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孙膑的执着
齐王宫大殿上，齐王田辟疆无可奈何的看着匆匆而来端坐在对面的军师孙膑与上将军田忌。田辟疆不敢露出不耐之色，只能静等孙膑结束这激昂的长篇阔谈。 田辟疆听孙膑说完道：“军师，我齐国在如今的天下大势中，反其道而行，不仅不出兵与各国一起谋秦，还重兵压制燕国，制止了燕国的蠢蠢欲动。如今，你却还来说，本王做了这些还远远不够，还要出兵去扰赵韩么？” 孙膑掏出天师剑，田忌立即上前，恭恭敬敬的将天师剑转递给田辟疆。孙膑微微执礼：“是的，齐王。” 田辟疆拿着天师剑哭笑不得：“军师，本王从未怀疑这是你师叔的意图。但是，一而再，齐国就要成为天下公敌了。” 孙膑道：“师叔言，此事了后，与齐国恩怨了清。” 田辟疆想起父王曾经应诺了孙膑的师叔，不忍直接推拒，转问田忌：“上将军，你觉得如何？” 田忌深深执礼：“圣人言行，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齐王不必担忧。但若是违逆了圣人的话，只怕要遭天谴。” 见田忌如此不识时务，不仅辩驳了自己所言，还堵死后边自己想说的话语，田辟疆顿时气上心头。他用力握住了手中的天师剑，冰凉的天师剑唤醒了他当年的记忆。当年他亲眼看着父王将天师剑赐予孙膑的师叔，对自己的难舍还淳淳教导，说若是日后成了齐王要懂得物尽其用。那是父王在大喜过望之下第一次考虑该由自己接位吧？田辟疆看着手中的天师剑，胸中的这股怒气慢慢平息下来。 田辟疆轻轻抚摸着天师剑道：“军师，你是齐人，是我齐国的军师。上将军，你是齐国的上将军，也是齐国王族。我们三人今日在这王宫大殿之上，该尽本职。军师，上将军，只说一点，此事对齐国有无益处？” 孙膑道：“齐王，我从未忘记身为齐人的责担，此事对齐当然大有益处，且听我一一道来。齐国在天下之东，背临大海，天下七大国，除秦国外，自上而下与燕赵魏韩楚相邻。燕国是多年的死敌，三晋自古就有谋齐之心，只有楚国尚且还顾不上齐国。齐国虽强，但在这天下却缺少了一个能遥相呼应的盟友。我觉得，与齐国东西相望的秦国，最适合此任。此次谋秦，我依然看好秦国。各国所图必然落败。” 田辟疆禁不住插嘴问：“军师看好秦国，是因为秦国，还是因为你的师叔？” 孙膑道：“难分上下。” 田辟疆问：“你那师叔，能代秦国向齐国求援，究竟是何人？” 孙膑道：“师叔未准，我不能说。” 田辟疆道：“那本王来猜一猜。在秦国，这些年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也就两人。你师叔当年为了围魏救韩一战，在齐国逗留了一年有余，那就不会是商鞅了，只能是那个与商鞅一般领了秦国封顶爵位的飞虎令了。可惜可叹，如此奇人却是归了秦国。他若是愿来我齐国，一统天下之后，本王愿封他半壁江山。” 孙膑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道：“赵韩两国如今军力薄弱，即便出兵也未必能对秦国能造成威胁。齐国只需派驻数万齐军到两国边关，就能使赵韩两国心存顾虑，不敢出兵。而秦国也能抽出驻扎赵韩两国边关的守军去迎他敌。这样无需本钱的的顺手人情，是极为划算的。今日我们助秦，他日齐国若是有难，秦国也定会尽力回助。国土不相邻的齐秦两国结盟，才是如今这天下最牢靠的盟约。” 田辟疆皱眉：“齐国也会有难么？” 孙膑道：“是的，齐王，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原由了。阴阳子与我鬼谷子门下素来交好。上月，阴阳子路经齐国，我请他为齐国一卦。他对我言，齐国三十年内有一道亡国危机，只能等来自西边的贵人相助。齐王，阴阳子的卦相，我信了，那你，信是不信？” 田辟疆沉默半饷，终于下定决心起身朝孙膑执礼：“谢军师。” 田辟疆问田忌：“如今齐国还能出兵几何？” 田忌道：“楚国将大军都开向了秦国，齐楚边关自然无忧。我五万齐军已经压到了齐燕边关，各地还有三十万大军枕戈待发。” 田辟疆道：“本王的脾性，你们应该都已知晓。要么不做，做了便是极致的全力。上将军，你安排一下，三十万大军，统统压制到魏赵韩三国边境上去，尽可能为秦国减轻负压。若缺实效，允许入境扰敌，定要将三晋的大军牢牢的牵制在与我齐国的边关上。至于楚国么？眼下齐国还缺乏了这个实力，尚不能无故去扰，那就算了吧。” 田忌见田辟疆终于听从了圣人的话语，喜滋滋的抱拳称：“是。谨遵王令。” 孙膑见田辟疆不仅按师叔所言出兵压制赵韩，居然连魏国也一并压制，那师叔此战定是无忧了。孙膑大喜过望，不禁脱口而出：“谢齐王。” 田辟疆看着孙膑道：“谢本王作甚？我们都是在为齐国昌盛尽心尽职。军师，本王无他杂念，只是真心好奇，想问一声，他日齐秦两国若是开战，你会站在哪一边？” 孙膑呵呵一笑：“齐王，齐秦相隔万里，百年内不会是敌。但各国国君都心怀了一统天下的雄心，或许终会有开战那天，孙膑年迈，看不到了。齐王，孙膑一直牢记身为齐人，自然会为齐国竭尽全力。” 田辟疆也哈哈大笑：“军师说的总是有理。军师，帮本王带话。”田辟疆看了看田忌，还是用了田忌的称呼：“圣人当初的临别赠言，齐国受用终身。今日齐国以举国之力回馈，本王贪心，若是圣人不嫌，请再赐教，一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