要有合适的理由。” 秦孝公道：“非要有理由么？升他一级爵位，让他来咸阳任个闲职，也说的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