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沈玉衡将死?
“吃饭,jiejie你吃饭啊,不吃饭你会死的。”半夏手里端着已经凉掉的饭菜,眼神发木,整个人都木愣愣的把那饭菜往沈玉衡的嘴里塞。 原本束在沈玉衡手腕上的银环已经不见,转而变成了一排细密的银钉,银钉从她手骨的缝隙穿过,刚好能够把她整个人都钉在那冰冷的墙壁上。 是半夏的手笔。 被半夏这粗鲁的喂饭手法呛的直咳嗽,饭粒都黏在了她的嘴角,让她那本来就狼狈至极的脸更加狼狈。 空荡荡的眼眶,错落的刀痕,谁还能认出来她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家族长? 费力的把食物咽下去,沈玉衡只觉得那已经发硬的饭菜划过她的食道时带来了新一轮的痛楚,最后在她的胃里翻涌着,像是生吞了一堆石头一般。 不过短短几日,她就已经被折磨的脱了相,然而半夏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刚刚还满面笑容给沈玉衡喂饭的半夏脸上的表情忽然狰狞了起来,瓷碗忽然摔裂在地,里头的米饭洒了一地。 “沈玉衡!我恨你,恨你啊!”她的五指紧紧扣住沈玉衡的下巴,折断的指甲只剩下不平的断口,像是一排一排锐利的锯齿,在沈玉衡的脸上又留下了一道血痕。 沈玉衡只是闭着眼睛,对于她的疯狂丝毫不想理会。 她恨她,那又怎么样呢?她何尝不恨她! 她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把长剑狠狠的送入半夏的胸膛,都恨不得把半夏撕成一块一块!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沈玉衡根本都无从反抗,她只能一遍一遍的运转功法,把整个人都放空,让自己不去思考身体上的疼痛。 身体忽然被用力的一扯,她整个人都面朝下倒了下去,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只剩下一排一排染血的银钉。 血迹在她的身上一点一点蔓延,那剧烈的疼痛也只是让她的眉头皱了皱,然后整个人都沉寂了下去,恍如死了一般。 “死了?她死了?”半夏愣愣的抱着沈玉衡动也不动的身体,然后忽然就扑簌簌的落下泪来,最后沉默的落泪变成了抱着沈玉衡号啕大哭。 美人垂泪是美的,可是一个发鬓散乱,衣衫凌乱的美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却绝对让人无法联想到美这个字。 短短几日,半夏已经几乎瘦的没了人样,她皮包骨的手臂紧紧箍住沈玉衡的身体,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 她为什么要想起来呢?为什么要想起来啊! 如果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沈摇光,怎么还会陷入那样的迷茫之中? 沈玉衡是她的jiejie,可是沈玉衡也是狠狠地把她生命最后一抹温暖剥离的人啊! 那一刻,半夏狠狠地痛恨着自己的心软,她为什么不能干脆利落的杀了沈玉衡呢? “不,不能死,不能死……”她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抓起桌子上的药瓶,一股脑的把里头的丹药全都倒了出来,疯了一般的往沈玉衡的嘴里塞着。 一颗一颗的丹药入口即化,不过片刻,那澎湃的药力就在沈玉衡的身体里四散开来,几乎要把她的身体都撑爆一般! 沈玉衡的眉头死死的皱起来,那已经血rou模糊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成拳。 这个半夏又给她吃了什么? 各种丹药的药力混合在一起,在沈玉衡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给她那本就狼狈不堪的经脉带来了新一轮的折磨。 她只能费力的引导着这些药力去冲撞经脉上的封印,若是成功了,她恢复修为指日可待,可若是失败了…… 不成功,便成仁! 看见沈玉衡那握紧的拳头,半夏忽然笑了起来,她的脸上还带着泪水,那在泪水之中挣扎而出的笑容带着一种异样的灿烂,然而很快的,这灿烂的笑容就变成了狰狞。 她的手里还握着药瓶碎裂剩下的半块碎片,碎片深深的刺进她的血rou之中,滴落的血液落到沈玉衡的身上,很快和沈玉衡的鲜血混在一起,辨不清彼此。 碎片狠狠的刺进沈玉衡的手腕,碎片在血rou里翻动的痛苦让沈玉衡闷哼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然而她却无暇去发出一声呻吟或者是哀鸣,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自己身体里那翻涌的药力之上。 血色在她的身下蔓延,血色的花朵大片大片的盛开,比那地府的彼岸花还要妖艳几分。 一片寂静之中,水花四溅的声音尤为清晰。
提灯人踏过满地的鲜血,那张死一样灰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表情。 “阴阳道上太暗,让我替你引路。” 他的声音毫无生人气息,像是来自地府最后的哀鸣,那些缠绕在他手臂上的冤魂张着大嘴,嘶吼嚎叫着,尽情的发泄着自己生前的不甘。 阴阳道的引路人,鬼灯冥。 据说每当鬼灯冥出现,就意味着阴阳道上要多一抹幽魂,那么,下一个成为幽魂的人会是谁? 是沈玉衡,还是半夏?抑或是……妄魇? 横冲直撞的灵气还在沈玉衡的身体里肆虐,不过片刻之间,她的身体上已经开始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包,然后那小包忽然之间炸裂开来,炸开的血rou让她本就狼狈的身体更加不堪。 要死了吗? 沈玉衡的神智已经越来越涣散,那些过往的记忆走马灯一样的在她的眼前走过,身为沈家族长的一生那么短暂,却也那么漫长。 就这样死了吗?好不甘心啊…… 还没有光复沈家,还没有剿灭魔族,还没有做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啊…… 眼前的记忆一点点的破碎,最后剩下的只有玉玲珑那张温柔美丽的面孔。 母亲,你一定也对我很失望吧? 真是遗憾啊…… 纵然连神智都要消散,沈玉衡却还是顽强的运转着功法,引导那些药力,希望自己能来一个绝地反击! 她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忘了自己是谁,那最后一缕执念却仍旧不肯散去,只是靠着这一缕执念,撑着她那已经濒临破碎的身体不要消散! 血rou炸裂的声音渐渐熄了下去,在这已经趋于一片死寂的地方,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碎裂的声音虽然微弱,然而却尤为清晰,从最开始的一点点声响,渐渐连成一片,最后整个大殿里,都被这碎裂的声音所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