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乞丐
这是无面……那，刚才的是谁？ 我心里不安起来，无面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傻了，不知道该做些啥，就在原地可劲地张牙舞爪着。 我深深地皱着眉头，刚才的那鬼魂不是无面的话，那就真的是厉鬼索命了！也就是说，沈凌有危险！ 我将无面喊到身边来，焦急地问：“你看到刚才那个鬼魂了吗？” 无面想了想，摸摸后脑勺：“我也是刚到，并没有看见其他什么……” 我咬咬牙，看来是指望不到他了，于是对他说：“你照顾好这些女孩，帮她们解冻。”随后拍拍无面的肩膀，向着鬼魂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啊？我解冻？我不是来吓人的么……”无面嘀咕的声音在我身后逐渐远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的鬼魂应该就是阴差！将活人带进阴间的使者！ 怪不得一开始觉得那么不对劲，他的武器，他的气场……可恶，为什么我会想不到呢？ 一定要快……一定要快…… 我心里默念着，也祈祷着，在这漆黑的巷道中狂奔。 会去了哪儿呢？ 焦躁的心情使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思考问题，冷汗从背后层层渗出。 如果他们被带进了阴间，那就是我害死的他们啊…… 我穿梭在各个巷口，大脑也飞快地运转，跑了好一会，却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似乎一直没有跑出这个巷子…… 我发现了这个问题后，步子也慢了下来，喘着粗气，打量着四周。 这四周差不多都是相同的墙壁，相同的房子，再加上这漆黑的夜色，曲曲折折的巷道，就像一个大迷宫一样。 可是方向感正是夜归人一直训练的项目，我自认为这一块上我成绩也不错，就算这巷子如此，我也不至于跑了半天都无法跑出去。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鬼打墙。 鬼打墙是个很常见的问题，就是鬼怪捉弄人的手法，在夜里有些鬼魂会出来迷惑人的心智，让人一直在一段路上不停地走，如果发现不到不对劲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跑死也不会跑出鬼打墙的。 鬼打墙大多都是鬼魂利用人的各种心理因素来起到迷惑自用，比如恐惧，比如慌乱，比如欣喜，比如惊吓。 看来这附近有些不老实的东西钻了我的空子。 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啊…… 我急的一肚子火，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无法走出鬼打墙，如今我身上也没有带着法器，直接打破这个鬼打墙是不可能的了。 看来只有找到眼。 任何幻境都是有一个眼的，而鬼打墙中，那个鬼就是眼，只要打破它，鬼打墙就自然破除了。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个鬼打散！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所以我再管不得组织里万事留一线的宗旨了，直接坐下念起了净天地神咒，此咒威力极大，属道家八大神咒之一，它的作用一般是用来度鬼，可是也可以用来杀鬼！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可就在我正念着的时候，一阵笑声却突然响起，伴随着脚步声向我而来，我心生疑惑，便停止了念咒睁开眼睛。 那人缓缓向我走来，迎面而来浓重的酒气，竟是那位先前骂我不是正常人的乞丐！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意图，可接下来，他却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匕首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一瞬间，我如临大敌！猛地站起来后退几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同时余光盯着他的胯和肩膀，猜测着他的动作。 可没想到他拿出匕首后只是大笑起来，一点也没有大战前的紧张氛围，而且将匕首扔给了我。 我不解地看着他，皱着眉头：“这是干什么？” 他不说话，也不理我，却转过身子又慢慢地离去了，仍然唱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调子，只不过换了词：“流离的孩子失去了家园，不知梦的人儿追逐幻影……” 他的背影远去，最后隐没在深巷，我看着手中的匕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谁呢？给我送把匕首算是什么事？而且这也不算是啥特别的匕首啊，就地摊上能买到，二十块钱一把，除了削削水果，偶尔切到个手出点血外，还能干啥呢？…… 对了！！！血，血可以破除鬼打墙！ 我恍然大悟，激动地看着手上的匕首，原来是这个意思！乞丐知道血能打破鬼打墙，所以他特意为我送来匕首提醒我！ 可是……他是谁呢？为什么要帮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记忆中除了上次给了他五块钱外，我们也没有任何的交集了，难道是组织里的高手？……不过很快，我还是停止了猜测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毕竟沈凌他们还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不管了，先救下他们再说。” 血液很快渗出皮层，将手指染红，我忍着痛将这些血在四周的墙壁上都抹上一些，又在眼皮上敷了一下，这下子鬼打墙总算是解决了，我很快认清了路，向着深巷跑去。 只是，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注意到手指中渗出的血液，带着淡淡的蓝色…… 我在深巷中不停地跑着，虽然说我已经逃脱了鬼打墙，但是仍然不知道沈凌的下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巷子里瞎转悠，希望能听到一点点关于他们的动静。 我跑的精疲力竭，感觉大腿都在燃烧一样，正停下来歇口气呢，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惨叫响起！ 应该是了！那阴差又在索魂了！ 我咽了咽口水，以冲刺的速度飞一样的向着尖叫的源头跑去，最终确定了尖叫产生在一间院子里。 里面还不断地传来动静，有东西不断地破碎着，像是打斗声。 就是这里了！ 我猛地一脚踹开了门，却是迎面看到一张狰狞的鬼脸正向我迎来，我心中一惊正要捏起诀来应对，可谁想那鬼一个侧身，绕开我逃了出去。 那是……阴差吗？ 我看着那模样似乎有些像，可是又是什么东西，能把索人魂魄的阴差都吓走了呢？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将那柄匕首死死地握在手中，院子里有一个女人昏倒在地上，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女人应该并没有被阴差勾去魂魄，只是单纯的吓晕了而已。 那东西呢？它在哪儿…… 一阵声音从房中响起，我调整着呼吸频率，一步步地靠近上去。 “你想干什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身后突然响起，口中的气冷冷地喷到我的脖子上面。 我大惊，猛地转身匕首直直向着他的脖子上划去，却没想到，他似乎知道我的动作，先一步已经捏住了我的手肘。 我的右手一时间动弹不得，可是多年训练的经验让我甚至没有一点迟钝，松开右手，手中的匕首落下马上又被左手接住，突刺！ 那男人显然没想到这手，大惊中松开了我的手肘飞快发力向后弹去。 此时我也看见了他的模样，他穿着一身考究的修身西装，手上戴着白手套，长长的金色头发遮住一些眼睛，却无时无刻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人呢？”我警惕地问他。 “人？” “阴差手中的人，现在在哪里？”我问。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好久才冷冷地开口：“我打散了。” “什么？！”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响在我的耳边，如同爆鸣一般。 沈凌还有李少的魂魄……被打散了？ 魂魄被打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真正的死去，无法招魂，他们的身体也将永恒地死去，甚至无法遁入轮回，灵魂永远地散溢在了天地之间…… 这一切，可都是我的原因造成的啊…… 强烈的自责让我心如刀割，那样无辜的人，就因为我的任性死去了，是我害死了他们啊！ 有泪水自我脸庞划下，我双眼通红，狰狞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都还是活人，他们的躯体甚至就在不远处几百米的地方。” “我知道。”他的话语没有丝毫感情。 “你一定是个魔鬼，一定是个魔鬼……”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匕首，此刻我心里想的只是杀掉他，杀掉这个男人来慰告两个无辜之人散溢去的灵魂！ 男人见到我这幅模样，忽然皱了皱眉头，问我：“你是那个女孩的什么人？” “这并不关你的事。”我说下这一句话后，身子已经冲了出去，要知道，夜归人并不只是抓抓鬼，祈祈福，我们都是最锐利的刀，无论是杀鬼还是杀人！ 可这时候，一个女孩的尖叫声音却突然响起。 “哥哥你们在干嘛！” 那是……沈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