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风声鹤唳3
紧张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不仅宫里风声鹤唳,摄政王府里亦是一派心弦绷紧的不安。 没有下入大牢,也没有任何威逼利诱的形式,在王府前厅宽阔的庭院里,面对两旁参天大树,苍墨白命人搬来了两张朱漆红木的大雕椅,礼仪周到地恭请了宫里唯二的两位女主子入座。 “苍墨白,你不必如此假惺惺地故作恭敬,”霍太妃冷笑了一声,“虽然本宫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摄政王跟前的奴才了,但是本宫告诉你,即便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也没有权利越过皇上,直接冒犯本宫与太后,敢问——本宫犯了何事?” 苍墨白不以为意地笑道:“霍太妃犯的事儿可不少,墨白若是一桩桩说完,只怕要说到明天早上。” “是吗?”霍太妃冷笑,面无惧色,“既然如此,你应该把本宫下到天牢里去,或者直接奏请皇上赐一条白绫,而不是坏了规矩,直接把本宫带到摄政王府来,本宫不是摄政王府的家奴,这里也不是刑部大牢,摄政王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白绫会有的,毒酒也会有的,到时候皇上会下旨让太妃自己选择一样。”苍墨白面无表情地看了纹丝不动的太后一眼,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在此之前,摄政王有件事需要问一问两位皇嫂而已。” 霍太妃心里一怵,被他的笑容弄得心里不安,却故作镇定地冷声道:“摄政王有事要问,难道就不能自己进宫?” “太妃这是觉得自己身份尊贵,这番请你来是委屈你了吗?”苍墨白淡笑。 “难道不是?”一直未出声的太后淡淡抬头,面色冷漠,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在苍墨白脸上轻轻一扫,“哀家是皇上的母后,墨白,你这番举动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难道不担心皇上雷霆大怒?” “皇上此时大概已经知晓了。”苍墨白淡淡一笑,“但是,会不会雷霆大怒,待会儿太后不就知道了。” 太后眼神犀利,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在他心里我这个母后比不上摄政王的威仪,是吗?” “摄政王不仅仅是威仪过人,他还是皇上的皇叔兼老师,皇嫂,按照这一层关系来说,皇上亲近摄政王应该多过你吧?”苍墨白挑眉,似乎完全不会顾及太后与皇上的母子关系,“太后觉得呢?自己与皇上的关系很亲感情很深吗?” 太后脸色微变,“亲不亲,哀家都是他的母后。” 苍墨白笑笑,别有深意地道:“太后确定?” 那个笑容,让太后心里更加不安,强自咬牙,“苍墨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太后不必如此紧张,此时若不能镇定,待会儿岂不是要方寸大乱了?” “你——” 一个雪衣修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眼前,让太后未完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 “凤修。”太后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隐含谴责意味,“你这是什么意思?” 苍凤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拂了拂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在庭院里唯一还空着的雕椅旁,却并不坐下,只淡淡道:“九年前,太后在皇上龙袍上抹上的药,是从何处得到的?” 漫不经心的第一句话,就让太后和霍太妃瞬间齐齐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太后脸色难看,腾的站起了身,眼底有藏不住的惊慌,“凤修……你说的话,哀家怎么听不懂?哀家是皇上的母后,为什么要在皇上的龙袍上下药?你、你在开哪门子的玩笑?” 苍凤修轻笑一声,笑意温润,却无法掩饰眼底的无情与冰冷,“太后尽可以否认,不过,本王如果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又岂会请你过来问话?” 太后闻言,霎时脸色苍白若纸。 霍太妃亦是开始坐立难安,不动声色地开始深呼吸,企图掩饰自己心里的紧张与恐惧。 对,恐惧。 在皇帝的龙袍上下药一事,是她与太后联手的杰作,苍凤修如果不是已经笃定了她也脱不了干系,断然不可能把他们一起请过来——宫里谁都知道,霍太妃与太后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有过交集。
虽是坐着,但是比起负手站在她们面前的苍凤修,太后和霍太妃此刻心里真如热锅上的蚂蚁,面临着即将窒息的危险,偏偏除了否认,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幼稚的谎言,在眼前这位权倾天下的摄政王面前,简直比三岁孩子做了坏事之后的抵赖更加可笑。 深深吸了一口气,太后慢慢摇头,“凤修,哀家这些年深居简出,潜心修佛,从不曾妄想过母凭子贵手掌大权,也从来不曾在皇上面前要求过什么,你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是打算直接致我于死地吗?可是即便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如果皇上要收回政权,群臣大多是会支持他的,哀家不过一介后宫女子,对皇上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太后。”苍凤修平静地打断她似是而非的长篇大论,眉宇间泛着清冷的光泽,“本王与皇上之间的事情,无需你cao心,也牵扯不到你的身上,你只要告诉本王,九年前下在皇上龙袍上的药,是从何处得到?本王耐性有限,还请太后不要轻易挑战。” 顿了顿,他淡笑,“本王手段狠辣,太后和霍太妃都亲眼见识过,本王没必要多说——一盏茶的功夫,本王如果得不得想要的答案,本王这座府邸,大概就是两位的葬身之处了。” “凤修,你敢?!”太后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瞪着苍凤修清雅无双却淡漠无情的面容,“你当真要与皇上决裂吗?凤修,你该知道,你敢动哀家一下,皇上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是吗?”苍凤修清冷勾唇,“本王倒是真想知道,皇上的底线在哪里。” 太后闻言,砰地跌一声坐在椅子上,脸色颓然。 霍太妃握紧了手,银牙暗咬,却始终隐忍着一声未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