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下则无上
苦药入口，抿着嘴中的血腥味儿，木晚歌轻轻的握住胡奴的手。 胡奴左手手腕裹着纱布，止血散的味道浓重，一看就是新缠上去的。 木晚歌凝视着她的手腕：“小呆子，以后不用放那么多血，三滴就够了，多了没用。” 胡奴呆呆的咧牙笑着：“能为主子做事，胡奴开心！” 对此木晚歌无言以对，就着胡奴的手，连喝三大碗蜂糖水，将口里恶心的味道冲的差不多后，她又心生一计。 “我记得胡奴最喜欢吃的，是竹叶糯米鸡？” 木晚歌嘴里含着个蜜饯，咀嚼几口，冷不丁的问道。 胡奴瞬时浑身散发着愉悦的光芒，竹叶糯米鸡，她最喜欢吃的食物，没有之一。 “主子，奴才替您去砍竹子！”胡奴自告奋勇，生怕木晚歌改了主意。 清绛院后面有些冒出头的竹子，听说是二姑娘亲自栽种的。 可是，胡奴觉得二姑娘没安好心。 竹影斑驳，夜里在月光下十分恐怖。有时她起夜，看到映在窗纱上的黑影，被吓了好几回儿。 等下雨刮风的天气时，稀稀疏疏的呼啸声，更是扰的人不能安眠。 二姑娘太讨厌了，胡奴握着拳头，她以后定要多防着二姑娘。 “去吧，去吧。”木晚歌甩甩手，满意的看着胡奴斗志昂扬离去。 她呀，就是安分日子过不得，天生的的劳碌命。 美景看着胡奴扛着个斧子出门，目光呆滞。 大姑娘又想干什么？ “主子，您派胡奴去做什么了？若是可以，奴才想帮衬帮衬meimei。”美景故作好奇的问道。 木晚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自是可以，她去砍竹子了，你帮她砍吧。” 青竹风雅，谁家人种竹子是为了砍的。 美景想要阻止，但触及木晚歌的眼神，立马蔫了。 大姑娘的手段她不想再尝试，砍竹子就砍吧，损了名声的又不是她。 那小片竹林没种几年，竹子纤瘦细长，轻轻一砍竹子便应声而断。 胡奴站在美景身后，望着她挥舞着手里的斧头，嘴角微翘，主子对她真好。 一连砍了数十根青竹，美景觉得自己的杨柳细腰都被累断了， “胡奴meimei，这些竹子可够了？”美景温声笑问着胡奴。 胡奴不为所动，板着脸冷声道：“全部砍掉。” “meimei是在开玩笑吧？jiejie只是柔弱女子，这么多根青竹，jiejie就是手磨出了泡，怕也是难以做到。”美景感觉自己要被这对主仆折磨疯了。 胡奴灰眸平静的看着美景：“你是奴才。” 奴才卑贱，没有柔弱的份儿。 美景一张俏脸扭曲起来，她知道她是奴才，但她在宫里也没有这么遭罪过。难不成侯府比皇宫，还高贵不成？ “胡奴meimei别闹了，主子定然不会有这样的决定。不如meimei先同jiejie说说看，主子让咱们砍竹子是为了何事？”美景细声细气的问道。 胡奴奇怪的瞥了她一眼：“主子吩咐奴才做事，不需理由。” 这回击的干脆利落，美景气的几欲癫狂。 “那你来，你不也是个奴才吗？”美景把斧头一扔，撂挑子走人。 她是傻了才和她们在这儿闹，她要求皇后娘娘准她回宫，这里压根不是人过的日子。 胡奴望着美景小跑走，撇撇嘴。 她上次看到她和夫人走近，她讨厌她。 做竹叶糯米鸡要废多少竹子，至少这堆在地上的竹子除去做菜，就是烧火也尽够了。 美景坐在她的屋里生着闷气，忽然闻到一阵竹香味儿。 随手抓着小侍婢问一下，便知竹香味儿从哪儿传来。 她辛辛苦苦的砍竹子，竟然是为了给一个侍婢吃上竹叶糯米鸡，这真真是个笑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 美景拎着裙摆，眼神凶狠的去找素竹。 “素竹jiejie，你可知道这大姑娘方才做了什么？”美景推开素竹的门，张嘴抱怨着。 “哦？我方才是做了什么？” 木晚歌坐在椅子上，托腮好奇的看着美景。 素竹在一旁跪着，她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那熟悉的味道，美景敢肯定这就是那个竹叶糯米鸡。 “主子，奴才有错。” “不必叫我主子，大姑娘也挺好听的。今儿你辛苦了，许你休息两天，暂时不用伺候我了。你们姐妹俩儿想必有话要说，我便不打扰了。” 美景痴痴的看着木晚歌的背影，直到木晚歌完全消失了，她虚脱的瘫软在地。 “素竹jiejie，你救救我啊。我们好歹是一同是宫里出来的，是一个地方的姐妹啊，你替我向大姑娘说些好话，好不好？我没有坏心的。”美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素竹叹了口气：“如今我叫素织。” “什么？大姑娘给你赐名了？那我呢，我也是和你同时入府的啊！”美景双眼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些天，把侯府都弄熟了吧？”素织答非所问，却又真正答了美景的问题。 “你匆匆过来，是想同我说，我名素竹，主子却砍伐竹子，是有要舍我之意吧？挑拨离间这手，我玩儿的时候，你才刚入宫，手段太嫩了，没用。你回去吧，若是安安分分的，总比在宫里来的安全。” “我要什么安全？若安全就是唯唯诺诺，我宁死不要。好个素织，不知你这么快另投他主，太后会怎么想。”美景讥讽道。 素织打开桌上的膳盒，任由竹叶的香味儿四处流窜。 “道不同，不相为谋。请。” “呵，愿你来日别后悔今日的决定。”美景挺直腰背站起身，骄傲的走了出去。 迎着午后万丈光芒，仿佛她还是宫里被小宫婢们哄着的美景jiejie。 美景的事情很快被禀报给木晚歌，胡奴坐在小凳子上吃着糯米鸡，听完之后食不下咽。 “主子？”胡奴觉得糯米鸡不香了。 木晚歌宠溺的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无下则无上，无低则无高。继续吃吧，此事不用放在心上。” 主子说没事就没事，胡奴盯着鲜嫩的糯米鸡，咽了口口水，继续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