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闻道

    白驹过隙，一晃两日便过去了。

    擎天之伐罪峰下，远远望去，竟有两人在扛着石头往上爬去。

    “萧言师兄，这就是师尊传授给你的修行之法？”北辰望着走在他前方的这个浑身肌rou如虬龙般的师兄说道。

    “小师弟，这你就不懂了，师尊说这搬山是最好的修行法子。”这憨厚老实的男子猛的放下手中的巨石，擦了擦汗说道。

    “可这石头也太重了吧，这老家伙不会是在坑我吧。”北辰望着巨石落地时所带起得漫天烟尘嘀咕道。

    “小师弟，你才来这里两天。当然不了解师尊的脾性，师尊神通广大这些话最好还是别让他老人家听见，不让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萧言听到北辰这番话后，连忙紧张地朝四周望了望，拍了拍胸口深呼了口气说道。

    “小子，你萧言师兄的rou身与他同等修为的想必，强的不是一丁半点。这就是另一条路，体修。虽然你不是体修，但是你的基础奇差无比，无论你多有天赋，需知万丈高楼从地起。”戮魂子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回荡在伐罪峰脚下。

    “师尊，弟子眼下之急不应是该如何破去我这无法感受到灵气的问题？”北辰放下手中比萧言那块小了许多的石头，朝着伐罪峰顶躬身拜道。

    “哈哈，这问题你就不需要过于担心了，你就先放下你手中的巨石。往后的日子，就来我这庭院为我照顾这些花花草草吧。”戮魂子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弟子遵命。”北辰心中再次开始怀疑起这个糟老头子了，只是在他见识过这个老头子的实力后，尽力地让自己去相信这老头子能让他重新感受到灵气，好再次踏上修行之路。

    “小师弟，师兄愚笨不懂什么是道法，但确知道修行之路不仅仅是修身，更为重要的是修心。”莫言大大咧咧地说道。

    “修心，修心，多谢师兄点醒。”北辰目中露出清明，抱拳说道。

    伐罪峰顶上的戮魂子看着一幕，也是会心一笑，喃喃道：“这小子悟性不错，我可是很期待这盘棋啊。”

    一炷香后，时隔两日北辰再次来到了这个让他深感玄妙的庭院。

    “你来了。”戮魂子还是在拿着木瓢为这满庭院的花花草草浇水。就如第一次见面般融进了这周围。

    “是，师尊。”北辰拱手道。

    直到这时候，北辰才知道为何会觉得这庭院有着一种不一样的韵味了。

    他发现，这庭院仿佛就是本来就存在般，与这竹林融为了一体。没有丝毫违和感，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眼前这个糟老头子给他的居然也是这种感觉，与这周围的竹林，庭院的气息完全一样！

    “道法自然，不必讶异。你日后会明白的。”戮魂子慢吞吞地说道。仿佛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着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便过去了半个月。这半月来，北辰的生活就是与这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为伍，其余的时间则是与戮魂子请教一些修炼之上的问题。

    莫老爷子只是给了他暮神经，却并没有告诉他修行路上该注意的小细节。毕竟修行之路，一步错步步错，今日所留下的暗疾，他日便很有可能让你至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半个月来，对于北辰来说收获可谓颇丰，北辰很想知道，这老头子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但是连续几次追问都被他微笑带过。

    所以北辰也是懂得了这便宜师尊的意思，便不再追问。虽然这半个月来他还是没有办法感受到灵气，但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种与自然，与花草接触的空灵。

    他从未想过原来与这些花花草草打交道能获得这些感觉，这让他感到很舒服。前一段时间经历的变故让他学会了杀戮，而此时的庭院与花花草草则教会了平和。

    第十六日。

    这一日，北辰依旧像往常一般早起照顾这些花花草草。挑起木桶，前往不远处的水井挑水，然后再回来庭院这里，开启了为这些花花草草浇水的旅程。

    就在他舀起第一瓢水的时候，他就感觉今日的花草似乎与以前有了些不同，但却说不出哪里不同。

    水落花语，他居然听到了律动！一种舒畅的感觉从他的脚趾头蔓延到了他头顶。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好似有什么要苏醒般，他没有可以去理会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沉醉了。

    他依旧像往日般为这里的每一棵花草浇水，那律动在持续，在加剧。渐渐地引动了他的血液，那不是沸腾的感觉，而是一种类似缓缓的流水，不紧不慢却有力。

    直到最后木桶里最后一瓢水落下，他站直了身体，合起了双目。细细感受着这花草给他的律动。

    律动渐渐与他的心跳同步，越来越缓慢。他虽然闭上了双眼，可却能“看”到了比双目所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成了这天地间的一颗草，一株花。微风徐来，他随风而摇曳，身边有着许许多多同伴。他能借助这些同伴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那律动越来越缓慢，带动着他的心跳也是愈来愈缓慢。可是俞缓慢他就能“看”得俞远。他看到了伐罪峰的每一物，大到各种山石，小到蚂蚁的呼吸。在他的世界里，每一物都有着一种自己独特的律动，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看到了还在走搬山大道的萧言师兄，一阵微风拂过莫言脸庞，萧言放下了手中的巨石，望着峰顶的方向喃喃道：“是你吗？小师弟”

    他还看到了那个糟老头子，在一颗松树下打盹。只是他没看到，戮魂子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律动终于停止了，北辰的心跳也随之停止。一种不同于由于之前杀戮的凶煞气息出现在了北辰身上。就像是消失在了这方天地中，他就在你眼前你却感觉不到他，无关于实力高低而是气质的根本。

    然而，心跳的停止并没有让北辰就此死去，他收回了意识，缓缓睁开了双眼。目中精芒爆射，一种如擂鼓般的声响自他身躯中发出，这是心跳！

    随着心跳的频率愈来愈快，他身上的气势也就愈来愈强，半步凝气，凝气一层！凝气二层！凝气三层！

    气势到了凝气三层后才停了起来，对于北辰来说这次的造化并不比在那龙骨洞窟中的少。一种自然而为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了出来，这让他看起来更笨就不像是个修士，而是一个文绉绉的书生。

    他缓缓举起右手，摊开五指，瞬间一阵寒气凝聚，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出现在了他手上。

    “不仅仅修复了经脉，还突破到了凝气三层，力量的感觉还真让人迷恋。”北辰目中的寒芒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水的温和。

    他躬身朝古松方向拜去，谁也没看到戮魂子嘴角的那一丝欣慰的笑容。