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三人都是一般模样
嬴驷不禁脸色大变，为防秦孝公觉察，随即低下了头。太庙令是秦孝公的叔伯，是眼下嬴氏王族内年纪最长之人，被封了太庙令不久，就倒在了飞虎令府刀下，但归根结底也是倒在了自己的手中。 陈天力见如此消息，秦孝公听了居然面不改色，心底隐隐有了不妙的感觉，但事已到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末将奉命镇守国都内安，听到急报，赶去太师府，苦劝不得，只能依律向秦公禀告。” 秦孝公道：“飞虎令府做事，几时需要你来同意了？” 陈天力顿时知道糟糕，急急跪下道：“我是请秦公定夺。” 秦孝公吩咐内侍：“召国尉子车英。”说完便不再理会陈天力，任由他这么跪着，依旧再次仔细观读手上的三份急报。政事堂内便只剩下了竹简轻轻翻滚的声音。 子车英接到传令，匆匆赶到。看见政事堂内这副模样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站在陈天力身边，执礼道：“见过秦公。” 秦孝公这才抬头冲着陈天力道：“本公方才听你说起依律。飞虎令执掌我大秦镇国秦剑，依律，执掌镇国秦剑等同公令。你质疑镇国秦剑，让本公重新决断，是来挑拨本公与飞虎令么？” 陈天力听秦孝公如此言语，给安的这个罪名实在太大，急的满头大汗，颤声道：“不敢。” 秦孝公道：“本公也相信，你不是这个意思，不然本公当初任命你，就是犯下大错了。” 陈天力略略松了一口气，听秦孝公又道：“本公猜你觉得太师既然已经身故，飞虎令府就不该再欺上门去，而太庙令死在当场，又觉得飞虎令府闯下了大祸。你虽然管不得，但也要来请本公出面去管，是么？” 陈天力低头道：“正是。” 秦孝公道：“若不是死了太庙令，你还会如此么？嬴氏王族什么时候高过秦律了？本公看来，这秦律，也只是到了你的嘴里，还没到你心里。你想的也算周全了，但你就没想过，飞虎令府是奉了本公的命令么？” 陈天力听此如遭九雷轰顶，只能磕头认错：“是末将错了。” 秦孝公缓缓道：“本公还记得，当初任命你为咸阳将军时，再三叮嘱，只有依律二字。本公之所以选定了你，正是看重了你的中立。国都需要安定，咸阳将军必须中立。但中立不是中庸，看来还是本公错了。”秦孝公对子车英道：“国尉，辛苦你兼任咸阳将军，三天内推荐合适人选给太子，依旧只有两个要求，中立、依律。”秦孝公再次朝着陈天力道：“至于你么……” 陈天力道：“末将还在而立之年，愿去边关为国效力。” 秦孝公沉吟了一下道：“你还是解甲吧，安心做一个秦人，若想离秦，任你自选。” 说完秦孝公挥手，侍卫上来将陈天力架出了政事堂。子车英一声轻叹，执礼告辞。 嬴驷再次劝秦孝公该歇息一下，秦孝公却问：“嬴驷，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他解甲？” 嬴驷道：“聆听公父教诲。” 秦孝公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方才我看他脸上有不服之色，这便不能让我安心下来。身为将军，日常统兵，便是无法预料的天大后患。嬴驷，你先去做事，我就在这里等。” 嬴驷明知秦孝公在等什么，因故不敢问秦孝公，无奈执礼去了。 子车英回到太师府前，以代理咸阳将军的身份令城军回营。一千城军刚列队离开，刘榛匆匆而至。他不耐烦的将执礼静候的子车英赶走，指着太师府大门皱眉问：“大门为何紧闭？” 徐立上前拍门：“梅君飞虎令大人到，开门。” 太师府内静悄悄的。 刘榛不等徐立再次拍门，直接下令：“火箭。” 徐立退回满身血迹血腥味冲天的刘榛身边，他第一次感到飞虎令一反往常的从容，竟然充满了急躁之色。徐立轻声禀告：“禀令大人，方才我依令封锁了太师府，杀了不从的三人，其中一人是太庙令。” 刘榛看着执法士集体下马，点燃了短箭，第一轮火箭越过围墙而入。太师府里顿时冒起了黑烟并响起了惨呼之声。刘榛冷冷道：“本令在嬴虔府邸杀了上百人，我们一起看看太师府能死上多少人。”徐立这才知道飞虎令身上的鲜血居然是独力杀了上百人染成的。徐立知道嬴虔隐退时，数百亲兵随他一起在府内，所以才急急令那十六执法士紧随而上，唯恐刘榛吃亏。如此算来，嬴虔府内亲兵竟有近半死在刘榛手上。徐立看着刘榛的侧面，被刘榛腾腾燃起的杀气给惊吓到了。 两轮火箭射入后，太师府大门就开了，有人站在门口哭喊：“飞虎令大人，太师府究竟犯了什么错，竟然遭到如此大祸。” 刘榛见大门敞开，疾步跨入，经过那人身边时，只见刀光闪过，那人竟然也是头颅飞起，无头尸首软软瘫倒。大门处本来还围了数人，见刘榛不分说由就开了杀戒，这势头就是来灭府的，一声惊呼后顿做鸟兽散。 太师的棺木放置在进院正中，刘榛快步靠近，见棺木已经钉上，奋起一脚踹在正中，棺木顿时四分五裂散开。太师的尸首暴露在外，刘榛蹲下看清了太师脸上如嬴虔一般的黑气，自言自语道：嬴虔，隐退几年，你居然还和太师勾搭上了。 中大夫杜挚府外一片寂静。 姚振带着执法士赶到宣布了飞虎令的命令后，中大夫杜挚府内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连不满的表情也不敢表现，乖乖的敞开了大门，府内众人站在两边与执法士一起静等飞虎令驾临。 这个场面也在姚振的意料之内。中大夫官职不高，杜挚之所以能在秦国混的风生水起，那是因为他是太师弟子，朝堂上下都冲着太师面子的缘故。如今太师府宣布太师暴毙，杜挚府邸哪里还有资本与飞虎令府抗衡。只能做出这副逆来顺受的姿态。 刘榛带着徐立及一众执法士匆匆赶到。姚振看见刘榛的模样，一言不发在前带路，直至杜挚棺木前。刘榛在杜挚的脸上又看见了与嬴虔和太师一般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