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所谓伐罪
秦吴交界，有山擎天，山有九峰。 匆匆流年下的擎天一如既往的神秘与壮阔，见证了多少天骄与佳人化作虚无。荒芜之意充斥在这座大山之上。 前人有叹道，欲与苍穹并肩，踏擎天而问天。毫不质疑在擎天上仰望苍穹是件多么令人心动的事。 正所谓山灵人必秀，在这雄壮的擎天山脉周围，坐落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宗门。 此时朗朗明月，潇潇星火下，擎天一个附属小山峰上，一方寸之地，上有一棋盘。一身着白袍身影望着眼前的棋盘出神。 “萧言，该去把你师弟接回来了。”他面带感叹，低声朝着不远处的虚无说道。 话音一落，虚无之处波纹渐起，便又恢复原样。一个听起来很是老实的声音传出。“好嘞，师傅!” 那白袍身影右手中的黑子不停的在指尖翻滚，他望向夜空中的朗月，低头喃喃道:“我这黑子该落下之时，你从天而降，这世你应与我有缘。” 次日，这小山峰顶上的一座楼阁内，一青年脸色苍白的青年躺在了床褥之上。 “这是床我被人救了不成莫忧，莫优，难道你真的遭遇不测了吗”北辰细细感受着体内的酸痛，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在了北辰心头。 北辰挣扎着起了身，此时的他体内无丝毫灵气，可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体内筋脉尽碎，他感受不到灵气！ 之前就算他与王霸天恶战之时，筋脉如何破碎，所受的伤怎么重都好，他也可以感受的到外界的灵气，从而能进一步引灵入体修复伤势。 “我体内虽筋脉尽碎，可却没有就此死去，之前强行破碎封印，按理来说我本应死去，虽不知过了多久但此时的我确实是活着。”北辰深吸了口气，努力地平复了内心的波澜，朝房外走去。 推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近处的庭院，各种奇异的树木苍翠欲滴，全然没有丝毫秋天的萧瑟之意。 而脚下的路不知由什么材料铺砌而成，可看那散发着氤氲之光的外相便知道这路也是不凡，远处云雾翻滚，仙鹤飞舞。 “这，这，这是仙境？？？”北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与传说中的仙境一般无二的环境不由地叹道。 “莫不成是我早已身死，而魂却取代了仙人？”北辰连忙跑到了不远处那个散发着仙灵之气的湖泊边，半蹲着看了看自己的倒影。 “还好，还好。我还是我，并不是魂取代了仙人。”北辰拍了拍胸脯，松吐了口气。 “小师弟，这里当然不是仙境，这里是伐罪峰。”一个很是老实憨厚的声音从北辰身后响起。 北辰心神大惊，这是什么修为！居然可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后，起码也是比我高了好几个层次的存在！ 要知道北辰虽然修为尽，但是神识却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也就是感知力并没有变弱。 可是留给北辰惊讶的时间却没有了，他感受到了背部背来了一股巨力。 噗通。 “师傅说，走出这湖泊后去楼阁后面的竹林找他。嘻嘻，小师弟你好好加油，当初我可是花费了整整三天才走了出来。”那憨厚老实的声音说罢后便不再作声，似乎是远去了。 “师傅？听那人所言的意思是我被他师尊所救，然后要收我为徒？可这伐罪峰究竟在何处？离莫家又有多远？”北辰目露沉吟之色。 “忧儿，我定要找到你，无论生死！”北辰很快便发现了这湖泊的不寻常。突然就来了一阵风，吹起了这无边无际的大雾。 “那人说他当年走了整整三天，以他的修为便可知他的天赋当为天骄，可还是走了整整三天，便可知这湖并非看起来那般简单。”北辰的心智早就不是那个只懂得做个戏子的北辰了，更多时候懂得了思考。 “可我已拜莫爷爷为师，又怎能拜他人为师。就算莫爷爷他已仙去，而此人又救了我性命...，前路不管如何，当下是得走出这湖泊要紧。”如此一思索罢，北辰便压下心中的疑问，专心去走出这个湖泊。、 当北辰下定决心朝前走去，这湖泊却像是通灵了一般。湖心瞬间旋转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吸力猛的把北辰拉了下去。 “这湖泊果然奇妙，想是能读懂我内心般！”北辰面露奇异之色。 这湖泊把北辰拉进了湖的中央之后，并没有如北辰所预料那样把他拉进水里，这湖的深度不过刚过腰间。 突然风和这云烟将这湖面搅的风起云涌，北辰下意识地用手去护了下眼睛，依稀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爷爷！”那是莫老爷子的身影，北辰顾不得这大风，腰间一用力便想朝莫老爷子走去！ 可这时候，另一个方向又出现了一个他日夜牵挂的身影！“忧儿！”他面带震惊，就在他这一愣由于该跑去谁跟前的瞬间。云雾再次翻涌，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 只余北辰一人，孤独而活着。 可接下来出现的画面更让他癫狂！ 他看到了老爷子的尸体被人拉出鞭尸，而莫忧则是被几个大汉凌辱！ 这两个画面就这样横展在北辰前方，云雾翻滚中传来一人话音。 “汝仅能救一人，汝选谁？”北辰的双目闪过一缕红芒，这一切都不可发生，他想冲去前方，可这湖心莫名的拉力却死死地把他拉住！ “不！我都不允许，给我开！！！”然而无论北辰如何努力，他的脚下还是没移动一丝一毫，而前方的屈辱还在继续。 云雾再次翻滚，莫老爷子与莫忧同时出现在了前方，可两人的脖子上却都悬有一把利剑。 “汝仅能救一人，汝选谁”那声音再次传出。 “啊！不要逼我！！！”北辰还在用力朝前走去，脸上尽是冷汗。可脚下还是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咔擦，前方两人鲜血喷涌，身首异处。 风起云涌，莫老爷子与莫忧同时出现在了前方，这次两人脖颈之处却是被套上了绳子。 “汝仅能救一人，汝选谁”那声音仿佛催命般再次响起，似乎不逼北辰做出个选择是不会罢休的。 北辰此次没有话语，可他双目依旧通红，身躯朝前倾，想努力走到前方那两人跟前。 死。 时光流逝，在这半个时辰里，前方的两人历经了不下死法。两人的临死前的目光像是在拷问北辰，为何不选我！ 北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他想两个都救，可却一个都无法救不了，他没有办法去选择一人，两人对他来说都是至亲之人。 这期间他甚至试过自杀，可是还是没有办法破去此局。因为当他尝试着去自杀之后，眼前两人都会面临着更加痛苦的死法。 这湖泊似乎是在逼他去面对。 时间再次过去半个时辰，此时的北辰看起来像是个刚刚经历了生死大战的人般。面色苍白如灰，豆大的汗珠在他额头之上。 他试过封闭自己的五感，可这画面却在他心神中出现。 “我已退无可退，莫非当年那个人是在痛苦中渡过了三天之后。选择了一人不成？”北辰目带痛苦之色，他无法放下。 “汝仅能救一人，汝选谁”声音再次传来。 “我选你。”北辰目露清明，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仰天望着这磅礴的云雾说道。 “我又何须你来救！”这声音顿了一下，以更为宏大的声音答道。 “我虽不知你是否为这湖之灵，可却能窥探人内心最珍贵之物，恐怕是有着翻看他人记忆的能力。” “我更不知多少人进过了这些痛苦的选择，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恐怕都没有对与错。” “而你，恐怕才是这其中最为痛苦的一人，他人之记忆，他人之选择。轮回不止，选择不止。” “无休止的选择之下，你让他人丢掉了执念，你是否也丢掉了你的执念！” 断他人执念，碎他人仙根，罪之恶极。我终于明白这里为何叫伐罪峰了，恐怕你也是叫伐罪湖。” 前方的莫忧与莫老爷子突然露出了微笑，北辰也是面带笑容地望着他们。 在北辰话音落完之际，云雾渐渐散去，莫忧与老爷子的身影也是随风而去。 北辰一路无语，怀着满心失落朝着楼阁后的竹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